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屬於過去的黃昏,卻屬於將來的午晝。
——[印度]室利阿羅頻多:關於智慧與德行的箴言
你是否曾非常安靜地坐著,不把注意力集中在任何事物上,也不努力去集中思哲,內心非常的寧靜,確確實實地寧靜過嗎?這時你會聽到一切,不是嗎?你聽到了遠處的聲音,也聽到近處的喧鬧、更靠近的嘈雜以及身邊的聲——這意味著你確實在傾聽一切,你的頭腦沒有被限制在一個狹小的通道。
如果你能以這樣的方式放鬆而毫無緊張地傾聽,那就會發現你內在發生著驚人的變化,這是一種不期而至、不請自到的變化,在這個變化中蘊涵著非常的美麗和深刻的洞察力。
——[印度]克里希那穆提:生命之書的禪修
約翰福音十六章三十三節 耶穌說:“我已戰勝了世界。”
世界是一個大戰場,人生在世,就是在這戰場上,度著戰爭生活。
凡是戰爭都必先有其目標,故人生亦必須具有其信仰。這信仰亦就是人生的目標。如果人生沒有一定的信仰,就如無舵之舟,即無目標,亦無方向,只有隨風逐浪,在茫茫大海中飄蕩顛簸,若非傾覆,就是毀滅,這是過去戰爭給我們的實際經驗和教訓。
因為信仰,乃是在一切戰爭中所不可衡量的力量,特別是革命的信仰和宗教的信仰,更是戰勝一切的唯一力量。
今天是我們年華更新的第一天,我們大家都進入了一個新的歲首,我們只要依照預定目標前進,自信其不必再有疑慮,凡是順乎天而應乎人的革命事業,決無不成之理。唯有我們整個人生應作新的檢討和新的決定,必要研究我們人生歸宿的道理,認識我們終極目標的所在,而後這革命戰爭的徹底勝利,才有確切的保障。
我認為我們革命戰爭從前未能獲得徹底勝利,甚至大勝以後,仍要遭受悲慘的挫敗,這完全是為我們平時太不注意哲學與宗教精神的修養。因之中無主宰,內心空虛,易為外物所侵,而時生疑懼惶惑之象。如此精神力量即不能充實,革命信仰就不能堅定,所以對於革命戰爭的目標,亦就不能堅持到底,貫徹始終了。這樣下去,年復一年,就將要虛度一生而成為毫無意義的人生。能不及時反響警悟麼?我們今後如要達成我們革命目標,確保我們戰爭的徹底勝利,只有加強革命信仰,追求人生真理,以充實我們內心的空虛,求得新的精神、新的生命、新的生活和新的戰爭力量,以達成我們新的人生目標,庶不愧為頂天立地的革命信徒。
——[美國]考門夫人:信心與勝利
在我們自以為孤身一人的時候,發現生命的跡象總是一件令人震驚的事。“當心!”我們喊道,“它是活的!”因此,正是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有如此之多的人——如果我碰到這種情況,或許也就這麼做了——對基督教退避三舍或是止步不前。一個“非人格化的上帝”——這個說法勉強可以接受。一個代表了真、善、美的客觀的上帝,存在於我們自己的腦海中——這個說法要好一些。一種從我們身上奔湧而過的無形生命力,一種我們所能釋放的巨大力量——這個說法再好不過了。然而上帝自身,那活生生的,手執繩索另一端的上帝,卻或許正在神速地向我們靠近,就像獵手走近獵物,君王走近臣民,丈夫走近妻子——這與我們的想象全然不同。就是在這樣一個時刻,一直在玩捉賊遊戲的孩子們會突然屏住呼吸:大廳裡是否真的出現了腳步聲?就是這樣一個時刻,一直在玩“人找上帝”的宗教“遊戲”的人們會突然彷徨退縮。假如我們真的找到了他呢?這可不是我們的本意!更糟的是,沒準他已經找到我們了。
——[英國]C.S.路易斯:假如我們真的找到了他
世事如棋,人生如謎。人秉三才,頂天立地。人,頭頂的星空。人,詩意地安居。人,神聖者。人,遊戲者。人,驚訝者。我是誰?我從哪裡來?我要到哪裡去?路漫漫其修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
每一天都有“詩與遠方”,像每一天都有“春夏秋冬”,無論是每一天的戰爭還是每一天的遠遊,人之為人的確是個問題,人何時成其為人是永遠的鄉愁。哲人反覆詰問,營造人文故鄉,流溢四方,影響吾人。作為物質的存在,其物性有如山石;作為生命的生物,其獸性有如鳥獸;作為生活的常人,其人性有如眾生;作為精神的存在,其神性有如詩人。吾人有多個分身,像孫猴子有七十二般變化,其幻化如恆河沙粒。人有物性的我,獸性的我,靈魂的我,同時存在有四個自我——一個實體的我、一個生命的我、一個理性的我、一個靈魂的我。常人只有一個自我,要麼是理性的我,要麼是生命的我,要麼是實體的我。追求感官快樂的人就是實體的我,沉湎理性功利,趨向慾念,不離獸性,接近物性。“文化不可能必然地趨向文明,在一片教術和利益的江湖‘文化’就會反過來造成鐵石心腸(人性的最低一等——物性存在)和衣冠禽獸(人性的倒數第二等——生命的存活。)”“人本來不是‘人’,只有透過修養和教育,經由藝術和人文,方能成其為真正的人。只是藝術到底使人往上,還是往下,這的確還是一個問題。”(朱青生:“藝術:是個問題”)“讓人成其為人”正在成為一種警示和呼喚,實體的我呼喚生命的我,生命的我呼喚精神的我,像一種警示希望能夠外化出一個真正的自我,把自我作為審視、嘲笑、反諷的物件,這時自我就會很強大。具有批判功能和自我養生功能的自我,就會遠離物性和獸性,呈現人性和神性之光,根本就不怕有人來諷刺和批判你。孟子說“吾善養吾浩然之氣”,而取法神性,僅得人性,雖不能至,心嚮往之,這裡大概是“取法乎上”的要義。
室利阿羅頻多的“神聖人生論”和“周天集”、克里希那穆提的“瑜伽人生論”和“生命的禪修”、考門夫人的“聖經箴言佈道”和“荒漠甘泉”、C.S.路易斯(《納西亞傳奇》作者)的神學和文學吉光片羽,充滿著詩人的神性之光,光照著自我完成的自我成熟之路,是精神昇華的人性巔峰體驗。在未來的歲首到年終,重溫哲人箴言不無禆益。養生之道,有生理養生、心理養生、倫理養生,最高境界是哲理養生,是強身健體的不二法門。
新年伊始,從歲首到年終一日一文,365天的戰爭和遠遊是一場文戰和神遊,以文為膽,以文會友,天人互益,知行合一,亦中亦西,東遊西蕩,完善自我,尋找安身立命之地,抒發天地無盡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