在鬥魚,一個很重要的內容是彈幕。
2021年的尾聲,鬥魚依照慣例釋出了這一年鬥魚平臺的彈幕。資料顯示,這一年水友們在鬥魚用鍵盤敲下了117億條彈幕,相比2020年還要多出近8億條。
從這117億條的彈幕內容當中,鬥魚挑選出了水友們使用頻率最高的10條彈幕,分別是蚌埠住了、yyds、為什麼不ban猛獁、麻了、還在嘴硬、豬腦過載、企業級理解、先秒大佛、不愧是你、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從鬥魚誕生的那一刻起,彈幕文化就根植於其基因當中,在體驗鬥魚平臺的過程當中,一個和其它遊戲直播平臺很大的差別就是繁榮的彈幕文化。
遊戲價值論隨機和幾位鬥魚的深度使用者進行了一下交流,去談為什麼鬥魚的彈幕文化會這麼繁榮。
因為彈幕,我一直留在鬥魚
26歲的張翔是鬥魚最早的一批使用者,在鬥魚剛剛從AcFun獨立出來的時候,他就已經關注到了當時的鬥魚。
張翔記得很清楚,當時鬥魚剛剛獨立,在市場上喊出“誰帶鬥魚名號打上國服第一就給20萬”,作為一個《英雄聯盟》的深度使用者,張翔下載了鬥魚。
當時的鬥魚很熱鬧,但也充斥著一股草莽的氣息,很多主播都是草根主播,直播間的氛圍在張翔看來比現在更“有趣”。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鬥魚的彈幕文化漸漸開始興起,但張翔不喜歡,在觀看直播的過程中,張翔不發言,不打賞,只做一個默默的看客。
甚至某些時候,張翔會特意關掉彈幕,在他看來彈幕的存在嚴重影響了他觀看直播的體驗,螢幕間充斥的文字對於遊戲畫面造成了嚴重的“干擾”。
而與影片不一樣的是,影片可以看兩遍,一遍無彈幕的,一遍又彈幕的,但直播沒法回看,錯過的精彩操作就是錯過了。
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張翔記不清了,但他清晰的記得,第一次有強烈想要表達的慾望是因為某個自己最喜歡的英雄聯盟主播的一段搞笑的操作。
他的彈幕沒有被主播唸到,因為當時那個主播正在遊戲中,無暇顧及彈幕內容,但很多水友紛紛複製了他說的話,螢幕上充斥著他當時敲下的那幾個字,“主播操作不錯,考慮打職業嗎?”
從那之後,張翔就深深的迷上了鬥魚的彈幕文化,在張翔看來鬥魚的彈幕文化與其它平臺有很大不同的是,使用者和使用者之間彼此完全不認識,在平臺上也沒有社交關係的沉澱,完全是因為興趣從而在某一個時間點上進行互動,這種互動在張翔看來是沒有任何目的,單純的互動。
後來張翔喜歡的那位直播離開了鬥魚,在這位主播剛剛離開的時候,張翔也曾下載了這位主播所在的平臺,但很快張翔發現其實遊戲內容已經很難吸引他,更多的還是直播間的相互交流,但在新平臺,使用者之間基本上只和主播產生交流,這種交流在他看來變得無趣。
從看遊戲,到更多的關注因為興趣而產生的交流,這是張翔的改變,也是鬥魚的彈幕能夠吸引他的最大因素,在張翔看來,鬥魚的彈幕是活的,它的背後代表了一個個因為興趣而走到一起的朋友。
用張翔的話說,“我在鬥魚沒法交朋友,但鬥魚到處都是朋友,我們因為興趣在某個直播間共聚,在某一個內容出現的時候,彼此之間形成深度的交流,這樣的交流很舒服,沒有任何的負擔。”
我用彈幕找認同
劉琪是蕪湖大司馬的忠實粉絲,在鬥魚他基本只看大司馬的直播。
鬥魚比大司馬人氣更高的主播有很多,比大司馬技術好的更多,但劉琪認為,大司馬這個直播間裡有一個其它直播間都不具備的優勢,“造梗能力”。
在2020年鬥魚的十大彈幕當中,出自大司馬直播間的就有三個,分別是 “歪比歪比,歪比巴卜”、“蕪湖起飛”、“肉蛋蔥雞”。
而再往前追溯,石樂志、回首掏、皮皮蝦、老千層餅這樣的從彈幕當中誕生的梗文化同樣也是出自大司馬直播間。
在大司馬的直播間裡,劉琪覺得比其它遊戲直播間更有意思,因為水友們有的時候根本不會去關注主播到底在玩什麼內容,而是瘋狂的造梗,在他看來大司馬的直播間更像是一個社交場所。
在這個社交場場所裡,彈幕是唯一的“貨幣”很少有人是隻看不說話的,彈幕數量相比於同等使用者量級的直播間而言要多出很多。
劉琪也是其中一員,他平均一天要在大司馬直播間發數十條彈幕,有自己原創的內容,也有因為贊同複製其他水友的內容。
在這些水友瘋狂的“輸出”之下,大司馬的直播間成為了鬥魚梗文化當中一個很重要的輸出陣地,而又因為這一個特質,從而吸引了更多對於梗文化情有獨鍾的使用者。
