撰文/邱江陵·重慶萬州
編輯/渝夫·天津河東
【渝言不止】
此文有趣,理由有二:文風活潑,如嘮家常一般隨意舒適;感悟深刻,直擊人類自相殘害的惡性。
7月18日隨朋友們自駕遊大九湖,下午抵達。
其中兩三人早有預謀:此行一定要在大九湖露營。一干人馬先是沿湖徒步到4號湖畔,指指點點在哪兒安營紮寨。洪哥選中了湖中的廊橋,煙雨朦朧中猶如仙境,確是承接天地靈氣的寶地。
晚餐小酌了幾盅,洪哥更是興奮,嚷嚷著要去搭帳篷。雨淅淅瀝瀝地下,白天相中的營地湮滅在朦朧的視線盡頭。領隊考慮到安全,不讓洪哥逃離得太遠,指令在集鎮臨湖的廣場上宿營。搭帳篷時,洪哥雖然熱情飽滿,但已有些微醺,而且“業務不熟”。同行的丫頭有露營的經驗,有條不紊地鋪地墊、穿架杆、抻帳篷。兩大一小3個帳篷迅速搭建歸一,卻發現只有一個睡袋。這是我的錯,我家有一包鼓鼓囊囊的睡袋包,原以為至少有兩個,開啟來卻是一個。看來,經驗不足害死人啊!
接下來,何人入帳卻犯難了。洪哥是鐵了心要風餐露宿,另一姐們兒也願意入帳,但孤男寡女終有些不妥,姐們兒只好退出。只剩洪哥一人,原以為洪哥威武,虎背熊腰而且操過“扁卦”(土話:武術),但此時洪哥卻執意要求有人作陪。為了成就洪哥的心願,我決定“獻身”。說是獻身,其實,天當被地當床枕著星星看月亮的露營,也是我多年的嚮往。今遭陪睡“張飛”,也成就了我的露營“第一夜”。美中不足的是,我的第一夜裡為什麼是“他”而不是“她”?
從賓館抱來了一床被子,洪哥蓋棉被,我鑽睡袋,兄弟倆各佔一個大帳,中間擱一空置的小帳,既是虛張聲勢也是為了隔音。
“第一夜”多少還是有些緊張。洪哥好福氣,我在五米之外很快聽到了他粗壯的齁聲。迷迷瞪瞪中下起了小雨,雨打帳篷美妙無比。下半夜被風聲驚醒,我即刻感到幾絲恐懼。豎起雙耳努力辨別帳外的各種聲響,試圖分辨出哪些是危險的訊號。我甚至設計出了幾種應急預案:如果遭到人的攻擊,我的第一反應要做什麼?如果受到野獸的襲擊,我在第一時間應該怎樣逃生或還擊?曠野凌亂的風傳來的資訊十分混亂,我在混亂中愈發緊張。我才知道:人的恐懼往往來自於對危險的不可知,來自於對危險的不能提前防備。當你在明處,危險或敵人在暗處,你甚至不知道對手是誰、何時發動攻擊的時候,你肯定會毛骨悚然。好在,在雜亂的響聲中,我又聽到了洪哥酣睡的呼嚕,我的心立刻安定。它告訴我,有一個人安然地躺在我的身邊,他是我的同類,他是我的同盟,他是我的力量。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反感、討嫌呼嚕聲,今晚聽來,它是那麼地親切、柔順、悅耳和安全。
定下神來又想:除了我的洪哥,同類真的就那麼安全麼?驢友們的露營為什麼都選在常有“熊出沒”的荒郊野外而不是常有“人出沒”的鬧市城區?傷害我們的更多的是人還是獸?是不是兩條腿的動物比四條腿的動物更讓人類感到恐懼?
作於2013年7月18日
【作者簡介】邱江陵,男,“60後”。重慶市萬州區人大常委會專職委員。曾任中學教員、教科所長,並在教育和文化行政部門任職。獲多項市(省)政府和市教委教育教學成果獎,在國家級及省級期刊發表教學論文二十多篇。多年擔任市、區人大代表,區政協常委,體察民情、關注民生,出版建言獻策文集《我的親水萬州》。樂於文史探秘、長於隨筆記趣,在《重慶三峽學院學報》發表地方文史論文多篇,在《重慶晨報》《重慶文化》《神龍架報》《三峽文藝》《巫山文藝》等報刊發表散文、隨筆數十篇,由其作詞的歌曲《黃葛謠》在央視“星光大道”播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