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代後梁敬翔:能治國不能治家,宰相也怕河東獅吼
文/老張在路上
唐天祐四年(907年)四月,朱溫由唐朝宰相張文蔚率百官勸進之後,接受唐哀帝禪位,正式即皇帝位,更名為朱晃,改元開平,稱開平元年,國號大梁。升汴州為開封府(今河南開封),建為東都,而以唐東都洛陽為西都。廢17歲的唐哀帝為濟陰王,遷往曹州濟陰(今山東菏澤定陶區)囚禁。
新朝建立,第一步當然是組建班子,朱溫是軍閥出身,戰火中衝殺出來,部下領兵打仗的人很多,刺史節度使將軍各就各位。
朝廷上的政事治理不同於行軍打仗,需要專業人士,也就是讀過書的文人。即便皇帝是大老粗,具體管事的大臣們也得多少讀過幾年書,有點文化,正常情況下的治國理政,很少目不識丁的人當上堂堂相爺、六部長官。
後梁初立,情況也是如此。朱溫授予張文蔚、楊涉為門下侍郎,薛貽矩為中書侍郎、並同平章事。改樞密院為崇政院,命太府卿敬翔為崇政院使,並規定此後政事治理由崇政院裁定。李振授予殿中監。
在這五人中,前三位是晚唐哀帝的大臣,《資治通鑑·後梁紀一》:開平元年······三月······庚寅,唐昭宣帝詔薛貽矩再詣大梁諭禪位之意,又詔禮部尚書蘇循齎百官詣大梁。甲辰,唐昭宣帝降御札禪位於梁。以攝中書令張文蔚為冊禮使,禮部尚書蘇循副之;攝侍中楊涉為押傳國寶使,翰林學士張策副之;御史大夫薛貽矩為押金寶使,尚書左丞趙光逢副之;帥百官備法駕詣大梁。甲子,張文蔚、楊涉乘輅自上源驛從冊寶,諸司各備儀衛鹵簿前導,百官從其後,至金祥殿前陳之。王被袞冕,即皇帝位。張文蔚、蘇循奉冊升殿進讀,楊涉、張策、薛貽矩、趙光逢以次奉寶升殿,讀已,降,帥百官舞蹈稱賀。帝遂與文蔚等宴於玄德殿。帝舉酒曰:“朕輔政未久,此皆諸公推戴之力。”文蔚等皆慚懼,俯伏不能對,獨蘇循、薛貽矩及刑部尚書張禕盛稱帝功德宜應天順人。
在唐哀帝天祐四年(907年)三月的禪讓大禮中,唐朝廷派出的禪讓團三位最重要的成員是攝中書令張文蔚為冊禮使,攝侍中楊涉為押傳國寶使,御史大夫薛貽矩為押金寶使。三人率領文武百官前往大梁舉行禪讓典禮,朱全忠接受禪讓,唐朝從此滅國。
五人中的後兩位,則是朱溫的最重要的謀士。他們一生的榮辱譭譽都同朱溫緊緊相連。今天先說朱溫的頭號謀臣敬翔。
一
敬翔生於晚唐時期,具體生年不詳,他的先祖敬暉,與桓彥範、張柬之、崔玄暐、袁恕己一同發動神龍政變,逼迫武則天退位,擁立唐中宗復辟,被任命為侍中。神龍二年(706年),武三思以五王誣陷韋后為由,透過唐中宗頒佈詔令,將五王流放邊疆。敬暉被流放瓊州,後被周利貞凌遲處死。敬翔父親名叫敬袞,任晚唐集州刺史。集州在四川,位於川陝交界區,天寶初為符陽郡,治所在難江縣 (今四川南江縣),相當今四川南江縣及通江、旺蒼二縣部分地區,乾元元年 (758) 改為集州。
敬翔年輕時愛好讀書,乾符年間,考進士落第。
乾符(874年十一月至879年十二月)是唐僖宗李儇的年號,前後共計6年。乾符年間進士考試落第的考生,除了敬翔,還有一位大名鼎鼎的人物,他就是黃巢。
根據明代郎瑛《七修類稿》引《清暇錄》記載,黃巢在起義之前,曾到京城長安參加科舉考試,但沒有被錄取。科場的失利以及整個社會的黑暗和吏治的腐敗,使他對李唐王朝益發不滿。考試不第後,他借詠菊花來抒寫自己的抱負,寫下了《不第後賦菊》:“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沖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
廣明元年(880年),十二月五日下午,黃巢前鋒柴存未受到任何抵抗即順利進入長安,黃巢以尚讓為平唐大將軍,蓋洪、費全古為副將軍。
