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終歲末，各大獎項次第揭曉。站在舞臺中央的，除去陪伴球迷十多年的80後老將，便是一茬接一茬的00後新星，而本該是足壇中流砥柱的90後，卻在2021年收成慘淡。對比持續收割紀錄的梅西、C羅、萊萬等英豪，以及年輕就是本錢的佩德里、加維、薩卡等新銳，內馬爾、阿扎爾和格列茲曼們連維繫個人地位都愈發力不從心。“兩頭尖”的球星分佈，令大批90後成為迷失的一代。
按照4年一代人的足壇“隔代”演算法，80後與00後出現在同一塊球場充滿了“穿越”的味道。即便撇開優秀到球迷習以為常的梅西、C羅、萊萬等人，諸多本該淡出的老將，仍是不可或缺的即戰力。
如果40歲伊布、37歲基耶利尼、35歲哲科、34歲博努奇的“老來俏”，尚可歸結於意甲對老將的偏愛，那麼多年前就喊出“2030”口號的皇馬，連年倚重本澤馬、莫德里奇這等老臣，則是難得一見的奇景，但魔笛36歲仍充滿魔力、本澤馬34歲還在漲球的奇蹟又令這一切顯得理所應當。即便放眼對抗和迭代最激烈的英超，本季打進9球的瓦爾迪（35歲）仍名列射手榜三甲，卡瓦尼（34歲）雖出場不多，但常有決定性貢獻，不惜力的拼搶更是曼聯前場罕有的勞模式存在。
這一年，多位生涯一度被打上問號的老將，也開始了重生之旅：33歲的布斯克茨在巴薩和西班牙隊都是不可或缺的節拍器；32歲的穆勒將助攻刷到飛起；37歲的佩佩仍是葡萄牙隊格外倚賴的大將。放在金球獎名單長達50人的年代，上述老油條全數入圍，也並不出人意料。
近年金球獎新面孔不足，而金童獎自姆巴佩、德利赫特、費利克斯和哈蘭德之後，爭奪已是一年熱過一年。上賽季創造足壇出場紀錄的佩德里，雖然以同樣早熟的表現獲選，但下半年幾乎全數泡湯的他，實則剛19歲出頭就感到了加維洶湧的勢頭，後者接連完成一隊首秀和首球后，順帶破掉了西班牙最年輕國腳紀錄。這位至今尚未在巴薩一隊正式註冊的拉馬西亞小將，或許能讓紅藍軍團成為史上不同球員連奪金童獎的第一隊。
而在同樣開啟重建歷程的阿森納，被視作球隊未來靈魂的薩卡也年方弱冠，而同齡的馬丁內利和僅大1歲的史密斯·羅，組成了槍手版的“小虎隊”；而在同樣擅用新人的圖赫爾手下，芒特和赫德森-奧多伊已經出徒，里斯·詹姆斯上位兇猛，小查洛巴也在防線承擔起更吃重的角色；而皇馬在部分核心高齡化的同時，新生代代表維尼修斯這一年亦大有脫胎換骨之勢。再加上福登、格林伍德、穆西亞拉等才俊，大批00後和90尾留下了絢麗的2021。
對比這些小妖老妖，正值黃金年華的90-95年齡段球星，卻在兩代人的夾縫中顯得愈發尷尬。事實上，自從2018年長達10年的金球“梅羅共治”告終，各大機構力推中生代可謂不遺餘力，但“扶上馬，送一程”的良苦用心，卻連續三年被錯付了。
2019年，力壓梅西和C羅問鼎歐洲足球先生的範戴克，看似是90後遲來的上位宣言，但在那之後，荷蘭人的狀態便略有下滑。即便梅羅已非巔峰水準，各大獎項最主要力捧的仍只能是僅比二人分別年輕了1歲和3歲的萊萬。今年歐洲先生評選，梅羅萊萬未入三甲，但評委們推陳出新捧出的若日尼奧、德布勞內和坎特均是生於1991年的大齡青年，最終當選的若鳥是此獎創辦以來個體實力妥妥最弱的贏家，加之下半年在義大利隊的拉胯演出，著實辜負了評委們的一片美意。
90後扶而不正，令人扼腕不已。本是梅羅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馬爾，加盟巴黎聖日耳曼後行情持續看跌，連自己都無意間透露出明年世界盃後退出巴西隊的洩氣態度；也曾一度接近足壇第三人的阿扎爾，成了皇馬歷史最虧本引援，斷崖式下滑觸目驚心。而在巴薩動輒“五零”的格列茲曼，回到馬競也不過泯然眾人，早衰態勢更加明顯。
而加泰羅尼亞的混亂氣氛，則使大批本該挑起大梁的中生代迷失：新科“射正亡”特爾斯特根、佛系躺平的“忠魂”烏姆蒂蒂、能力不足闖禍有餘的朗格萊、越奔跑越迷茫的弗倫基·德容，倘若他們能堪大用，拉波爾塔至於動了賣掉半支球隊、梭哈哈蘭德的念頭？
而在英格蘭足壇，雖有薩拉赫這樣難得的中生代榜樣，不進則退的案例仍比比皆是。凱恩和博格巴都在與俱樂部漫長的轉會拉鋸中損耗了熱情；德布勞內雖近期回勇，但傷病、新冠和角色定位問題導致他度過了成名以來相對黯淡的一年；而踩在90年代鼻尖上的奧巴梅揚，續約後迅速進入賢者模式，被剝奪隊長袖標實屬咎由自取；與美羊同齡的貝爾更在步入老將行列前，便早就開始衰退，迴歸熱刺寫下了相見不如懷念的故事。
老妖老而不退，小妖后浪洶湧，大環境“尊老愛幼”是重要成因。在運動科學更昌明的年代，球員運動壽命和巔峰年限空前延長。且不說30歲後逆生長的C羅一度將金球數和梅西拉平，新一代資料狂魔萊萬也是在30歲後仍持續進步。此外，晚近足壇的規則改革，如對犯規和紅黃牌尺度的收緊，輔之以VAR對違規防守的明察秋毫，都有利於攻擊手們施展才華、保持健康。他們因此所獲的利益，遠大於體毛越位剝奪了若干進球的損失。
至於小妖冒頭，除去青訓科研進步以及更加體系化的生產模式更能保障至少“量”上的產出，前些年轉會市場的離譜通脹也早就提醒各俱樂部，大家的實際購買力遠非隨著增收而水漲船高，用低得多的成本自己培養出優質人才，才是真正的捷徑。數年過去，有先見之明的俱樂部已開始收割果實。而當疫情來襲，大部分俱樂部被迫錢袋緊縮乃至遭遇財政危機，也促成了更有利於小妖上位的環境，巴薩自然是此中最突出代表。
當然，人們驚歎小妖兇猛的一個前提在於，大家對小將的評判標準與成熟球星不同。小將驚豔一時，便足夠贏得掌聲；對成熟球星，期望值當然高上很多。這種標準差異，也加劇了人們對大批中生代球員的失望。早些年多國青訓路線偏差導致的球員同質化，令少量突出球星更輕鬆地鶴立雞群。難以追趕梅羅，卻比下有餘，還獲得了極高的薪水，對萊萬這樣的職業楷模而言不成問題，但對一些自律不足的才子來說，或許已足夠影響他們的奮進動力，這也繼而成為小妖湧現的推力之一。待而今這批00後到了黃金年齡，梅羅應已徹底淡出，但願他們能設立更遠大的目標，避免重蹈前輩覆轍。
文|楊健、嘉林
編輯|DBS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