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孤望山的時候,寨子裡的村民已經開始生火做飯,接著就是按照孤望法師的叮囑準備祭祀活動需要的各種事宜。
雲峰和穆恪雨收拾妥當,在村民的帶領下來找孤望法師辭別。很不巧,孤望法師已經出發去道場了。兩人只好在村民的帶領下又去道場找孤望法師辭別。
寨子的最裡端,豎立著一面大旗,上面繡著“燕踏雙河圖”,在晨風中很是壯觀。大旗的下面就是道場,一人多高的檯面,四周插滿了五色的小旗,檯面的最中間是一張供桌,上面供奉著五穀和豬頭。檯面的前面,是一個火盆,裡面放滿了黃紙。
孤望法師此刻正在焚香禱告,檯面的四周圍滿了村民,但也鴉雀無聲。雲峰和穆恪雨只得靜靜的站在村民身後,看著眼前的情景。
孤望法師盤坐在墊子上,嘴裡唸唸有詞,一隻手舞動著寶劍,另一隻手二指指天。只見劍光閃過,孤望法師手指對著火盆一指,剎那間火盆中的黃紙就被點燃,燃燒了起來。火盆雖然不大,但燃燒的黃紙泛起的火光依舊將周圍村民的臉面映照的通紅。
孤望法師大聲說道:“天機已到,降福除災。各位村民,凡是家有十歲以下孩童的村民,將孩童帶到供桌前面,其餘人等退到原處。”
村民按照大法師說的,將孩童帶到供桌前面,然後退回到原處。此時,一共有十二名孩童,十男兩女,一字排開。
孤望法師嘴裡再次唸唸有詞,然後手指依次指過每個孩童,只見每個孩童的眉心位置出現了一顆紅色的印記,在陽光的照射下紅色印記更顯得通紅。
孤望法師示意小童將他轉過身來,然後大聲說道:“此次災禍,主要是上天對於你們先輩以往那些殺伐做出的懲罰,應驗在十歲以下孩童身上,我已經將這些孩童的心性點住,免遭災禍的波及。已經逝去的孩童,各家各戶節哀順變。望各位村民心存我法,安守戒律,共同來抵消這場殺伐的災禍。”
周圍的村民聞言,都俯身跪拜,齊聲說道:“依大法師言,心存我發,安守戒律,共抵災禍。”
雲峰和穆恪雨這次才真正看到大法師的容貌,說蒼老算不上,滿頭白髮遮不住還顯年輕的面龐,手上的褶皺與白髮相呼應,但與面龐卻極不相符。如若在夜晚,這就是惡魔的模樣。
雲峰輕輕拍了一下穆恪雨的手背,點頭示意。穆恪雨馬上心領神會,單手退出手環,輕輕將手環滾動到檯面的下面。
今天的祭祀活動算是完成了,村民陸續離開道場,繼續各自的勞作。供桌前面的十二名孩童,依舊站在那裡,只不過眼睛的光芒逐漸黯淡了下來。
孤望法師對著小童叮囑了幾句,小童轉身來到雲峰和穆恪雨的跟前,說道:“大法師讓兩位到近前,有話要說。”
雲峰和穆恪雨對望了一眼,點了一下頭,然後走上臺面,來到孤望法師近前。
沒等孤望法師開口,雲峰率先說道:“我們特來找大法師辭行,打攪了法師的焚香禱告,還請見諒。”
孤望法師大笑兩聲,說道:“小道友哪裡的話,何來打攪。今天的祭祀還算順利,村民的祈福和除災的訴求已經達到。不過。。。。。。”
“不過什麼?”雲峰問道。
“降福除災只在表面。”孤望法師停頓了一會,盯著兩人接著說道:“實則是為了你們兩位。”
“哦?此話怎講?”雲峰表示不明白。
孤望法師拍了拍衣服,站起身來,徑直走到十二個孩童面前。
雲峰說道:“大法師的腿疾這麼快就好了!還是安耐不住自己的慾望。”
孤望法師並沒有理會雲峰,自顧自的說了起來:“暮雲弟子,修行精湛。這個甚至連‘五大教眾’都望塵莫及。還是上天垂憐我,將你們送到我的面前。如果得道你們兩個人的修為,那對我以後的修行會更加有力,修行再上一個臺階也說不定。你們說,這麼大好的時機,我會放過嗎。”
雲峰笑了兩聲,像是聽到了極好笑的笑話,又忍不住多笑了幾聲,然後對著穆恪雨說道:“師妹,你覺得他好笑不好笑。為村民焚香禱告的大法師,瞬間就變成了吸取他人修為的惡魔。”
穆恪雨輕笑了一下,說道:“師兄說的對也不對,既然是惡魔,又會在乎怎麼獲取!焚香禱告只是幌子,填補他自己才是真。”
孤望法師冷哼了一聲,說道:“兩位小道友牙嘴倒也厲害。你們放心,我只要你們的修為,不會傷你們的性命。暮雲,我可不想與之為敵。你們要是順從便罷,如若不從,即使與暮云為敵,我也不會心慈手軟。到時候傷及你們的性命, 可不要怪我不念同道之情。”