廣明元年(880年)十二月十二日,黃巢進入太清宮。翌日,於含元殿即皇帝位,國號“大齊”,建元金統,並大赦天下。
中和二年(882年)九月,黃巢部將朱溫和身旁心腹計議,殺了黃巢的監軍使嚴實,率領全同州軍民投降唐朝河中節度使王重榮。
中和三年(883年)二月,唐朝廷任朱溫為汴州刺史、宣武軍節度使,要等到唐軍收復京城後赴任。於是朱溫加緊與各路唐軍圍攻長安。四月,黃巢退出長安,由藍田(今藍田境)東出,攻入蔡州(今河南省汝南縣),唐蔡州節度使秦宗權投降,黃巢進圍陳州(今河南省淮陽縣)。
中和三年(883年)七月,朱溫進入汴州上任節度使,朱溫這時32歲。從此,汴州(宣武軍)成為他的大本營。
就在之前,落第讀書人敬翔趁亂東出函谷關,來到中原地區。
蔡州刺史秦宗權同黃巢餘黨糾合,一同包圍陳州。唐僖宗下詔書,因為黃巢未平,加朱溫為東北面都招討使,去營救陳州。
敬翔就是這個時候成為朱溫部下的。《舊五代史》:“及黃巢陷長安,乃東出關。時太祖初鎮大梁,有觀察支使王發者,翔里人也,翔往依焉,發以故人遇之,然無由薦達。”
唐朝節度使兼觀察使,節度使府則置觀察支使一員,分察支州、支郡善惡,位副使下、判官上。朱溫初到汴州,屬官中有位叫王發的觀察支使,是敬翔的同鄉。
離開長安,輾轉來到汴州的敬翔人生地不熟,此時節度使府里正好有一位老鄉當官,敬翔前往依附於他,王發以故人之禮接待,雖然是好吃好喝,但王發沒有機會向朱節度使大人推薦。
《舊五代史》:翔久之計窘,乃與人為箋刺,往往有警句,傳於軍中。太祖比不知書,章檄喜淺近語,聞翔所作,愛之,謂發曰:“知公鄉人有才,可與俱來。”及見,應對稱旨,即補右職,每令從軍。翔不喜武職,求補文吏,即署館驛巡官,俾專掌檄奏。太祖與蔡賊相拒累歲,城門之外,戰聲相聞,機略之間,翔頗預之。太祖大悅,恨得翔之晚,故軍謀政術,一以諮之。蔡賊平,奏授太子中允,賜緋。從平兗、鄆,改檢校水部郎中。太祖兼鎮淮南,授揚府左司馬,賜金紫。乾寧中,改光祿少卿充職。天覆中,授檢校禮部尚書,遙領蘇州刺史。昭宗自岐下還長安,御延喜樓,召翔與李振登樓勞問,翔授檢校右僕射、太府卿,賜號迎鑾協贊功臣。
“箋刺”即箋書,給別人寫的信札文書。敬翔的同鄉故人王發沒有向上面推薦敬翔,敬翔也不好天天躺在老鄉家裡白吃白喝,就找了個臨時性工作,替人家寫寫書信文札,換幾文錢度日。多年前人們經常見到的在郵政局大門口擺攤代寫書信或在法院門口專門替人寫訴狀,敬翔就是這類混口飯吃的職業寫手的五代先輩。
敬翔讀書多,博聞強記,他寫出來的書信或文札經常有名言警句出現,在坊間傳誦。朱溫沒讀過書,他軍中釋出的命令文章通告之類喜歡用淺顯明白的話,聽到敬翔寫的文辭,非常喜歡,就主動對王發說:“聽說你的老鄉很有才華,可帶他一起來見我。”
《五代史補》對於朱溫和敬翔的初見,有過描述:敬翔應《三傳》,數舉不第,發憤投太祖,願備行陣。太祖問曰:“足下通《春秋》久矣,今吾主盟,其為戰欲效春秋時可乎?”翔曰:“不可。夫禮樂猶不相沿襲,況兵者詭道,宜其變化無窮。若復如春秋時,則所謂務虛名而喪其實效,大王之事去矣。”太祖大悅,以為知兵,遽延之幕府,委以軍事,竟至作相。
《後史補》:梁太祖皇帝到梁園,深有大志,然兵力不足,常欲外掠,又虞四境之難,每有鬱然之狀。時有薦敬秀才於門下,乃白梁祖曰:“明公方欲圖大事,輜重必為四境所侵,但令麾下將士詐為叛者而逃,即明公奏於主上及告四鄰,以自襲叛徒為名。”梁祖曰:“天降奇人,以佐於吾。”初從其議,一出而致眾十倍。
這簡直就是晚唐朱溫敬翔的一席“梁園對”。
見到敬翔,朱溫便問他:“我知道先生很精通《春秋》,我現在也算是一方諸侯了,很想學習《春秋》裡邊的方法來作戰,以圖更大的事業,不知道先生意下如何?《春秋》能指導行軍打仗嗎?”
