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要從不同的角度來具體分析。
從宏觀角度來看,物理學從牛頓力學到相對論再到量子力學已經實現了重大的突破,建立了現代物理學的基本框架,而且這個框架得到了普遍的認可。在這種“大局已定”的情況下,新的、重大的突破自然會放緩。從微觀角度來看,物理學也許在現有的理論體系中加速地發展,收穫了大量的成果。只是現在的專業分工越來越細,研究人員的工作範圍越來越窄,影響的範圍限於專業領域,他們不再會像以前的科學家那樣名聲顯赫。
同樣,從理論角度來看,隨著物理學理論體系的逐步完善,許多突破僅僅限於對原有理論的修修補補,難有重大突破。這就跟物種進化的原理一樣。只有當某一方面的物理學解釋遇到重大困難的時候,才有機會突破。從實驗角度來看,也許新的發現越來越多,特別是在技術應用方面。當科學與人類現實活動相結合時,就會迸發出更大的活力。這是不容置疑的。
最後,我用不可逆結構理論來描繪一下人類知識體系的發展,也許你就觸類旁通了。
知識的增長和進步也是在構建一個不可逆體系的過程。人類在最初矇昧無知的狀態下,透過身體的感知和大腦的思考積累著我們稱之為“經驗”的基礎知識,包括生活中的一些實用技術,同時在自然現象和社會實踐中發現事物運動更廣泛的規律,並利用邏輯性工具將這些零散的內容組合成一個相互關聯的體系,最終知識體系從一些微小、分散的點(核心)逐步連線成一個巨大的、不斷延伸的理論系統。知識積累的過程迂迴曲折、充滿艱辛,無數的猜想、嘗試、理論被否定和淘汰,最終儲存下來的是一些暫時經受住事實檢驗的、尚未被證偽的、邏輯關聯性強的系統性知識。時至今日,知識體系在面對新的科學發現時還需要不斷地去偽存真、接受考驗,特別是那些缺少邏輯關聯、不確定性很強的關於人和社會的知識必然會遭到衝擊。“按照黑格爾的觀點,在任意既定時間都存在一個公認的觀點或者說論題,但是很快就會與它的相反事物或者說對立面相牴觸。在這些觀點的衝突中形成了一種綜合。它代表了真理的最更高形式,並又成了一個新的論題。這個新的論題同樣受到它的對立面的對抗,並被轉化成一個新的綜合,等等。這樣,在一個永無休止的觀念鏈條中,每個觀念都更加接近真理,透過一個無休止的過程,歷史得到了發展。”(哈里·蘭德雷斯/大衛·柯南德爾《經濟思想史》)
我們知道,科學理論是建立在一些被證實的基本概念和原理之上的,它透過邏輯推理得到了深化。一切新的概念都是從對現象的觀察中總結出來的,而邏輯則是用來確定所有概念之間的因果關係,這些關係便構成了所有的原理。人類的知識體系則是透過某種邏輯搭建起來的概念和原理的完整構架。概念所描述的事件是一個相對孤立的點,原理所描述的因果關係是一個更宏觀的面,而邏輯將所有的點和麵以某種方式連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