雲峰擺了擺手,冷哼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這大法師廢話未免太多了,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暮雲弟子的名望不是繼承下來的,而是靠自己的實力掙來的。你與不與暮云為敵,就看你有沒有這個資格了。”
“狂妄!”孤望法師不再言語,單手拍出一掌,接著掌勢瞬間就退到十二個孩童的身後。
雲峰和穆恪雨轉身躲掌,明明已經到了檯面的邊緣,卻沒有退出檯面,兩人依舊在臺面之上。
雲峰說道:“好細膩的手法,竟然還佈置了結界,看來你這也是預謀已久了。”
孤望法師大喝一聲:“既然要擒狼,就不得不下功夫。‘十二童人’聽令,‘雌雄雙煞法陣’。”
雲峰和穆恪雨不禁說了一句:“真卑鄙。”
這“雌雄雙煞法陣”,若以攻擊強度來論,確實不算強力法陣;但若以“困”為主導,那就是一個強力法陣。此陣精髓就在於可以將對陣之人分別困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中,讓其叫天天不應,呼地地不靈;而施法之人則可權衡利弊來採取相應的制衡辦法,當然施法強度和所達成的效果跟施法者本人的功力強弱有關。其中“雙煞”則可同時圍困數人,被圍困的人所對峙的物件就是“雙煞”的總人數。這個法陣絕妙之處就在於可以以一敵萬,以萬圍一。
只見十二個孩童眼睛裡消失的光芒再次顯現出來,不過不是正常人的眼神,而是十個綠光和兩個紅光。
孤望大法師早就籌劃好了一切,所以“雌雄雙煞陣”發動起來很快,霎時就將雲峰和穆恪雨各自圍困在一個獨立的空間之中。
檯面是一個結界,而云峰和穆恪雨又各自被圍困在結界中的獨立空間中,也就是說法陣發動的那刻起,兩個人就已經被完全分割開來。兩人身處同一個結界中,卻又不在同一個空間中,只有各自為戰,卻不能有任何的聯絡。而這一切的主導者就是孤望法師,執行者就是十二個孩童。
暮雲一派,秉承正道之學。雲峰和穆恪雨是不會對這些孩童發動傷害性的攻擊,所以想要破解這個法陣,難度可想而知。孤望法師也是深知這一點,所以他才進行了這次謀劃。就目前情況來說,孤望法師佔據了明顯的優勢。圍困只是前提,吸收兩人的修為才是目的。
雲峰和穆恪雨現在面對的情況不容樂觀,兩個人同時遭到“雙煞”的圍困,卻不能發動強有力的攻勢。如若強攻,未嘗不可,但是傷害十二個孩童的性命,是兩人萬萬做不到的。
這一切,孤望法師都瞭如指掌,同時也是他希望看到的。只要在這個法陣中被困上一個時辰,再加上他所展開的結界,到時候他完全有能力將兩人的修為強行吸收到自己身上。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等待,他甚至可以想象的到身處獨立空間中的兩人的狼狽情景,進不能進,退不能退。
雲峰此時並沒有出現孤望法師想象的那種狼狽情景,而是安坐在空間之中,任由“雙煞”圍困,不做任何動作。穆恪雨玩心不小,使出“暮雲破陣式”,同“雙煞”玩起了“困獸之鬥”。
一個時辰將至,孤望法師正在為下一步強行奪取兩人的修為做準備。
雲峰此時也站起身來,這種級別的陣法對於他來說,幾乎沒有任何的殺傷力,更別說圍困。他的目的只是為了配合師妹穆恪雨“打怪獸”;還有一層意思就是需要解救被孤望法師攝住心神的十二個孩童,當結界收縮到臨界點之時,孤望法師對這些孩童的控制也是最薄弱的。
時辰到,孤望法師開始收縮結界,同時引導著結界的收縮點向自身彙集。當結界完全彙集於孤望法師身體的那一刻,強行奪取兩人的修為也就完成了。至於兩人能否存活,這不是他所關心的;“雙煞”能否承受的住結界的吸食,這也不是他關注的。
隨著時間的推移,結界被孤望法師收縮的越來越小。當結界將要完全彙集於孤望法師身體的時候,幾乎同時,檯面下飛來一個東西,直接擊中結界的收縮點。
“砰”一陣破碎聲席捲而來。
孤望法師身體一個趔趄,險些跌倒在地,而他身旁的小童,早已跌坐在臺面上。當他抬頭看到眼前的一幕,吃驚不小。雲峰和穆恪雨毫髮無傷,而十二個孩童都恢復到了本來的模樣,站在兩人的身後。
孤望法師絕望的吶喊道:“不可能,不可能。”
孤望法師吶喊的同時,雲峰早已凝氣聚力單掌擊出,打在了孤望法師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