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下凡是關注電動汽車的人沒有不知道特斯拉的,但是說起五菱宏光知道的人可能就要不少了。即使知道,也沒有人把五菱宏光和特斯拉放在一起比,因為差距太大了,但有一點五菱宏光確實能夠壓住特斯拉一頭,那就是銷售量。無人機這個問題其實和電動汽車很像,它的考核指標太多了,不是說你效能先進、指標好看就賣得好,就能夠生存下來。
舉個例子吧,看看美國的“全球鷹”,到今天為止,高空長航時無人機按指標來比,恐怕還沒有超過“全球鷹”的。但是“全球鷹”怎麼樣呢?現在美國已經停產了,剩下的是要逐步退役淘汰了。為什麼總會有這樣的結果呢?因為“全球鷹”在實際使用中被伊朗打下來了,而它的價格又太高,確實是損失不起。
反過頭來看看中國在國外賣的最好的彩虹-4和翼龍-1,我們都從新聞上不止一次看到過,它在實戰當中被擊落的記錄。但是被打下來這麼幾架有什麼了不起的呢?該賣得火還是賣得火,因為這個東西相對而言很便宜,損失得起。誰知道被打下來的那一架是不是誘餌呢?如果用點小戰術配合的話,你打下來我一架無人機,我反過頭來敲掉你一個導彈陣地,或者打死對方十幾個幾十個人甚至包括相當一級的指揮官,這種交換就已經值了。
所以衡量無人機的指標和以前的衡量有人機的指標,有很多地方就不一樣了。具體的使用當中,有的需要你航時儘可能長,載重儘可能大;有的需要你飛得高;有的需要你突防能力強;有的需要你起降效能好。
對機場的依賴低;還有的需要你小巧玲瓏,使用方便。當然這裡頭都跑不了一條,那就是價格一定要便宜。
對於每一架無人機而言,常常都是以上這些要求,某幾項組合起來就是體現它好不好用的地方。咱們舉一個例子來說說吧。比如說彩虹無人機當中的彩虹-4和彩虹-5,你說哪一個好?
恐怕絕大多數人不加思索就會回答。當然彩-5好,因為彩-5續航時間長,載重能力強。這樣的說法沒有錯,但是在具體使用來說就要看幹什麼了。真要是作為察打一體無人機的話,在某些場合下,彩虹-5未必就比彩虹-4好。因為彩-5個大,起飛降落要求的場地必然條件更高。而且更致命的是,它的價格肯定會更貴。所以如果是作為大面積海洋的巡邏監視,作為保證一個區域的局域通訊等等這樣的一些任務的時候,彩-5肯定好。但單純講察打一體來說,便宜實惠,對機場要求更低的彩-4未必不受歡迎。看看今天在國際市場上吧,賣得真正好的是彩-4,而不是彩-5。所以當年我講彩-4的時候,我說它是“無人機中的AK-47”。
但是如果換一個使用場景,這一類的無人機弱點馬上就暴露出來了。因為他們的飛行速度太低。比如說在執行渡海登陸作戰任務當中吧。作為第一波火力打擊的導彈,它在發射前你的無人機不能升空,因為一升空很可能被對方發現暴露戰役企圖。如果說第一波導彈打出去之後,無人機再升空。那麼像彩虹、翼龍這一類的無人機,飛行速度太慢,飛個兩三百公里,要一個多小時。等著你過去,黃瓜菜都涼了。而這個時候,高速、高空、長航時的察打一體無人機就可以大顯身手了。你比如說像航天科工3院的WJ-700,就是屬於這種的高空、高速、長航時、察打一體無人機。它的飛行速度可以達到每小時六七百公里,跨過一個海峽,那麼也就是20來分鐘的樣子。等到第一波導彈打擊剛完,它就可以凌空了。而且從載荷能力來說,一噸以上的載荷可以掛載重型彈了。同樣,這一類的無人機在海上執行反艦任務也好用。因為飛得足夠快,同時可以裝載重彈,能夠在對方的防空火力圈外發射反艦導彈,反輻射導彈等等以打擊目標。當然這個東西,從研發的技術難度上就要高得多了。不說別的,就說一個高效能的小渦扇,就比活塞發動機或者渦槳發動機,技術難度要高得多,價格當然也要貴得多了。
其實看國產無人機的時候,同類無人機之間的相互比較是一個方面。
另一個方面,更應該關注國產無人機家族當中,以前許多空白的地方是不是在逐漸地補上。而這種快速填補空白式的發展,恰恰體現出了這些年國產無人機發展確實速度驚人。現在看,如果是陸軍單兵或者班組使用的手拋式無人機和像大疆那樣的多旋翼無人機,我們沒問題。像彩虹、翼龍這樣的中空、長航時、察打一體無人機,我們已經很成熟了;像WJ-700這樣的高速、高空、長航時察打一體無人機,我們也沒問題了;甚至再高階一些的,像在天安門閱兵上展示出來的飛翼式的隱身無人機,我們也可以看到了。理論上來說,這個東西將來是可以和有人機搭配作戰的。這個技術檔次和技術要求,應該說已經很高了。但是既然已經出現在了天安門閱兵式上,說明這個東西已經進入到實際裝備了。再往“高、大、上”一點說的話,天安門廣場閱兵上我們看到的那個高空高速無人機,就是使用火箭發動機的那個,從全世界範圍來看,能夠做到實際列裝的,僅有我們這一家。
那這麼說,中國的無人機是不是已經沒什麼空白了呢?不是的。其實無人機這個技術領域是一個新興的行業,它的空白還有很多。它的用途沒有你用不到的,只有你想不到的。舉個例子來說吧,誰現在要能拿出一款可以在中型水面艦艇上正常起降,接近現有的艦載直升機效能的無人機,那你就牛大了,等著賺錢吧。因為,中國現在中型以上的水面艦艇算下來早就過百艘了。不用多,一艘配兩架,那麼幾百架就出去了。但是這個東西,現在全世界沒有一個成熟的。如果誰能第一個在這方面拿出一個成熟的產品,那就牛了。
還有很多細分的用途和型別的無人機,技術上未必有多大的難度,但是就要看你想得到和想不到了。比如說察打一體的無人機,如果給合成營級別使用的話,它的載重並不需要太大,續航時間也不需要太長。但是它個頭要能小,而且要能夠在非機場跑道的情況下正常的起降。如果做到這一點,那麼給合成營級別作為偵察、火力、支援以及各種保障任務用,那是不是也能大賣呢。
所以無人機這個東西是個大概念,下面的細分種類和細分用途很多。這也就是,為什麼這幾屆航展我們看到的無人機有這麼多,遠遠超過了有人機。不信等著看,今年的航展,無人機肯定還會更多。對於中國的無人機來說,需要特斯拉,也需要五菱宏光;需要載重卡車,需要皮卡;當然也需要SUV和家用轎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