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拍攝野生動物,前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有野生動物資源豐富的坦尚尼亞、肯亞、奈米比亞,也有南極、墨西哥、日本等地。有些地方反覆去了多次,每次都帶回大量照片。
由於事務繁忙,拍攝結束後往往沒有時間整理照片。最近得以空閒,我開始慢慢回顧、仔細挑選這些置於行動硬碟中、積累多年的“收穫”。
在回顧過程中,我發現一個有意思的現象,那些拍下的野生動物在畫面中出現了與人類社會中“假日旅遊”非常相像的場面:拖兒帶女的旅途、沿途的擁堵、趕路的疲憊、情緒的無奈甚至爭鬥,當然也有溫情、愜意、浪漫的瞬間。
我國地大物博,物產豐富。自從有了國慶、春節小長假,很多人便利用這一週的假期去看一看祖國的大好河山,品嚐天南地北的美食佳餚。人們拖老帶小,懷著美好的意願,邁著輕快的步伐踏上旅途。
2010 年 8 月,奈米比亞,水塘邊喧鬧的小鳥。張炎龍 攝
然而,當很多人懷著同一個目的,奔向同一個地方的時候,吃、住、行等問題相繼而至:路上堵了、景點擠了、住宿沒了、飯店爆了,想象中輕鬆的旅途變得疲憊不堪,美好的憧憬變成了埋怨和無奈,有時也夾雜著溫情和浪漫。
或許,這就像人生旅途的縮影,讓人感受深刻,記憶長久。回顧一幅幅照片時,我不由自主地想起拍攝時的情景。2008 年在南極,當看到幾十萬只企鵝聚集在一起的震撼場面時,我心情十分激動。
2008 年 2 月,南極,幾十萬只國王企鵝在棲息地休息。張炎龍 攝
同去的攝影師東跑西奔,不停地拍攝,我卻對著“被企鵝塞滿”的取景框不知該怎麼拍才好。於是,我坐在山頭的岩石上靜靜地看,讓情緒慢慢平靜下來,細心觀察這些企鵝在做什麼。半個小時後,當看到一對企鵝像家人一樣,相互做著親暱的動作,我找到了靈感,拿起相機開始拍攝。
2008 年 2 月,南極,海灘上嬉戲的白眉企鵝。張炎龍 攝
2019 年在墨西哥的蝴蝶谷,一大片參天高的松樹上棲息著來自加拿大和美國、飛越5000 公里過冬的帝王蝶。我站在樹下往上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幾千萬只蝴蝶,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聚成一團,被遮擋的大樹已經完全看不到一片樹葉。我毫不猶豫,架起相機開始拍攝,但不一會兒就發現了問題,由於樹幹足足有五六十米高,雖然我舉起 400 毫米長焦鏡頭,但焦距仍然不夠,很難構出精緻的畫面。
好運出現在第二天中午時分,棲息在樹上的帝王蝶好像接到指令一樣,從高大的樹幹上紛紛飛落下來,“成群結隊”沿著山谷向外飛去。當地的管理人員告訴我們,它們開始遷徙了,要飛回加拿大和美國了。我迫不及待地用相機記錄下這奇蹟般的壯觀景象。
2019 年 3 月,墨西哥蝴蝶谷,松樹林中飛舞的帝王蝶。張炎龍 攝
2014 年我在日本北海道拍攝丹頂鶴和海雕。拍攝中途,我的 600 毫米長焦鏡頭的自動對焦功能突然出現了故障,於是只能使用手動對焦操作拍攝。那幾天的拍攝都是用手動對焦完成的,我心中不禁“打鼓”:海雕的飛行速度那麼快,手動對焦可以嗎?照片肯定會虛!在這次照片整理時,我驚喜地發現,那次拍攝的大部分照片成像都很清晰,其中還不乏幾張不錯的好片子。
2014 年 2 月,日本北海道,飛翔中的虎頭海雕。張炎龍 攝
整理照片是件枯燥又繁瑣的事情,隨手拍攝的一張張照片就好像是零散的記憶碎片。當我們按照一定的規律把有聯絡的照片歸類、挑選、排列出來後,這一組照片就完整組成了一個“故事”。故事中,它們的身影,映射出現實中的我們,也提醒我們思考該如何去更好地生活。
江蘇省攝影家協會顧問,蘇州市攝影家協會名譽主席,作品《風馳電掣》獲第21屆全國攝影藝術展銀獎;作品《構成》獲第22屆全國攝影藝術展銅獎;作品《樂園》《起舞弄倩影》入選第11屆、第15屆國際攝影藝術展。多次舉辦個人攝影展《張炎龍柬埔寨、寮國之行》《南極物語——張炎龍南極之行》《太湖人——張炎龍紀實攝影展》並出版個人攝影集《南極物語——張炎龍南極之行攝影集》《太湖人》等。
責任編輯:黃媛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