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年的一天,貴州織金縣納雍鄉的小山村裡發生了一場催人淚下的父子重逢畫面,失蹤了十八年之久的金大江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親生父親金開良,兩人相擁在一起抱頭痛哭,金大江主動向父親訴說著多年以來的相思之苦。
對於兒子的歸來,金開良也十分激動,但是由於是聾啞人的關係,金開良卻有口說不出。待到父子兩人情緒都穩定以後,在場眾人不禁對十八年前的事情感到疑惑,金大江主動說道:“是我媽把我給賣了,十八年前,她把我們兄弟姐妹六人帶走,把我以1400元的價格賣給了我的養父母。”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事實真的像金大江所說的那樣,母親親手把兒子賣掉了嘛?那金家其他消失的五個子女又去了哪了呢?
消失真相,隱藏玄機
事情的源頭還要從十八年前說起。那一年金大江才12歲,在他的記憶中父親金開良是從事木匠活兒的聾啞人,母親李玉先是操持家務的農村婦女,家中一共姐妹六個,金大江是家中的長子,雖然日子過得貧苦,但是一家人生活的卻很幸福。
一天清晨,母親早早地就把兄弟姐妹六個叫了起來,並對他們說道:“今天一家人要出遠門,出去賺大錢,徹底過上好日子。”
金大江兄弟姐妹六個,自然不會對母親的話產生懷疑,所以兄弟姐妹六人在母親的帶領下跟一個男人走了。金大江清楚地記得,在在那天晚上,母親帶著他們到了一位遠方表親的家中居住,當對方問道:“帶著孩子出來幹什麼的時候?”
母親回答道:“帶孩子出來轉轉,見見世面。”
一星期以後,母親和那個男人一起把金大江送到了養父母家中,剛開始金大江還不知道自己被賣了,直到看到那張1400元的收據,他才知道母親把自己賣掉了,對於其他兄弟姐妹的去向,金大江一無所知。
由於年齡幼小,金大江當時只記得自己的姓名和被拐賣的事情,對於家中的地址卻記不清楚。這麼多年以來,金大江從來沒有放棄尋找回家的道路,直到2009年的一次意外,他從網上看到了一則尋親啟事,才發現裡面要尋找的母子七人就有自己的姓名。
透過熱心的媒體和廣大網友的幫助,金大江找到了親生父親的居住地,並且馬不停蹄地趕到了貴州織金縣納雍鄉的小山村裡,在這裡金大江見到了苦守老宅的父親,父親的臂膀已經不再寬廣,他的腰也已經彎曲,頭髮變得花白,但是金大江還是一眼認出了父親的樣子,並上前與其擁抱。
其實對於金開良來說,這麼多年,他何嘗不是在苦苦尋找著妻兒的下落。據周圍村民介紹,金開良和李玉先是四十多年前經人介紹認識的,在兩人沒結婚之前,李玉先就跟人產下一女。但是,金開良並沒有介意妻子的過去,反倒把李玉先的女兒當作親生女兒來疼愛。
兩人結婚後的十年裡,李玉先又為金開良生下四子一女,這也就是金家兄弟姐妹六人的由來。
這麼些年來,金開良雖然是聾啞人,但是卻憑藉一手好的木匠手藝,養活著一家老小,從來沒讓妻子幹過重活,有什麼好吃的好喝的,也總是緊著妻子和兒女們,跟妻子也沒爭吵過,所以當妻子帶著孩子們消失的時候,周圍的所有人都感到不可思議。
剛開始金開良以為妻子是回孃家了,也曾派親戚朋友去妻子孃家尋找,卻發現妻子和孩子們根本沒有回去,之後的一段時間內,金開良木匠活兒也不幹了,一心一意的尋找妻子和孩子們,但是卻毫無線索。
長時間的尋找之後,金開良徹底死心了,他以為妻子嫌棄他又聾又啞,所以帶著孩子們跑了,他每天都守在家門口,望著通往山外的道路,期待有一天妻子和孩子們能夠回來看他。可是,這一等就是十八年,十八年的日日夜夜裡,金開良每天都會看著出村的山路默默流淚,直到深夜以後,才會扭身回到家中。
2009年的一天,金開良的侄子找到了他,並且透過手語的方式告訴他,可能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兒子,從那以後,金開良的生活才勉強有了一點陽光,他不在孤獨的守著山路。而是每天早早地起床,穿上一身乾淨衣服,把家裡面裡裡外外打掃一遍,然後靜靜地等待著兒子的回來。
對於金大江所說的話,有人疑惑道:“當時跟你媽一塊賣你的人,你還記得嗎?”
金大江堅定地回答道:“記得,化成灰我都記得,他是咱們村裡的人,他叫李元兵”
當聽到“李元兵”這個名字的時候,金開良的子侄猛地站了起來,並向金開良做了一個揮刀砍向腰部的動作,接著金開良的神色也激動的起來,可是由於他是聾啞人,眾人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些什麼。
金開良的侄子在一旁解釋道:“李元兵這個人,我們家人都認識,他之前就住在我們家隔壁,我們家和他們家曾經有著多年的交情,但是因為一次事件,兩家人鬧掰了,從那以後,我們就不來往了。當時嬸子帶著孩子們不見了,李元兵一家也在不久後搬走了,我們更本就沒把這兩件事聯絡在一起。”
眾人隨即追問道,究竟是什麼事情,能夠讓李元兵做出拐賣金家一家七口人的行為。
金開良的侄子吸了一口煙,說道:“李元兵這個畜生,他明明都有孩子了,結果卻對我叔年僅14歲的大女兒下手,被發現以後,我叔就拿著斧子砍傷了他的腰,從那以後兩家就結了仇。”
尋找真兇,再見母親
根據金大江提供的線索,公安機關當即在人口戶籍系統內找到了李元兵的下落,並且部署了對李元兵的抓捕計劃。一個星期以後,潛逃十八年的李元兵被公安機關在貴陽市抓捕。
對於拐賣金大江的行為,李元兵供認不諱,並且在抓捕的過程中,警方得知,金開良的大女兒金先鳳最終還是沒有逃出李元兵的魔爪,並且被李元兵強迫生活在了一起。
警方詢問道:“你知道除了金大江其他幾名被拐賣的孩子下落嗎?”
