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lhelm Voigt1849年出生在普魯士蒂爾西特的一個補鞋匠家庭,14歲就因盜竊輟學入獄,此後他一直在幹偷雞摸狗的勾當,以至於他一生中有27年時間因盜竊、搶劫、偽造等罪名在獄中度過。1906年出獄後,他成為了柏林街頭的一個貧困潦倒的流浪漢,但是這個滑頭的慣犯在他出獄八個月後成功幹出一番驚天動地的事業。利用在工廠打工賺到的錢,他在柏林和波茨坦的二手商店購買服飾和裝備,蒐集出了一套普魯士步兵上尉的制服。
1906年10月16日早晨,他取出了存放在中央火車站寄存處的制服,然後在人民公園把自己打扮成了一個普魯士上尉。他在柏林的市區先截住了一隊執行完任務返回兵營計程車兵,命令他們立正,並告訴他們自己正在執行一項國王的內部任務,然後解散了他們。在確定自己的偽裝完美無瑕後,他又在街上截住了6個剛剛結束射擊訓練計程車兵,命令他們跟隨登上了前往柏林東郊小城科佩尼克(Köpenick)的火車。Voigt甚至利用軍官身份,在火車站售貨亭為他和自己計程車兵們搞到了免費的啤酒。
到達科佩尼克後,Voigt命令士兵們把市政廳封鎖了起來,自己帶著幾個士兵走進市政廳。當過中尉的市長Langerhans在看到頂著上尉肩章的Voigt進來時立即起立致敬,Voigt宣佈“奉國王之名”以貪汙罪逮捕Langerhans市長和他的出納員Wiltberg。Voigt還正在睡午覺的警督被訓斥了一頓,強調說他是在“維護法律和秩序”,並命令郵局在一個小時內禁止向柏林打電話。Wiltberg被命令交出賬本並開啟辦公室保險箱,Voigt從裡面取出了所有的現金4002馬克37芬尼。隨後他命令幾個士兵乘馬車把被捕的官員們押送至柏林的一處崗哨,其餘計程車兵們在市政廳站崗半小時,他自己則帶著現金先前往火車站返回柏林。回到柏林後,他換上了平民的衣服,坐在崗哨前的咖啡館裡,在那裡他看到了士兵們和被押送的官員們一臉懵逼的表情。6個星期後,Voigt被逮捕歸案並被判處4年有期徒刑。
Voigt的事蹟在短短几天內就成為了國際新聞,柏林的媒體把這次事件描述成“聞所未聞的騙子把戲”“一個足以媲美任何小說的冒險和浪漫的盜賊故事”,社會民主黨報《前進報》則幸災樂禍地談論這一“英雄事蹟”,每個人都在嘲笑和挖苦普魯士軍方,“簡直是第二個耶拿事件”。連威廉二世自己都被這個故事逗笑了,事件中體現出來的皇帝權威和大眾對軍隊的順從令他感到滿意,Voigt在被監禁兩年後被威廉特赦釋放。Voigt出獄後在柏林的蠟像館表演科佩尼克上尉,被普魯士當局禁止後前往歐洲其他城市巡演,在德累斯頓、維也納等普遍反感普魯士的城市取得了巨大的成功,Voigt本人還在1909年出版了回憶錄《我是如何成為科佩尼克上尉的》。科佩尼克上尉的形象在隨後幾十年裡深入人心,上尉Voigt和流浪漢Voigt的照片被一起印在明信片上,杜莎夫人蠟像館展出了他的蠟像,科佩尼克上尉的事蹟自1931年後被數次搬上銀屏,上海製片譯製廠在1985年就引進了56版《科佩尼克上尉》的中文版。
科佩尼克上尉的故事反映出的是普魯士國內對軍事權威的無條件服從的社會環境,一位記者評論道“是軍服而不是飽經風霜的騙子實施了這次搶劫”,《泰晤士報》則乾脆說這是一則德國特有的故事。軍國主義自三次王朝戰爭後就已經深入到了普魯士這個國家的方方面面,人們提起普魯士想到的都是軍服、尖頂盔、鵝步和無窮無盡的閱兵和演習,軍人階級在社會中享受這在其他國家中絕無僅有的尊敬和特權。軍隊的榮光和國家統一的神話交織在一起,成為了這個國家絕對的政治正確。雖然科佩尼克的鬧劇在當時使這個北方的野蠻鄰居遭到了奉行自由主義的南德各邦的嘲笑,但事實證明軍國主義最終還是滲入了德意志的每一個角落。《科佩尼克上尉》電影在二戰後被頻繁翻拍(二戰結束的當年就翻拍了一次),科佩尼克上尉的故事也成為了一則不祥的普魯士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