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段宏剛
雕刻是一門源遠流長的藝術形式,比繪畫、文學、書法等藝術形式誕生的時間都要早,早在原始社會早期就已經形成。原始人為了美化環境,為了達成“圖騰崇拜”的意願,會就地取材,以木頭、石頭或骨頭為材質,按照自己的審美需要,雕刻出一個個造型,讓其在三維空間裡展示立體的美感。
從本質上來講,雕刻跟繪畫沒有多少差別,只不過,繪畫是用筆來安排和處理造型,給其賦予美學意義,而雕刻把筆變成了刀,筆法變成了刀法,它們的藝術原理基本一樣。
比起繪畫,雕刻創作起來更要費時費力,僅僅駕馭雕刻工具和材料,比如,刻刀、鑿子、錘子、斧頭、木石等,就足夠消耗體力,跟幹體力活無異,更不要說在創作前挖空心思地進行構思。
可以說,一件美輪美奐的雕刻藝術品,是藝術家或者匠人用體力勞動和腦力勞動共同凝結後的結晶,很難以具體的金錢數字來衡量它們的價值。
正是他們的堅持,才讓藝術界的“匠人精神”得以薪火相傳。
常言道:高手出民間。民間不乏雕刻高手,他們的手藝大多是祖輩相傳,依靠雕刻來養家餬口,並詮釋自己對這門手藝的忠誠,以及對美的理解。
廣西盤屋村就有一位雕刻藝術家,出自他手的藝術品大多精緻華美,惟妙惟肖,深受收藏家的青睞,大家都尊稱他為龍師傅。
有一年,他遇到一塊不可多得的好木料,怦然心動,花巨資購買下來,然後組織團隊,耗費7個月時間,最終把這塊木材雕刻成一件“東方雄獅”,遠遠望去,東方雄獅威武霸氣、栩栩如生,具有極高的審美價值和藝術價值。
之後,有一名收藏家想用300萬元買下這件藝術品,然而,因為沒有達到龍師傅的心理價位,被龍師傅拒賣。後來,受種種原因的影響,導致這件巨大的根雕藝術品沒有成交出去,一直被置放在廠房,上面落滿了灰塵,並引發了家庭矛盾。
是龍師傅太貪心還是另有原因?我們一起去尋找答案。
龍師傅是當地小有名氣的木匠和雕刻家,經常跟木頭打交道,讓他對木頭有一種天生的敏感,一根木頭的品質如何,他只需觀看、觸控、聞氣味,就能辨別出好壞。
某天,龍師傅在當地木材市場尋寶,偶然發現一個罕見的“寶貝”,讓他兩眼放光。
這個寶貝是一根重量達30噸的金絲楠整木,品相極好,是珍貴木料裡可遇不可求的上好材料。
他想也沒想就跟老闆口頭約定買下這根金絲楠木。
兩天後,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龍師傅終於拿下了這個“寶貝”。
金絲楠木運回家後,龍師傅召集來當地10名經驗豐富的木匠,對其形狀和特性進行了多次研究,大家一致決定,用這根木頭雕刻一隻“東方雄獅”的形象,是最理想的結果。
創作方案確定後,龍師傅帶領10名匠人開始精雕細琢起來,經過長達7個月的連續工作,一件美輪美奐、威風凜凜的“東方雄獅”雕刻藝術品呈現在大家眼前。
雄獅四肢孔武有力地抓在地面,飄逸的鬃毛圍在脖頸,頭顱向上仰天吼叫,前肢向後傾斜,後肢向前蹬地,似乎在蓄勢待發、一躍而起。
這件“東方雄獅”的姿態,很容易讓人想起詩人健宇的詩句:“萬年睡獅方夢醒,一聲長嘯環宇震”。
不論從哪個角度來看,這件雕刻作品在藝術語言上表達得很精確,刀法純熟細膩,生動自然,完全挖掘出了雄獅的精氣神,是世間不可多得的藝術臻品。
作品亮相後,立刻引來許多人慕名前來欣賞,一名富商看後甚是喜歡,當即表示願意掏出300萬元將其收藏,人們聽後無不驚歎。
300萬元在當時可是許多人想都不敢想的天價。
龍師傅聽完報價後,毫不猶豫地拒絕了。在龍師傅看來,這個價位跟自己的心理價位相差甚遠,富商不夠尊重自己的勞動成果,輕視了“東方雄獅”的藝術價值。藝術無價,有時候很難用金錢來衡量。
龍師傅的心理價位是1000萬元,少一分都不賣。當龍師傅向富商說明情況之後,富商沒有還價,而是直接離開。在龍師傅心裡,這名富商並不識貨,對他的離開並沒有在意。
當初,龍師傅購買這根金絲楠木時,花去了150萬元,然後,又帶領10個匠人,整整工作7個月,才得以讓“東方雄獅”成型,材料費和人工費加起來已經超過200萬元。況且,這件“雄獅”用料很多,體積龐大,成品長15米、寬2.5米、高5米,重達20多噸,市場估價在1000萬元左右。龍師傅報出這個價格,並不算過分。
如果以300萬元售出,肯定屬於賤賣,能不能保本都成問題,還輕賤了藝術本身的高貴。所以,龍師傅寧願讓“東方雄獅”雄踞在庫房,繼續等待欣賞它的伯樂,也不願讓其賤賣給藏家。
在之後的5年裡,有許多買家前來觀看和諮詢,龍師傅仍然咬定1000萬元的價格不鬆口,導致這件雕刻作品一直放置在庫房,最終形成有價無市的局面。
這些年,龍師傅為“東方雄獅”耗費了大量的時間、精力和財力,卻沒有換來應有的回報,每當他的妻子想到這些,就會在龍師傅面前抱怨,讓龍師傅有苦說不出,只能默默承受這一切。
可以看出,並不是龍師傅太貪心,他用自己的雙手給“東方雄獅”賦予了藝術價值和文化內涵,況且,金絲楠木本身就是珍貴的木材,他按照市場行情給它標價1000萬元,並沒有違反市場規律,這是他應該得到的。
“東方雄獅”之所以沒有賣出去,簡單來說,主要有兩大原因。
其一,是因為那些年金絲楠木的價格被市場炒得虛高,收藏家對虛高的價格失去了信心,轉向了其它收藏領域。
其二,這件“東方雄獅”的體積過於龐大,即使有人想收藏,也很難找到合適的地方來展示它。
鑑於這兩個原因,才讓“東方雄獅”一直遭遇尷尬的境地,藏在深閨無人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