劉琪最近這一兩年就明顯感覺到,直播間中很多人衝著梗文化而來,又參與到了新梗的建立中,每天都很熱鬧,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出現一個新的熱門詞,這些詞有的會在其他直播間頻繁出現,從而帶動整個鬥魚,有些則是隻會在大司馬直播間火上幾天就煙消雲散。
在大司馬一人包辦鬥魚2020年十大彈幕當中三個的背後,是數十個由水友們創造的梗經過了了又一輪篩選後出來的。
看著這些經由他們所創造的彈幕梗文化在其他直播間流行,乃至火到全網,劉琪覺得很有意思,並且覺得在這個過程中獲得了認同感,一種亞文化被認同的感覺。
彈幕讓我覺得自己在玩遊戲
張威是鬥魚的新使用者,之前他不怎麼看直播,覺得相比看直播,不如自己開一把遊戲。
去年疫情期間,因為實在太無聊,張威下載了鬥魚,看起了直播,漸漸的他發現直播還蠻有意思的,而其中最吸引他的就是和主播之間的“交流”。
這種交流有別於我們一般的認知,而是透過彈幕去點評主播,比如他去年發的最多的彈幕就是“就這?”。這也是他現在的一個口頭語,經常在和朋友的交流中使用。
“就這?”是鬥魚2020年十大彈幕之首,其意指“嘲諷對方水平不行,表達不屑”,這個彈幕被引用的場景,絕大多數是水友對主播在遊戲中某一時刻展現的水平進行善意嘲諷。
相似的是,今年的十大彈幕同樣有“還在嘴硬”、“不愧是你”同樣和“就這?”的語境類似。
鬥魚創始人兼CEO陳少傑此前接受媒體採訪時,說過這樣一句話,“彈幕相比評論而言,可以讓使用者對每一幀畫面進行評價,參與感更強。”
在這些彈幕被髮送之後,張威認為自己深度的參與到了主播的遊戲當中,因為遊戲主播平時很少和水友交流,更多時候是在玩遊戲,而彈幕就單方面的成為了水友和主播間針對遊戲內容的交流工具,透過彈幕參與感被提升了。
而且,更讓張威覺得有意思的是,這些對主播的善意嘲諷往往會伴隨著主播在輸掉一局遊戲之後,大家一起歡聲笑語的開始刷屏,而看到主播那略顯尷尬的表情,會讓他覺得比自己打遊戲獲得更強的反饋。
當然,有反向就有正向,“YYDS”這個今年火爆出圈的的彈幕同樣也是張威常使用的,當看到一些主播驚人的操作,或者在比賽中看到精彩操作時,張威會與自己做比較,自認為自己很難打出這樣操作,或者對某個主播、選手表示讚歎時,張威就會打出“YYDS”。
張威最激動的一次是今年的DOTA2專案TI10決賽,當看到最後一局的BanPick時他和很多人的疑問一樣,“為什麼不Ban猛獁”,在比賽結束後,這個疑問和很多人的疑問一起,刷屏了直播間。
張威說,“彈幕讓我更深度的參與了遊戲,和自己打遊戲獲得的反饋是不一樣的,比自己玩遊戲還有趣”。
後記:
鬥魚的彈幕文化一直以來就是鬥魚的核心競爭壁壘之一,相比於它的競爭對手,一個特殊的現象是在鬥魚會有大量的彈幕文化成為全網爆紅的熱門網路用語。
比如“秀,蒂花之秀”、“有內味了”等均是出自鬥魚,而在去年微信微信官方宣佈上線6張新表情,分別是:翻白眼、666、讓我看看、嘆氣、苦澀、裂開。其中,666、裂開都和鬥魚的彈幕文化有關。
666是彈幕文化中使用頻率最高的彈幕之一,這個彈幕最早到底出自哪裡目前已經很難考究,但在北京大學師生們編纂的二次元文化詞典《破壁書》中指出,“666”最初是稱讚遊戲主播技術高超、節目效果好。
而在666這一彈幕風靡全網的過程當中,鬥魚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很多使用者是從鬥魚接觸到了“666”這一彈幕文化。
相關資料顯示,這一彈幕曾經連續三年榮登鬥魚年度十大彈幕榜首位。僅2019年666就被鬥魚水友使用了超過2.16億次。
裂開了這一彈幕更是直接誕生於鬥魚,最早是鬥魚CSGO主播冬瓜的口頭禪,此後經由包括PDD等主播的引用而開始火爆出圈。
為什麼是鬥魚平臺會形成這樣的彈幕文化,在我們的觀察中,我們覺得很重要的一點是鬥魚電競遊戲氛圍是最濃的,無論是從大主播的數量、賽事的覆蓋,還是對於電競專案的籌備,鬥魚都是領先的。
正是基於這個氛圍的形成,使得使用者有了更強的傾訴慾望,鬥魚的十大彈幕以及所產生的梗基本上都與電競元素相關。
而現在的整體趨勢是,電競這個亞文化與主流文化之間的邊界正在越來越模糊,融合的趨勢越來越明顯,S11決賽EDG奪冠整個中國電競圈乃至泛娛樂圈的轟動,微博熱搜的屠榜、多家央媒和黨媒進行報道是最好的證明。
在這樣一個融合大的背景之下,由此所帶來的必然是鬥魚的彈幕文化越來越被大眾所接受,也就是出圈,從而形成獨特的核心競爭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