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與國民政府達成的協議,八路軍歸屬於閻錫山負責的第二戰區。從1937年8月31日起,一一五師率先出發,他們分成兩個梯隊,以夜行軍的方式,東渡黃河進入山西。
當八路軍入晉時,華北戰場的形勢已極度緊張。根據這一形勢的需要,一一五師決定立即開赴晉東北。向閻錫山要車皮,閻錫山自然希望八路軍能夠早點開到前線幫他解困,但俗話說得好,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下面的一些官吏一個勁地扯皮。這個說“老子的家眷往南走還沒走呢,哪有車皮裝他們(八路軍)”,那個說“想打仗,自己跑著去嘛,反正他們(八路軍)跑路是有名的,一路就是二萬五千裡”。
扯了兩三天皮都派不來真車皮,一一五師的將官們急了,拍著桌子跟辦事員吵,才撥來了一批敞篷車廂。開啟一看,竟是運牲口用的,車廂兩邊釘著厚欄杆,一頭一尾用鐵索連著,地板上還殘留著不少牛羊糞便和雜毛,可以聞到一股刺鼻的臊臭味。
八路軍大多是苦出身,對此倒也並不在乎,反正有車皮就行。部隊將車廂匆匆洗刷一遍,便登車出發了。由於車皮太少,每節車廂都得擠進一百多人,列車一開,兩邊欄杆就像要裂開似地咔咔作響,整個車身抖動得幾乎讓人站立不住。這還罷了,火車沒開多遠,天又變了臉,急風驟雨呼嘯而下,官兵們置身於敞篷車廂,躲也沒處躲,藏也沒處藏,只能硬挨。
在艱苦的條件下,大家的情緒並沒有受到影響,很多人是生平頭一回坐火車,聽著鏗鏘有力的車輪轉動聲,感到十分振奮,忍不住仰天高歌,迎著大雨齊聲唱起了抗日救亡歌曲。
山西民眾盼望援軍已久,列車還未進入太原站,周圍便爆發出了海潮一般的歡呼聲。停靠站臺後,民眾紛紛擁上前來,一邊問候,一邊將核桃、花生、香菸、毛巾等各種慰問品往車廂裡扔。最使人感動的要數東北流亡學生,這些年輕人遠離家鄉故土,自己也過著飢寒交迫的生活,但他們把身上僅有的一件大衣、一條圍巾或者一副手套都送給了戰士,還有人搜遍口袋,傾其所有,只為買來饅頭和燒餅進行慰問。
這是沉甸甸的囑託。東北尚未收復,松花江仍陷敵手,而今戰火又向關內蔓延,許多中國家庭遭到無情摧毀。有一戶人家被日軍殺得只剩姐妹兩人,妹妹脖子上套一根黑綢帶,黑綢帶下面拴一個相框,相框裡是一張全家福。當姐姐嘶聲講述父母慘死的經過時,這個只有七八歲的小女孩始終一聲不吭,一問才知道,她的雙耳都被炸彈震聾了,什麼也聽不見。此情此景,讓許多官兵看了直流眼淚,都恨不得能早一點到戰場上去殺敵報仇。
平型關戰役(3)連載,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