敬翔答道:“打仗的事不能用《春秋》來指導。”
朱溫說:“為什麼呢?先生能不能說得明白點?”
敬翔答道:“兵者詭道也,自古至今的用兵之道,貴在隨機應變,出奇而制勝。古代的禮俗到現在都沒有沿襲下來,變化極大,況且是用兵之道。一味學習《春秋》就是因循守舊,結果只能是徒有虛名而無實效,那麼大王的大業也就很難有希望了。”
朱溫初到汴州任節度使,在晚唐那些大大小小的軍閥中間,一開始他的兵力和地盤並不佔優勢。他想四方掠奪,搶別人地盤,又顧忌朝廷和別人的議論,一時難以找到好的辦法,就拿這事考校敬翔是不是隻會紙上談兵,耍耍嘴皮子。
敬翔就給朱溫出了個主意,“令麾下將士詐為叛者而逃,即明公奏於主上及告四鄰,以自襲叛徒為名。”
讓手下將士裝成叛逃者,逃到某地某人手下,而朱溫即上奏雖然平時沒有什麼權威,但關鍵時候可以拉大旗做虎皮的唐朝廷,以求得出師有名,佔領正義的至高點。還可以名正言順地告知叛逃者所或接納叛逃者的對手,你不仁不要怪我不義,咱們戰場見。
這樣的謀略正合朱溫的路子,所以朱溫才讚歎“天降奇人,以佐於吾。”這是老天給我降下輔助我的奇才呀。
二
朱溫現學現用,在平定鄆州朱瑄、兗州朱瑾的時候,就用的敬翔給出的這個藉口。龍紀元年(889年),秦宗權為部將所執,送給朱溫,同年送往長安,斬於獨柳下。在抵禦秦宗權時,鄆州朱瑄、兗州朱瑾都領兵來救援。到秦宗權被擊敗,朱溫因為朱瑄、朱瑾與自己同姓,又對自己出過力,都送給厚禮讓他們回去。
秦宗權死後,地盤歸了朱溫。朱瑄、朱瑾因為朱溫的軍士們勇敢強悍,偷偷地在曹州和濮州的邊界上懸賞重金布帛來招誘他們,而朱溫正好趁機讓軍士們前去投軍朱氏兄弟。還有一部分軍士為了財貨之利而主動離開朱溫。朱溫立即傳送檄文去譴責他們,朱瑄的回話很無禮,朱溫與他們的矛盾便因此產生了。
從景福元年(892年)二月朱溫親征鄆州開始,到乾寧四年(897年)正月,朱溫率領洹水的軍隊大舉攻伐鄆州,朱溫平定二朱兄弟,用了5年時間。戰爭以朱瑄和他的妻子兒女被俘獲後誅殺在汴橋下面,朱瑾逃奔淮南,鄆州、兗州平定而結束。鄆州、兗州成了朱溫的地盤。
敬翔跟隨朱溫平定兗州、鄆州,任檢校水部郎中。
時溥一度割據徐州。唐僖宗中和元年(881),時溥以徐州牙將身份率兵入關鎮壓黃巢起義軍,行至河陰(今河南滎陽東北),軍士譁變返回徐州,推為節度留後,後授武寧軍(感化軍)節度使。
中和四年(884年),黃巢大將尚讓叛降於時溥。黃巢外甥林言亦於黃巢死後投降時溥。時溥輾轉取得黃巢及其家人的首級後,送給時在成都的唐僖宗,黃巢之敗,時溥功居第一,詔授檢校太尉、中書令、鉅鹿郡王。
秦宗權稱帝,唐僖宗光啟元年(885)命令時溥和朱溫進討宗權。光啟三年(886年),秦宗權遣部將孫儒渡淮與楊行密爭奪揚州。楊行密向朱溫求援,並奏請朝廷以朱溫為淮南(今江蘇揚州北)節度使。
朱溫遣兵借道徐州,時溥拒之,朱溫即出兵攻擊時溥。從此六七年間,徐州一帶戰爭不息,百姓無法耕種,又遭水災,百姓大量死亡。
景福二年(893),徐州城被攻破,時溥與妻小自焚而亡。至此,徐州、泗州盡入朱溫之手。
