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1月,紐倫堡。二戰戰勝國組成國際軍事法庭,對22名納粹主要戰犯進行公審,史稱“紐倫堡審判”(Nuremberg Trials)。
但是這場審判卻獨漏一個重要人物,阿道夫·艾希曼(Adolf Eichmann)。這個被稱為稱“納粹劊子手”的高官,曾一手包辦了納粹德國企圖系統化滅絕歐洲猶太人的“最終解決方案”(Endlösung der Judenfrage)。
艾希曼生於德國萊茵蘭,成長於奧地利,1932年加入奧地利納粹黨。1935年,他加入保安處新設立的猶太部,成為黨衛軍反猶政策的主要策劃者和執行者。
1939年9月,帝國安全總局成立,艾希曼成為蓋世太保猶太部的頭領。他的權力甚至高於萊因哈德·海德里希麾下的任何其他部門的頭領。
1941年10月,艾希曼參與了有關“最終解決”的討論。並在海德里希的授命下,大批抓捕猶太人,搶奪他們的財產。艾希曼曾幾度親自視察滅絕營,監督其效率和程序,可以說雙手沾滿猶太人的鮮血。
到了二戰末期,艾希曼被美軍俘虜,但之後僥倖逃脫。從義大利的熱那亞出發,在經過漫長的逃亡後,流亡到了阿根廷的布宜諾斯艾利斯,並在當地的賓士公司工作,還改了名字,叫做裡卡多·克萊門特(Ricardo Klement)。
雖然艾希曼精心偽裝,但還是被他的家人露出了蛛絲馬跡,有人猜到了這位“裡卡多”其實就是納粹惡魔阿道夫.艾希曼。
這個訊息很快傳到了時任德國檢察總長鮑爾(Fritz Bauer)的耳朵裡,鮑爾本身就是猶太人,發誓一定要找到這個躲在萬里之外的罪犯。
但同時他也明白,戰後的德國一切都在等待重建,社會上瀰漫著“和解”的氣氛。關於艾希曼的案子,即使報告給政府,估計他們也不會真正重視的。
於是,他想到了另一個主意,把這個訊息通報給以色列情報局“摩薩德”(Mossad)。這個情報組織在二戰後以追捕、獵殺前納粹成員聞名於世,對隱藏在全球各個角落的納粹戰犯均採取“雖遠必誅”的報復手段。
摩薩德接到訊息後非常重視,對於艾希曼這樣的漏網之魚他們肯定不會放過,更不會手軟。但擺在他們面前的第一個工作就是辨認真假。
在那個時期,摩薩德每天都會收到無數條關於納粹逃犯的線報,當中也不乏大量的虛假、烏龍情報。因此仔細甄別情報的可靠性,往往成為摩薩德們制定後續計劃前的必要工作。
摩薩德透過各種渠道,找到了艾希曼的所在地,併成功地偷拍了照片。但如何辨別這位自稱“裡卡多”的人就是曾經的納粹戰犯艾希曼呢?要知道當時摩薩德手裡,並沒有艾希曼納粹時期的任何照片可供比對。
但這也難不住摩薩德,他們從散佈在各個角落裡的情報網瞭解到艾希曼以前情婦的一些訊息,這很快成為新的突破口。
摩薩德安排了一位英俊的特工前往那位情婦經常出沒的地方,並找機會和她搭訕,熟識後又開始和她約會,直到完全贏得她的信任。
後來,這位特工終於有機會能到這位情婦家登門拜訪。倆人相處的氣氛很融洽,在放鬆的氛圍下,情婦甚至拿出了以前的相簿和特工一起欣賞。
當然,艾希曼以前的照片就在她這位情婦的相簿裡,情婦還專門把他拿出來給特工大講特講...特工的目的終於達到了,後來找機會從情婦家裡偷走了這張照片,交到摩薩德了相關人員手裡,和偷拍的那張“裡卡多”的照片進行比對辨認。
兩張照片雖然時間相距甚久,但耳朵是人體變化最小的器官,摩薩德最終透過耳朵確認,他們跟蹤鎖定的“裡卡多”就是納粹惡魔阿道夫.艾希曼。
後來,摩薩德透過制定周密的計劃,冒著衝擊和阿根廷外交關係的極大風險,在阿根廷的土地上偷偷抓捕(或者說綁架)了已是阿根廷公民的艾希曼,並悄悄透過公務專機,把他帶回了以色列。
1960年5月23日下午,時任以色列總理本·古裡安向國人宣佈:“今天,我要向諸位鄭重宣佈,以色列國家安全機關抓獲了一個十分重要的納粹戰犯阿道夫·艾希曼...他目前正被關押在以色列的監獄裡,依據1950年頒佈的懲治納粹分子及其合作者的法律,不久將送交以色列法庭審判……”
面對所有的犯罪指控,雖然艾希曼都以“一切都是奉命行事”來搪塞。但毫無意外,他還是被判處死刑,並於1962年5月31日夜間被處以絞刑。
在被行刑的前夕,這位曾經的殺人狂魔,給妻子薇拉·艾希曼寫了封訣別信:“薇拉,你必須這樣想:假如戰爭期間的許多炸彈中,有一顆把我帶走了,那將會如何呢?命運給了我們那麼多額外的歲月,我們必須為此感謝它...”
信寫得很動情,但讓艾希曼沒想到的是,他死後的骨灰竟然沒有任何親人願意認領回去。最終,以色列政府把他的骨灰撒向了遠離以色列公海海域的地中海。原因是以色列當局要徹底清除這位納粹戰犯在以色列的所有痕跡,他們絕不允許納粹的遺骸、骨灰玷汙以色列的任何一寸土地...
不得不說,無論是“殺人”還是“誅心”,以色列和他的摩薩德都是一等一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