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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朝年間,安徽廬州巢縣,有個老翁姓武,中年發跡,成了當地有名的有錢人,但他年過五十沒有兒子,膝下只有一個獨女,名叫武鄉,生的聰慧美貌,武老翁對她視若珍寶,專門花大錢,請先生上門,教她讀書寫字和諸子百家。
武鄉也是爭氣,學的很快,甚至連生意上的東西都學了很多。武老翁見狀,索性將自家生意都交給武鄉打理,每天晚上,家裡的各路人士都會湊在一起,等武鄉學習結束,挨個上前,呈遞經營的書冊,稟報事務。
武鄉上手的依然很快,耳朵聽,眼睛看,嘴裡面吩咐,手底下寫批覆,一心多用,卻沒有絲毫的誤差,讓武家上下對她從輕視轉為敬畏,沒人敢稍加隱瞞。
武老翁時常得意的跟朋友炫耀:“別看我只有一個女兒,但我家女兒,遠勝別人家的男子。將來我要給她招贅一個丈夫,承續我們家的香火和基業。”
有錢,有相貌,頭腦聰慧,這樣的武鄉,卻硬是沒有招到上門女婿,原因很簡單——武鄉自己不樂意。武家有個鄰居,家主姓林,是個秀才,早年家境也算不錯,只是林秀才不擅經營,家中的錢財漸漸散盡。林秀才也不急,他有個兒子林生,也是個聰慧的孩子,十五歲便考中了秀才,追上了他爹的水平。
林生跟武鄉在五六歲的時候,是在同一間私塾讀書,跟著當地的一個頗有名氣的讀書人李珣學習。都是聰明好看的小孩,兩小無猜,感情很好。即便後來武鄉長大,武老翁改為請先生回家教書,武鄉仍會時不時的以“請教”為名去找李珣,“順路”跟林生再聊聊天。
很多人都覺得這兩個孩子是天生的佳偶,但林秀才不同意兒子做上門女婿,武鄉又捨不得林生,這一對兒才始終難成。
這一天,武鄉又說去找李珣,武老翁攔不住,只能由得她去。到中午時分,見武鄉還沒回來,武老翁就自己出門,想去叫女兒回家吃飯。
走到李珣家門口,武老翁正好看到李珣從不遠處走來,他心裡面突然一跳——李珣不在家,自然就沒有開課,女兒怎麼能在他家呆一上午?
李珣聽說武鄉上午就來了,也是一愣,忙掏出鑰匙推開門進去,走到屋子裡面一看,武老翁當場大喊一聲栽倒在地。只見武鄉躺在屋子中間,下身的衣服被褪了下來,鮮血流了一地!
李珣連忙報官,當地縣令派了仵作查驗一番,結論是武鄉乃是被人強姦後殺害。而捕快們走訪的結果,早晨李珣出門與朋友們到城外踏青,有多人作證,他出門後就鎖了房門,其他學生來了,自然不會進去。有李珣房門鑰匙的,除了其本人,便是他最喜歡的兩個學生——武鄉和林生!
雖然林生說當天他身體不適,沒有出門,但只有林秀才能給他作證,倒是李珣的鄰居們都說林生勤奮刻苦,一年下來,絕大部分時間都會到李珣家中報道。
這些證詞組合在一起,讓武老翁斷定了,一定是林生乾的!事情經過大概就是因為不讓林生跟武鄉在一起,他就動了惡念,強姦了武鄉,事後又害怕遭受懲處,索性將武鄉給殺害,然後躲回家中,假稱沒有出門。
當地縣令還有些猶豫,根據屍檢,武鄉是被一種鋒利的小刀割喉而死,而捕快們並沒有在林生家中找到這個兇器,而且林生殺人動機也並不是特別的足,有不少人都能作證林生跟武鄉感情很好,而武鄉又是武老翁的掌上明珠,他完全可以等武鄉說服父母,然後明媒正娶,何必鋌而走險,鬧得人財兩失?
難不成是林生見色起意?但現場看,武鄉掙扎的痕跡很明顯,身上有多處傷痕,如果他們感情很好,似乎也不至於讓武鄉拼死反抗?