朱溫兼鎮淮南時,敬翔為揚府左司馬,賜金紫服色。乾寧年間(894到898年),改任光祿少卿。
天覆年間(901到904年),敬翔任檢校禮部尚書,遙任蘇州刺史。唐昭宗從岐下回到長安,御臨延喜樓,召敬翔與李振登樓慰勞,授敬翔為檢校右僕射、太府卿,賜與“迎鑾葉贊功臣”的名號。
三
乾化元年(911年)七月,燕王劉守光稱帝,李存勖前去討伐,劉守光不敵李存勖,寫信請求朱溫援助。朱溫深知幽燕一旦落入李存勖手中,後果不堪設想,於是決定攻打王鎔以此救援劉守光。
李存勖的攻勢很快,幾盡將劉守光消滅,劉守光無法與李存勖繼續抗衡下去,朱溫“圍魏救趙”的方法也失去了作用,隨即收攏軍隊撤退。朱溫年老體弱,本來就患病在身,路上的顛簸更加重了他的病情,以至於不能乘坐轎子,一路歇歇停停,五月六日才返回洛陽。
五月十五日,朱溫病情越發沉重,他對敬翔、李振等近臣說道:“我經營天下三十年,想不到太原餘孽竟能死灰復燃如此猖狂!我看他李存勖的志向不小,上天卻又欲奪我餘年,幾個兒子皆非其敵手,我將死無葬身之地了。”說著竟哭泣失聲,昏死過去了,敬翔一面失聲呼叫,一面急傳御醫救治朱溫。
《舊五代史》:“自釋褐東下,遭遇霸王,懷抱深沉,有經濟之略,起中和歲,至鼎革大運,其間三十餘年,扈從征伐,出入帷幄,庶務叢委,恆達旦不寢,惟在馬上稍得晏息。每有所裨贊,亦未嘗顯諫,上俯仰顧步間微示持疑爾,而太祖意已察,必改行之,故裨佐之跡,人莫得知。”
從中和年間開始,敬翔到汴州謀生活求門庭,直到朱溫稱帝,期間三十多年,敬翔隨從朱溫征伐四方,出入大軍帷幄之中,眾務集於一身,常通宵達旦,很多時候只在馬上休息一會。每當對軍事要務有補益之言,也沒有人見到他公開進諫,朱溫在舉止行為間對某事稍有懷疑,敬翔就能察知其意,朱溫必定改而行之,所以輔佐朱溫的方法,別人都不得而知。
朱溫被朱友珪殺死,朱友珪稱帝,因為敬翔聲望滿天下,朱友珪命他為宰相。因為敬翔是先朝舊臣,朱友珪有所畏忌,敬翔推託有病,不理政事。
朱友貞即位,趙巖、張漢傑專權,敬翔身為前朝重臣,更不得志。朱友貞雖然心知敬翔忠心耿耿、誠懇隱惻,但終因趙、張諂言,說敬翔心懷怨恨,而不聽他的。
王彥章在中都戰敗,晉軍長驅南來時,朱友貞緊急召見敬翔,對他說:“朕平常忽略了您的上奏,果有今日之患。事情緊急了,請不要記恨,您將讓我怎麼辦?”敬翔哭著說:“臣受國家恩惠,將近三十年,從低微到顯赫,都是先朝的恩遇,雖名為宰相,實際上是朱家的老奴而已。服事陛下就如郎君,憑臣的良心,哪敢有所隱瞞!陛下當初任用段凝為將領,臣已極力進言勸諫,而小人結幫袒護,以致有今天。晉軍即將來臨,如果請陛下出奔狄地避禍,陛下必不聽從;如果請陛下出奇計對付敵人,陛下必定沒有果斷決策。縱使張良、陳平再生,也難以轉禍為福,請讓我先死,我不忍心眼見國家宗廟隕墜。”說罷,君臣相向痛哭。
龍德三年(923年),李存勖攻陷大梁,下詔令赦免梁朝大臣,同為朱溫左右手的李振對敬翔說:“詔令赦免我們,準備朝見新君吧。”
敬翔說:“新君如果問起我們,將用什麼話回答?”
