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一件大事將要發生的時候,總會有些奇妙之處,只是但是人們的頭腦中只有這件熱火朝天的大事,而沒有顧及其他,往往就會造成不可扭轉的危機局面。
白會計這段時間可謂費盡心思,在和奄奄一息的白族長週轉,還要和其他輩分稍高的年長者較量,他覺得自己勝券在握,根本沒有把白家這個幾十年來擺設一樣的女人,我的母親放在眼裡,在王會計的潛意識裡,這個女人是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的。
因為他覺得母親在關鍵時刻只能依靠男人,現在白族長已經那樣了,自然是靠不住了,而那個遠在天邊的兒子,更是個廢物一般的存在,根本不會對他造成任何的壓力和威脅。
何況他們母子之間所有的通訊往來,都牢牢掌握在他手上,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監視之下,絕對不會出紕漏。
王會計的動員和調配統籌能力也是超乎想象的,而且他將那些跟白家有分歧、有過節,甚至幾十年來的紛紛擾擾,這些物件全部動員起來,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搞垮白家,由他真正來操控白家。
而他所有的自信都是建立在掌握白家所有家底的前提之下。近幾十年來白家所有的賬目都是他一手操縱的,自然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他都是一清二楚的。
揹著白族長做好了兩套賬本、而且還自作聰明地挑釁白族長,這樣做的目的是為了以後族內有人懷疑做出來應付局面的。而這一切都在白族長那裡看得一清二楚,卻遲遲都沒有動他,一方面自然是會計方面的人才缺乏,白族長需要他的存在和才能,另一方面是王會計知道了白家很多人不知道的內幕。
家醜不可外揚的道理,這是誰都懂得的。王會計也正是瞄準了白族長這兩方面的顧慮,自然就有點有恃無恐,感覺天下老子第一,誰人都拿他沒有辦法。
當一個人極度膨脹,最終的結局都是早已註定的,上蒼要給一份神秘的超出你承受能力之外的禮物,暗中他早已標好籌碼,等待局中人“上鉤”。
那一夜,當形形色色的人無由頭開始往白家三三兩兩的聚集的時候,白夫人,也就是我的母親,早已預料到不同尋常的事情將要發生了,那一刻:我的母親心中謀劃一場生死搏鬥的畫面,她捨命都要保住父親的“江山”,因為她很清楚,只有白族還在,父親的命才有可能保住。
那一晚漫漫長夜,如果沒有我的母親,白家萬古如長夜。
風肆虐著、暴雪壓頭,顛著一雙小腳的母親,抬起萬頃臂膀,叩響了整個白家人的門,只說一句:白家能否度過今晚,就看你們是否同心,辰時卯刻,祠堂集合!
趕回家中的母親,翻箱倒櫃找出來了,當年和父親完婚,在祠堂穿過的那件長袍,那是白家女主的身份象徵,當年爺爺親手交到父親手上,在婚禮上穿過,自此之後的幾十年裡,母親一次都沒有穿過,沒想到今夜就用上排場了。
一向膽小如鼠的母親,那一刻無疑就是白莊最為勇猛的騎士,她沒有手握重拳,更沒有百萬雄兵供她排程,她只有一顆充盈著愛的心靈。
一陣風旋即進了祠堂,正襟危坐在祠堂族長的主位上,其他人都嚇得目瞪口呆,在白家祠堂的歷史上,但凡有點記憶的人,都從來沒有看到過一個女人,哪怕她是白家的女主人,也麼有坐上族長主位的權利,從來沒有開過這樣的先河。
母親長袖一揮,張口就來:先祖在上,白莊的子孫悉數到此,但族長身患重病,已經無法起身,暫有臣妾代為族長職,也實屬迫不得已,危難之際。
我白家莊遭奸佞小人,從中挑唆、鼓動和暗中串聯村中異姓勢力,集結在我白家大院之內,力求今夜攻入祠堂,白家所有權力、財產將悉數被他們所佔有,我們真正的主人將淪為歹人的“階下囚”,生死未卜……祖宗幾十年的家產家業,將在我們的手上毀掉,你們同意嗎?
後面的話,眾人已經完全聽不下去了,下面大聲齊呼:一切請白夫人做主,白家不能落入旁人之手,而且討伐王會計的聲浪一波高過一波,簡直要把祠堂的房頂掀開了一般。
母親審時度勢,感覺時機成熟,雙手“誇誇”一拍,幾個年輕後生一溜煙進了祠堂後門,站在母親的身後,母親點頭示意,請他們圍住白家大院的所有出入口,在安排白家年長者,登門拜訪王會計,同時請他到祠堂議事,要做到不露聲色。
大夥都領命而去,祠堂裡再次恢復了寧靜,一種怪異的氛圍讓大家心中意難平,卻一時間都不知道如何發洩出來。
這個時候的齊家,雖然隔著紅梁山,但在齊家叛亂者的心裡,他們早已穿越了這座山,這一切在心理上早已歸他們所有,以後齊白兩家所有的一切都成為他們的囊中之物,似乎未來所有的榮華富貴已經在他們的面前鋪展開來了。
被蒙著腦袋,處於一片黑暗中的齊明媚,這個時候做夢都不會想到,今晚就是她的大限,數月來的四處奔波,她已經喪失了到處那種跋扈的底氣,只求活下來,早一日重見光明,或者乾脆讓她去死,也是一種解脫。
今晚她覺得自己終於要解脫了,反而有了一種稀鬆平常的自在。只是突然間,她似乎想明白了一件事:在她人生的這幾十年時間裡,似乎什麼正事都沒有做過,淨做些損人不利己的事情,事到如今,她這是不是也算罪有應得。
最為一個女人,她還根本沒有機會嘗試作為一個真正女人的滋味,更別說愛情的美妙;作為子女,她給父母帶來的除了童年的笑聲外,似乎更多的是麻煩,而且層出不窮,是不是把他們僅有的那點福報,都被她揮霍一空,才給齊家造成了這種近乎滅頂之災。
她有罪……
猛地,她覺得自己的後背被什麼東西猛擊了一下,意識尚存,但是卻沒有了任何的力量,緊接著她聽到了熟悉的聲音,就是那個曾經被她騎在胯下的小九兒,怎麼會是他?
當年他們從外鄉遷居齊家莊,自然沒有多少人想要他們,而且還是一對母子,完全就是個累贅,不知道自己的父親怎麼突然就大發慈悲,將他們留下來,後來的日子,小九兒就成為她屢次心情不爽折磨發洩的物件。
沒想到,自己現在竟然落到他的手上,自然生不如死!人生的絕望開始滲入到了她的骨子裡去了。
“這個賤女人,曾經把村裡的所有人都不當人看,我和母親更是被她羞辱、折磨,我曾在眾目睽睽之下,被迫從她的胯下鑽過,那時我的母親告訴我,男人受到這樣的屈辱,怕是一輩子都洗不去的晦氣……”小九兒越說越氣,最後,狠狠地踢了他幾腳。就匆匆離開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