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靈帝劉宏深情地說:張讓就是我爹,趙忠就是我媽。這行為藝術所蘊含的獨特美學原則使得史上所有圍觀者無一不驚歎:二百五。
劉宏的行為藝術得到了廣泛的社會反響,百萬黃巾軍驟然出現、齊聲喊打。張角三兄弟傳道是好手,造反卻實在業餘,史上規模最大的起義只撐了一年。黃巾軍便宜了曹操,成了他青州軍的主體。
劉宏的行為藝術重要的後果有兩個,第一是為了對付黃巾軍下放地方的軍權無力收回,遍地的小火苗已經撒了出去,就等著什麼時候把威爀大漢烤成一片焦炭。第二便是成就了另外一位史上職稱最高的太監,被追奉為魏高帝的曹騰。
曹騰不是壞人,他歷經四帝,舉薦賢才。自己舉薦的人反對他,不著惱也不報復,留下了不錯的名聲,桓帝時代封侯。因此才有養子曹嵩的襲爵和買官,也因此才有了諸行無諱的紈絝惡少:曹操。
惡少的確是惡少。他與袁紹劫新婦的故事記述語焉不詳:“魏武乃入,抽刃劫新婦,”下一句就是“與紹還出”了。拿著刀子搶了人傢什麼?無論什麼,都是惡少行為。這一段故事中,明顯得袁紹就像個呆頭呆腦的傻鵪鶉,只配給他提鞋放風。
曹操卻不紈絝,他生活並不豪奢,蔫損搗蛋的事沒少幹,讀書練武也沒拉下。後來叛軍中手刃數十人,典韋許褚也不過如此了。至於“月明星稀,烏鵲南飛。繞樹三匝,何枝可依”“老驥伏櫪,志在千里”這樣的句子,套句八十年代北京演藝圈最流行的一句話:都是講人性的,特深刻。關鍵這些句子用詞都是大白話,不是那種矯揉造作、堆砌詞典的酸文章。
曹操、劉備、孫權被史官分了個左中右,其原則當然就是是否匡扶漢室正統。曹操的大白臉形象主要是因為晚年僭越天子之禮和曹丕篡漢,年輕時聽到別人評價自己“治世之能臣,亂世之奸雄”還樂得屁顛屁顛的,若是知道後世八九成都說自己是奸雄曹操一定不服:這特麼的世道又不是我弄亂的,廢立這樣的不臣之事我又沒幹過。更何況反董卓,反袁術,反袁紹哪一次不是以弱抗強,為天下除暴?
東漢末年和魏晉前期的三國時代,絕不是一個光輝燦爛的時代。“天下英雄,唯使君與操耳”,何為英雄?典韋戰場閉眼玩酷還是趙雲七進七出?或者使得典韋與趙雲賣命的才是英雄?為何沒有一句“天下賢人,唯使君與操耳”?
劉宏、張讓、何進、董卓、王允與呂布、李傕與郭汜、袁紹、袁術、劉表、孫堅乃至曹操、劉備、孫權,看這一串的登臺表演。若是誰再說“推明孔氏,抑黜百家”是真的弘揚孔氏,“罷黜百家,表章六經”是真的獨尊儒家,那就自己掌嘴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