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告訴你說:快過你生日了。你快樂地笑笑:"是嗎?”你從來不對媽媽要求什麼,這次也是。
當你來到,你帶給媽媽的是希望,是感恩,是欣慰,是責任。你牙牙學語,你蹣跚學步,出門時,你緊緊牽著我的手,握著你的小手,是母子相連的情,是一生的牽掛。
你一歲半,我去市裡打工,思念使媽媽一下牙痛,幾天發展到扁桃體發炎,咽炎,第一次回家看你,你用手拍打著媽媽,哭著抱著。媽媽的淚止不住地流,孩子,生活如此,你要堅強!慢慢你已習慣。半年後,那個地方因經營不善倒閉,媽媽沒了工作,又回家陪你。
你兩歲半,送你去幼兒園,數你最小。你高興地融入大家庭,我悄悄溜走,轉到後玻璃看你。你玩了一會,扭頭找我,發現不見了,就開始哭。阿姨怎麼都哄不住,哭的嗓子啞了。我一直在窗外,心疼極了。你哭累了,慢慢又去和小朋友玩。過一會又哭,哭一會又玩。一個上午,我終於等到放學。跑去接你。你高興地牽著我的手回家。吃完午飯,你忽然問:“媽,我什麼時候再去幼兒園?”我心花怒放。
兩個月後,媽的好明友小賈阿姨要媽媽去工作,媽媽再次去市裡打工,早走晚歸,天天跑家。乾的是庫房工作,又與物品打交道,又幹材料會計,瑣事很多。有時你生病,幼兒園阿姨一個電話,媽媽趕回去安頓好再去工作,晚上再趕回家,雖累無怨。我們在市裡租房,你爸每天接送你,振華街那間小屋,有著難忘的記憶,你唱:“媽媽辛苦了”,我甜在心裡。但費用太高,最終,你爸和你又回到礦上,我依然跑家。到你上小學學前班,我再次回家一心陪你,給你做飯。
你們開始學摘抄,老師對你刮目相看,你的成語摘抄超過學前水平,她一直誇你,要我好好培養。一年級暑假,送你學畫畫,你對色彩的敏感和畫面的掌握被老師讚賞,說你有天賦。這時我發現,我們的家庭經濟很難達到老師所說的培養,我在心裡愧疚,並且最終中斷了你學畫。你的沉靜,你的微笑,讓我覺得自己無能。可是,你懂事的話語和行為又讓我覺得,生子如此復何求,我祈求上天珍愛你,在靜謐的夜,把我的祈禱告訴浩渺蒼穹。
也許上天聽見了我的祈禱,他沒給我豪財鉅富,卻指引我來到這個學校。最初兩個月,你跟奶奶在家,作業沒人輔導,你天天打電話問我,直到寫完作業,每天通話兩小時。我把思念和希望寫在紙上,把愛和無奈寫在紙上,每兩週放假回家拿給你看,你邊讀邊流淚,漸漸也學會用紙記下自己的生活,我放假回家給我看。兩地書,母子情,你才僅僅三年級啊!你的師奶出現了,要我把你接來,她是我們的貴人。從此,校園裡,我每天騎車接送你,老師們包容了我,用慈愛的目光接納你。這份工作,技術性不強,工資不高,但就因為能兼顧孩子,有一個好氛圍,我堅持到現在。
轉學來這裡,就因為那兩個月的分離,你剛學英語卻沒入門。我每天陪你記單詞,一塊聽錄音,接送你上下學時考你,你終於追趕上來。你把這個過程寫成作文,老師在家長會說起,非要我給家長們談談,媽媽說的只有愛。你的感情真摯,作文自然,我嘗試讓你投稿,總是因為忙擱淺。你已六年級,我想讓你寫得更好卻無力輔導。那天抽空把你三年級的作文《北風在唱歌》投稿給小精靈網站,發表後雖然是沒有稿費,我還是很高興,倒是你,非常淡定。幾天後,一家所謂全國青少年作家杯大賽寄來獲獎通知,要先寄錢再頒獎,你冷靜地要我查查,差點上當。前幾天,我談起人們的貧富不均,你說:“他月收入一萬也是一日三餐,你月收入一千也是一日三餐,死後都是同樣大的地方,你不比他們差。”你有時看出我的自卑,安慰我:“你管學生的起居,也為學校做了貢獻,不比教學老師少。”還勸慰我:“不要老想在市裡買房,咱們現在有房。你等我考上大學還要工作不能老呆在家胡思亂想,有空學學文化。”孩子,你的話勝過我讀書。
也有時候,你提一些問題,我卻回答不了,要你長大自己體驗。比如,為什麼我的同學現在都混得比我好,我為什麼沒有正式工作。我不能告訴你除了努力還有機遇,還有背景,還有權謀與手段。我不能告訴你社會的潛規則,雖然我懂但做不到。我不能告訴你見風使舵,政治變幻。我不想讓你被一些汙濁髒了心靈。即使你以後會見識,你憑自己的能力和智慧去判斷,去解決。我為你保留勇氣,我的失敗一點都不要影響你。
你快要圓鎖時,媽媽不設宴,只把這些文字記下來。你現在不看,希望你長大後讀起來,會想到媽媽的愛。會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