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吃母親做的飯了。
母親是一位樸實的中年婦女,記憶裡我小時候身體一直不太好,母親帶我東奔西跑的去醫院,還有向人打聽有名的診所大夫然後帶著我騎著腳踏車去看病,而我小時候是很喜歡這種感覺的,一個農村的孩子不管以什麼理由離開家總是興奮地,那種感覺就像是現在不管十一假期有多堵只要去旅遊你總有理由說服自己一定要去看看,因為未知的興奮似乎是最原始的探索慾望源泉!
而那個時候,我總能吃到外面的飯菜,我還記得的第一次吃炒餅是在一個現在看來只需要開車半個小時的繁華小鎮,一天的奔波到了傍晚可能是母親感覺我有些困了,而事實上那個時候我確實總喜歡躺著所以給人的感覺總愛睡覺,母親帶我進到了飯館,我記憶最深的是廚師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飯館只有他一個人忙前忙後的。母親要了一份我記不清的炒菜我只記得當時在一直我不喜歡吃菜的孩子心裡那盤菜特別香,主食要了兩份炒餅,我的是肉的,媽媽的是雞蛋的,當然大部分雞蛋都進了我的肚子。那是我第一次在外面吃飯,我記憶力大概是五六歲,我感覺那份炒餅的餅絲很細很軟很香,那種吃在嘴裡的滿足是我現在還記憶深刻的,以至於我現在不知道吃什麼的時候腦子裡第一浮現的還是炒餅,我第一次進廚房能自己獨立做的也是炒餅,一個孩子的內心對吃得到了巨大的滿足!那個時候覺得媽媽要是以後也能做出如此美味的炒餅就好了,那個時候覺得我長大了能天天吃用肉絲炒的餅應該是一種很美好的事情,因為我更熟悉的還是媽媽每天的安排。
後來,我很少被帶出去吃飯,因為我的身體一直到十幾歲才變得比較壯實,雖然在家總能吃到被特殊照顧得很多好吃的,但是那種離開家吃的飯菜一直是一種內心的誘惑。一直到父親去縣裡跟朋友辦事,我才第一次有機會進入到當時一度我認為那種很陌生的環境的飯店,那裡環境很漂亮服務員也很有禮貌,她們對一個小夥子的熱情一度讓我不知道自己該吃什麼,畢竟很多飯菜名字我的感受僅限於選單上的文字。當飯菜端上來以後,一個吃慣了學校門口火燒夾菜的孩子一定是貪婪的。父親們推杯換盞的兩個小時裡我覺得自己吃了好多,酸甜苦辣在這時候真的是一種生活的美好。十多歲的男孩子在大人們開心的氣氛下被賞了半杯啤酒,也許是第一次接觸酒精的原因,我覺得感覺是如此的夢幻,而媽媽的飯桌似乎在我記憶裡沒那麼深刻了。
隨著年齡的增長,高中開始住宿,也有了很多朋友時不時有個簡單的小聚會,而媽媽擔心我的身體給我的零花錢也是夠用,估計也是那個時候讓我在吃這方面養成了一個從不虧待自己的習慣。我每個月只有一次能回家,這個時候家裡像過節一樣也會準備很多,母親努力做得好吃的讓我帶著一種評品審視感覺,而母親似乎有一些小心翼翼,似乎對於自己幾十年的手藝並不自信,但是母親的改變並不是很多,因為幾十年的做飯的習慣已經是一種根植於生活的骨髓吧!而一個孩子對媽媽也沒有太高的要求,一個農村婦女是沒有時間與機會研究太多的色香味的。而聚會則是我那個時候喜歡的生活狀態,對,就是一種自己認為是享受的狀態。整個大學更是變得變本加厲,那種在吃上的自由是我整個大學認為最真實的,最喜歡的自助餐廳裡各種美食放在面前隨意調酸那種感覺不次於皇帝等著翻牌子哪個貴妃,這個時候推杯換盞醉了的時候我依稀會記起父親十多歲帶我第一進高檔飯店的感覺。
母親那個時候應該也總是會在吃飯的時候想起我吃得好不好吧。參加工作以後,外出吃飯不只是聚會更被稱作是“局”的會館,我跟哥哥姐姐學到了很多“局”的規矩,飯菜不只是色香味還有酸甜苦辣,更是一種工具或是目的,不同特色的會館更加美輪美奐的環境與各式的飯菜可能會讓人感覺面對他們就是一種成功吧……這也讓我只有坐在面前才能想起來的小時候的那張桌子更加遙遠。後來農村使用天然氣以後,老桌子上的飯菜似乎更失去了原有的味道,因為媽媽再也不用一邊做飯,一邊讓我聞到柴火燒熱鐵鍋的味道。
寫下這些是我又喝多凌晨回到自己的家了,我成了家,有了妻子與孩子,有了事業與新的生活環境,有了更多的曾經希望的吃的美好的機會。可是,每次喝多了我最懷念的不是那份肉絲炒餅、不是縣裡那個翻新的飯店、不是大學聚會最愛去的自助餐廳、更不是工作以後的高檔會館,那種感覺在頭腦有些暈的午夜你是說不清的,是一種長時間安靜能流下眼淚的感覺,是一個人感受生活的美好與不開心,有時候極度孤獨有時候刻意肆意之後的無依無靠……
想早回家過年,桌上都是母親做的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