李元兵回答道:“不知道,當初都是他們媽媽賣的,我只知道他們媽媽和最小的孩子在江蘇宜興。”
警方接著問道:“那其他三個孩子呢?”
李元兵沉默不語。就在所有人都認為李元兵即將面臨法律的制裁時,李元兵卻堂而皇之地走出了關押他的大牢。
對於這一點,負責此案的刑警解釋說:“案件的時間已經超過追訴期限,再加上當年金家母子六人失蹤以後,金開良沒有報警,孩子的母親李玉先參與其中,警方無法判定這是寄養還是拐賣,所以只能按照國家法律規定,允許李元兵的家人取保候審。”
面對這個結果,金家人既憤怒又無奈,好在現在得知了母親李玉先和小弟金文龍的訊息,對於這條訊息,金開良父子有了不同意見。金開良想要到江蘇宜興見見曾經的妻子和自己的小兒子。
金大江卻決定讓父親在家等候,自己孤身去江蘇宜興接回小弟金文龍,至於母親,金大江一點都不想看見。他做夢都不會忘記,那個女人為了1400元把自己給賣掉。
金開良和兒子失散十八年,他不想跟孩子分開一秒,而且小兒子金文龍,也是他時刻唸叨的人,他不想再苦苦等待。眼見拗不過夫妻,金大江只能答應父親一同前往江蘇宜興。
在江蘇宜興的一個小村落裡,金家父子打聽到了李玉先的訊息,並且得知他已經再次結婚了,在李玉先的新家中,金大江走進去問道:“我弟弟金文龍在嘛?”
李玉先的現任丈夫走了出來,說道:“不在,都不在,無論你找誰都不在。”
這一句話深深地刺痛了金大江,他怒吼道:“我那個狠心的媽去哪了,非要躲著不見,是嗎?”
李玉先的現任丈夫說道:“她去她兒子家了。”
金大江接著問道:“我弟弟金文龍到底在哪裡?”
李玉先的現任丈夫說道:“他在鎮江。”
之後無論金大江問什麼,李玉先的現任丈夫都一問三不知,直到周邊看不下去了,李玉先的現任丈夫才說道:“你們等等吧,明天李玉先就回來了。”
聽到這裡,金大江也沒有再做糾纏,他拉著父親扭身離去,回到了賓館居住。第二天,金大江再次帶著父親金開良來到村子裡,在這裡他見到了那個闊別十八年的女人,那個他應該稱之為“媽媽”的女人。
李玉先在看到兒子金大江以後,眼中的淚水忍不住的流了下來,她主動將兒子迎入家門,金大江卻反感的拒絕了。李玉先上前拉扯著兒子金大江,金大江卻大聲地呼喊著:“別碰我,離我遠點,我這輩子都不想看到你。”
聽到兒子的話,李玉先瞬間愣住了神,她沒有意識到自己對孩子的傷害究竟有多深,她蒼白無力地解釋道:“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金大江壓著怒火說道:“我今天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賜,我們的家支離破碎,我的兄弟姐妹不知所蹤,就連我也被你親手賣掉。”
李玉先解釋道:“這不怨我,當年我不懂事,被李元兵哄著把你們帶了出來,他說只要出來就能賺很多的錢,結果等錢花光,他才告訴我要把你們賣掉,我也是無奈之下,才把你賣了出去。後來我知道錯了,就跟李元兵分開了,我帶著十個月大的金文龍不敢回家,把其餘孩子都給李元兵了,讓他把孩子們送回家。”
聽到母親的解釋,金大江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說道:“你當時都幾十歲的人了,別人說什麼,你就信什麼。難道都是別人的錯,你就沒有半點錯誤嘛?”
李玉先沒有說話,她低頭哭泣著,甚至拉扯著兒子的胳膊,試圖將他擁入懷中,來補償這枚多年的愧疚之情。
在之後的兩天裡,金大江和父親金開良終於見到了從外地慌忙趕回來的小弟金文龍,兄弟二人和父親擁抱在一起,三人留下了激動的淚水,兄弟倆互相訴說著自己多年的經歷,而父親金開良慈祥的在一旁看著兩個兒子交談。
截止到金大江和父親金開良離開的那一刻,金大江都沒有跟母親李玉先再見上一面,在他的內心,還有三個兄弟姐妹沒有找到,再找到他們之前,自己絕對不會原諒那個拐賣自己兒子的女人。
對於這個枉為人母的李玉先,也許這就是對她最好的懲罰,畢竟虎毒還不食子呢,一個能對自己孩子們下手的母親,已經不能用人的道德尺度來衡量她了,只希望金家父子能夠早日找到其他三名失散的親人,能夠獲得一家團聚的美好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