而且當日也確實沒人見到林生出門,所以他生病在家的可能性很高。
這幾個疑點,讓縣令遲遲不敢下決斷。
可武老翁認了死理,索性賣掉了家裡的幾個店鋪,湊了五千兩銀子給縣令,只求他速速斷案。
這麼多的銀子,當場晃瞎了縣令的眼睛。況且林生犯罪嫌疑確實最大,他只是出於責任心才沒有判決,現在銀子將責任心給砸沒了,縣令第二天就提審林生,各種嚴刑拷打。
林生一個未成年的少年,哪兒經得起種種酷刑?勉強堅持了兩天,便在嚴刑之下,供認了“衝動之下,強姦殺人”的罪過。
縣令拿了口供,行文上級,因為邏輯上能說的過去,又沒有其他的嫌疑人,當地知府也同意了縣令的判決。
林秀才面對被冤枉的獨子,想要營救,卻礙於生性懦弱和家境貧寒,稍許的努力後,便放棄了,坐視兒子被砍掉了腦袋。
而李珣也遭了牽連,以“管束不嚴”的罪過判處罰金,他沒啥錢財,便被流放兩千裡,從安徽扔到了閩南。
不過,李珣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他也不是真犯了什麼大罪,在閩南很快就有了相當好的名聲。
有個尚書因為家人去世,返鄉丁憂,他覺得自己年紀不小,回朝堂也沒啥太大的發展,就想要好生培養下自己的兒子,他給兒子請了好幾個老師,都不如意。直到聽說李珣的名頭,便要來了幾份李珣的文章,又當面聊了一番,感覺很好,留下李珣為家中西席。李珣表現得也很是稱職,讓尚書公子的水平得到了突飛猛進的增長,尚書越發滿意,不僅給李珣增了薪俸,還在日常生活中噓寒問暖,家裡面有什麼好東西都會記得給李珣分一份。
這一天,尚書公子結束了課業,跟李珣聊起來,說當地來了個外地的剃頭匠,水平相當不錯,尚書家裡面也有人去試了個新鮮,反饋相當良好,據說那剃頭匠還是李珣的老鄉,是安徽人士。
李珣摸了摸自己的頭髮,想起了故鄉,便詢問了一下剃頭匠的位置,溜達著想過去剃個頭,順便跟同鄉問問家鄉的事情。
他到了地方,遠遠看到忙碌的剃頭攤子,卻隱隱覺得那邊忙乎的那個人有些眼熟。
越往前走,這種熟悉的感覺越發強烈,李珣不由得加快了步子。
他的腳步聲驚動了剃頭匠,剃頭匠回頭看了一眼,臉色突然大變,連正在剃頭的客人都顧不上,竟然撒腿就跑!
李珣愣了一下,眼前好似一道亮光閃過,那個剃頭匠他認識,就是當年在巢縣,經常到他家裡面給他剃頭的熟人,而且,關鍵的是,武鄉被害之後,這個剃頭匠是離開了巢縣!
李珣狠狠的拍了下自己的腦袋,拔腿就追,兩個親近弟子的性命,離家數千裡的流放,讓李珣心中充滿了怒火和恨意。雖然他年紀不小,平時也缺乏鍛鍊,但在怒火的支撐下,他硬是狂奔了好幾條街。
可是,年歲不饒人,剃頭匠是個幹體力活的,又熟悉道路,三拐兩繞之下,李珣還是追丟了剃頭匠的身影。李珣兀自不肯放棄,在大街上一邊跑,一邊四處看,此時的他,恨不得將剃頭匠的肉咬下來,來彌補弟子的性命和他數年的光陰。
在閩南數年,李珣也認識了不少人,大家看到這個平日裡波瀾不驚沉穩儒雅的人,在大白天咬牙切齒的跑在大街上,都有些驚疑,便有人上前詢問,也有人去跟尚書公子和李珣的其他學生報信。
李珣實在跑不動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雙眼含淚的將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前來找他的學生們。
一時間,群情激奮。
這幫人的家庭在當地都有頭有臉,各自回家組織了一下人手,便展開了全城的搜捕。
半日後,試圖藉著黃昏,矇混出城的剃頭匠被抓住。人們將他送去縣衙,他還想狡辯,但看著李珣噴火的目光,嘴唇囁嚅幾下,低下了頭。
原來,當年在巢縣,李珣一般都是跟剃頭匠約好了時間,讓他上門來剪頭髮,那天剃頭匠記差了時間,揹著傢伙事兒就去敲了李珣的房門。
當日只有武鄉在,她也認識剃頭匠,問了一下,得知剃頭匠是要來給老師剪頭髮,便說李珣暫時不在,請剃頭匠過會兒再來。
但是,剃頭匠得知只有武鄉一人在,登時起了心思,他早就看上了武鄉的相貌和家產,一時淫心大起,往前一撲就將武鄉給撲進了門,順手將門關上,他用剃頭刀押著武鄉進了內宅,就下了手。
得手之後,見武鄉眼淚漣漣,眼中充斥著恨意,剃頭匠害怕了,他索性抄起剃頭刀,對著武鄉的脖子就是狠狠一刀,然後看著武鄉捂著脖子,一點點的沒了氣息。
殺人後,剃頭匠拿起東西便跑了,他心中慌亂,回家後簡單收拾一下東西,一路南逃,硬是跑出了幾千裡地,跑到閩南,卻沒想到,在這異鄉,居然碰到了受害者之一,還是落入了法網。
真相大白,尚書幫忙找了當地官府,在押送剃頭匠回巢縣的隊伍中,加進去了李珣。
返回家鄉,昔日的宅院已經荒廢,武老翁痛失愛女後,賣掉家產,遠走他鄉,林秀才也在林生被斬首後,粒米不進,餓死了。
李珣看著剃頭匠被斬首,吐了口長氣,也離開了這個傷心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