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述:丁曉洋
整理:肖寒先生
我叫丁曉洋,今年72歲,北京人,曾在50多年前去陝北插隊當知青,後來在1976年的時候回到北京,幾十年風雨,談不上多精彩,但一輩子腳踏實地的做人,也養育了一個知恩圖報的兒子,算是非常圓滿。
我是1949年出生的,當時新中國已經成立,但我生月比較晚,出生在臘月時節,所以,按照實際年齡,今年還是72歲。父親是軍人,參加過南方戰爭,也參加過朝鮮戰爭,在1976年的時候去世。
父親的離去,我像是失去了主心骨,整天魂不守舍,因為父親帶給我態度的精神能量。
從小就失去了母親,父親也沒有再娶,和我相依為命,後來我在1967年去陝北插隊,那幾年吃盡了苦頭,陝北的環境不好,光禿禿的山,又幹旱,吃喝雖然有專門的糧食,可還是感覺吃不飽,年輕時飯量大,幹農活很費力氣,所以,那個年代,非常苦,但也留下了珍貴的回憶。
後來,1970年的時候,我娶了一個陝北姑娘,是我插隊的那個村支書的女兒,因為在那個時候,壓根就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回到北京,所以二十幾歲的年紀,在當地娶妻生子的人也不少。
1972年兒子出生,全家人都非常欣喜,遠在北京的父親發來電報祝賀,還給我們郵寄了一些衣物和點心,可面對遠在陝北的孫子,父親並沒有親自來給我兒子過滿月。
那個時候,父親年紀大一些了,因為曾經多次受傷,所以身體狀況並不好,隨著孩子長大,我有了紮根陝北的想法,沒有屬於自己的窯洞,請人又沒錢,只好寫信求助父親,當時記得很清楚,在端午節當天,我收到了父親匯來的300元,有了錢,就不愁大打窯洞的事情。
前後兩孔窯洞花了270元,村裡的泥瓦匠是叫李儒敖,是一位非常有本事的匠人,他很細心,給我們把窯洞收拾得乾乾淨淨,一家三口住進去那一刻,感覺就是這個村子的人。
然而,好日子沒過幾天,我父親在1976年生病住院,想在臨走前見我們一家三口。
9月的時候,我們一家三口,來到北京,這是妻子第一次走出村子,也是第一次去北京,感覺所有的事物都是新奇的。來到北京第一時間沒回家,而是去了醫院。
父親已經奄奄一息,雖然意識清楚,但我知道,他沒幾天日子了,陪伴了父親兩個多月,最後在農曆11月28日那天去世了。
父親的後事一切料理完之後,因為種種原因,把妻子送到了陝北,我們就過上了異地分居的生活,兒子跟著我生活,一年去兩次陝北,兩頭跑的生活,非常累。
我在北京找到了工作,雖然掙得不多,但足夠生活,妻子在陝北老家種地,加上我的補貼,日子也過得可以。
妻子是農村人,不適應城裡的生活,對北京的很多事物都很恐懼,曾經接過來住了一陣子,可是因為不習慣,最後回到陝北,再也沒有來到北京生活。為了給兒子上戶口以及更好的環境,我留在了北京。
隨著兒子長大,在高中畢業後,他回到了陝北,我成了孤身一人,1993年,和妻子辦理了離婚手續,但那個時候,兒子回到了陝北,我也又娶了妻子,就沒有太多機會回陝北。
兒子結婚早,在21歲的時候便結婚了,婚後很快有了孩子,為了看望孫子,沒少和現任妻子吵架,因為我和第二任妻子沒有生孩子,所以,對兒子和孫子,非常渴望能夠陪伴在身邊,可現實不允許。
孫子從小天資不錯,學習成績好,一直都是全校前幾名,我也儘可能地在物質上給兒子一家人提供幫助,後來讀大學期間,孫子在北京讀的書,這讓我們爺孫能夠經常在一起吃飯聊天,雖然現任妻子非常不舒服,但還是儘可能的招待,這點我是非常感激的。
人啊,年紀越大,想的事情就越多,有時候,又有些自私,曾想過給孫子上北京戶口,可現實面前,困難重重,最終還是沒有實現。
時間一天天過去,兒子今年49歲,孫子也都26歲,去年在疫情剛結束後便結婚了,今年有了孩子,在我72歲的年紀,能夠四世同堂,是非常值得驕傲的事情,可我並不是一個稱職的丈夫,更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這些年,愧對他們母子倆,只能用最後的餘溫,來補償,那就是我在北京的遺產。
【注:圖片來源於網路,侵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