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雪,天氣很冷了。七七四十九,昨天剛完成民間習俗的七次上香祭拜。可我的思索思念之情l並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沖淡,反而越冷我越是無法釋懷。我想的我父親想我的母親!“父母在,人生尚有來處;父母去,人生只剩歸途。”的傷感讓我倍感淒涼,我更是不由自主的思念生我養我的爸爸媽媽!
2021年10月18日清晨5點十六分,(父親房間的時鐘神奇的定格在5點15分就不走了,我一直沒動,應該是電池沒電了。)我的父親以102歲的高齡駕鶴仙去。此前的9月11日在給他過101歲生日時他還是那樣的健康,那樣的好食量,9月24日在家摔了一跤住院,可沒有任何骨折出現,想不到在醫院25天后就這麼快的走了!雖然此前有過這樣那樣的準備,可當事實來臨時依然一片空白不知所措!雖然也深知規律也明白不可抗拒,可現實就是讓我成為了孤兒!雖然六年前母親走時我經歷過一次傷痛,可我仍然難以自拔!因為總在想如果假如也許等等或許是不切現實的想法。一個多月來我就是在這樣矛盾的心態下掙扎著,休息了未必睡著了,睡下了未必睡著了,甚至什麼都沒想可就是雜亂無章胡思亂想,吃了中藥服西藥效果甚微。我清清楚楚什麼原因,我也知道應該如何調節,可就是管不住大腦靜不下來。特別是在清理父親的房間時,當看到那一件件熟悉的物品時,尤其是看到書上筆記本上那些我小時候曾經崇拜過的字跡時,過去的一樁樁一件件往事剋制不住的會思念過去的一切的一切,無論是以往的歡樂、愉悅、幸福甚至哪怕是痛苦、疾病、生氣甚至憤怒都會引發起思念。
我詛咒那可惡的阿爾茨海默症,讓我這樣這些年來飽嘗委屈與傷心、痛苦與無奈!我父親的百年人生可以用艱難曲折、艱辛困苦、吃苦耐勞、節儉清貧、頑強抗爭這些詞語來表述。在靈堂守靈時,我看著安祥而消瘦的父親,想想他一生的磨難,寫下了一副輓聯貼在靈堂前:“艱難困苦百年歲月,教書育人一介書生。”
我父親生在軍閥戰亂的時代,成長在戰火連綿的時期,我爺爺重男輕女的觀念讓我父親在其五姊妹中作為唯一的男丁有了讀書的機會,從讀私塾開始一直讀到成都川大,成為一時的知識分子,解放前以教書謀生,解放後則成為人民教師一直到退休。
我父親在他百年的歲月中,特別是在近三十年的晚年時期(沒有患上阿爾茨海默症之前或是清醒的時候)總愛述說他一生的後悔、自責、煎熬、當然也有他的驕傲。他後悔當他接觸了他的已經是地下黨員的同學時沒有再往前一步也爭取入黨,所以此後他看到我們一個個都入黨後他特別的欣慰,他一直對共產黨員這個身份特別看重,他後悔他在同學那裡知道了東北土地改革後黨的政策時只是寫信回家讓我爺爺將土地賣了而沒有跑回家督促我爺爺,(談何容易啊,我爺爺辛辛苦苦積攢起來的家業怎麼會說賣就賣的,更何況土地對於農民而言那可就是生存的基石。)結果我爺爺就成了地主,父親一生都為地主的家庭成份付出代價,甚至認為也連帶了我們這一代。他自責經過糧食困難後也因為經濟壓力在學校操場邊上去種菜、讓同學幫助帶年幼的我等不應有的行為,在四清運動中被免去教導主任,成為四清下臺幹部。他自責沒有跟上黨的步伐與要求,此後他特別注重瞭解黨的政策與要求,生怕犯錯誤,儘管他早就意識到是被人算計所致,但他處在兩重矛盾之中,時刻小心害怕被人整,不斷學習掌握要求不致出錯。加之再後來的清理階級隊伍及文革的洗禮,他一方面膽小怕事,一方面又遇事非要據理相爭甚至大吵大鬧生怕定性受害。以至於在他患上阿爾茨海默症後,被迫害狂想成了他的主要表現特徵。他在各種各樣的煎熬中表現得特別頑強,糧食困難時期他經歷過沒有食物的難關,可憐的食物讓還不懂事的我佔為已有,長時間的飢餓導致他全身浮腫,差一點沒有撐得過來,這就是他對糧食非常珍惜的緣故,他吃飯不會掉一粒飯,吃過飯的碗不可能有一顆米。由於長期營養不良在六十年代初他患上肺結核,當時這個病可是要命的大病,稍好一點後嚴重的痔瘡讓他再一次飽嘗病痛,不得已到樂山動手術才得到治癒。他怕結核傳染我們,此後的十多年間他在家吃飯都是一直使用公筷,在關乎到政治生命與自然生命這兩項原則問題上他表現出來的自律我輩望塵莫及!他也時常自豪他的驕傲,在反右運動中,他堅信黨是偉大光榮正確的黨,共產黨員是先進分子,不會有毛病,所以他一直不對黨提意見,儘管受到批評說沒有響應號召,但他堅持黨和黨員都沒有問題。結果他與右派份子無緣。這是他自信堅定的政治立場所帶來的驕傲。當然,我們及再一代的入黨及進步和成就更是他的驕傲,他孫子考入軍校他驕傲了好一陣子。可以節儉、自律、謹慎成為我父親一生的行為準則或者說是行為習慣。
我父親的百歲高齡百年人生雖足以讓我們欣慰,可想到他一生的艱難與坎坷、節儉與勤勞內心總是一陣陣楚痛!按理說百歲人生是許多人追求的人生夢想,從這個意義上講我為父親驕傲。照理說規律與自然法則不可抗拒,但從情感角度上說我仍然難以接受這種絕別!就才短短的25天怎麼就一發而不可收拾!、一個多月前的健康狀況怎麼在瞬間就灰飛煙來!真是“春寒、秋暖、老健、君寵” 四大靠不住,老祖宗說的話就是入木三分啊。天冷了,不知道天上與人間是不是一樣寒冷。
在這潮溼陰冷的日子裡,我更加思念我的父親和母親!匆匆忙忙,廖廖數筆。為記錄心路更為記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