這夜,敬翔在高頭裡住宅,宿於車坊之中。天將亮,身邊人報告說:“李振大人已入朝拜見新君了。”
敬翔回室中嘆息說:“李振枉自為一男子漢啊!朱家與晉人是仇敵,我等當初為朱家出謀劃策,現在少主伏劍而死,即使新朝赦免我們的罪過,我又有何面日再活於世啊。”
敬翔於是上吊自殺而死。幾天後,他的家人全被誅殺,包括他那位河東獅吼的老婆。
四
尚讓是黃巢起義軍第二號人物,唐中和四年(884年)五月,李克用於王滿渡(今河南中牟北)擊潰黃巢,尚讓率萬餘人投降武寧節度使時溥,後隨唐將領李師悅追擊黃巢至狼虎谷。
尚讓妻子劉氏的父親原是藍田令,藍田是京城長安下屬的一個縣,天子腳下當縣令,比一般縣令要威風得多。
公元880年,黃巢大軍殺入唐京城長安,尚讓率兵馬清掃長安周邊州縣,當他來到藍田縣,在縣衙見到劉縣令的千嬌百媚的千金,就娶劉氏當了老婆。
好景不長,黃巢起義軍退出長安,劉氏開始了隨尚讓奔波打仗的日子。尚讓投降時溥後,時溥和劉氏勾搭成奸,就殺死了尚讓,劉氏又成了時溥府上的小妾。
朱溫與時溥爭奪徐州,時溥兵敗,攜全家登燕子樓自焚,劉氏不知什麼原因和機會逃過一劫,又歸了朱溫,成了朱溫的露水夫人。極受朱溫寵愛,被人稱為“國夫人”。
那時朱溫的正牌夫人張氏還在世,朱溫對張氏很是尊重。朱溫在兗州俘獲朱瑾老婆時,曾經佔有了一段時間,後來因為害怕張氏生氣,就讓朱瑾老婆出家為尼了。
朱溫和劉氏過了沒有多久,敬翔的老婆死了,為了拉攏人心,也可能是因為張氏的原因,朱溫就把劉氏賞賜給敬翔當老婆。從此以後敬翔更是盡心盡力,隨朱溫征戰,出謀劃策,逐鹿中原。
劉氏和敬翔結婚後,依舊如過去一樣,經常和朱溫在一起。敬翔察覺到劉氏與主子朱溫“暗渡陳倉”給他戴綠帽子,就對她“情禮稍薄”,這劉氏教訓他說:“卿鄙餘曾失身於賊耶?以成敗言之,尚讓巢之宰輔,時溥國之忠臣,論卿門第,辱我何甚?請從此辭。”
這段話的大意是:你為何看不起我,是不是覺得我曾經失身?如果以成敗論英雄,我伺候過的男人哪一個不比你強?尚讓是黃巢的宰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時溥是一時豪傑,唐朝的忠臣。論門第出身,他們隨便一個都比你強,我嫁給你,都算倒黴了。如果你還不順心,你立馬把我休了,讓我走人。
敬翔不知道是怎麼想的,最後忍氣吞聲,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舊五代史》說,劉氏從此“爪牙典謁,書幣聘使,交結藩鎮,近代婦人之盛,無出其右”,一時間,官宦權貴,爭相攀附劉氏,以圖私利。“當時貴達之家,從而效之,敗俗之甚也。”
劉氏的所作所為竟敗壞了當時的社會風氣,敬翔能輔佐朱溫成就霸業,但無力管住妻子。宰相肚裡能撐船,卻害怕河東獅吼,歷史上不乏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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