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魯蜜報道 2021年的中超聯賽和中國足球大環境,經歷了太多曲折和坎坷。金元足球退潮後留下的殘局,給不少俱樂部帶來不可磨滅的傷痛。江蘇隊的解散敲響了警鐘,儘管有津門虎“死而復生”,但在房企投資商母公司運營危機頻發、疫情背景下聯賽無法恢復主客場制、國家隊12強賽背景下聯賽被迫切割的三重壓力下,中超進入史無前例的最低谷。
股權改革看起來是希望之路,但所有人都是在摸索中前行,投資人和各地政府都在等待著最權威指導性意見出臺。我們回顧2021賽季聯賽的五大事件,是為了銘記和反省。
2020年在疫情之下的特殊賽制,成就了江蘇足球歷史性的一刻,江蘇隊奪得2020年中超冠軍。就在奪冠後不久,俱樂部的運營情況屢屢爆雷,最終新科冠軍在2021年春天徹底在中國足球的版圖上消失。偌大的江蘇省,再無中超球隊。
江蘇蘇寧是在廣州恆大和上海上港之後崛起的新豪門球隊,在金元足球時期,一度引進了拉米雷斯、特謝拉等超級外援。更請來卡佩羅、崔龍洙等世界、亞洲的頂級教練執教。同時,蘇寧集團還掌控著國際米蘭這樣的世界級俱樂部。
奪冠前的很長一段時間,江蘇隊一線隊飽受欠薪困擾。因為母公司的巨大虧損,江蘇隊的運營一直處於危機中,江蘇省政府第一時間採取了一系列措施幫助蘇寧集團渡過難關,但當時的負債實在太多,困難重重。省內企業並不是沒有和足球俱樂部接洽,但因為相關債務的解決方案無法達成一致,最終江蘇隊走向瞭解散。
在後江蘇隊時代,江蘇省有關部門曾想扶持省內其他足球俱樂部在未來崛起,物件是蘇州東吳和崑山FC,但各傢俱樂部都存在不同的問題,包括泰州遠大在內的諸多低級別球隊,都沒能逃過這一劫。就在江蘇隊解散後不久,中甲泰州遠大在尋求轉讓失敗後,也走到了解散的結局。
一年之內,江蘇省損失了兩支職業隊,不僅僅是江蘇省的損失,更是整個中國職業足球之痛。早在2020年,包括天津天海在內,三級聯賽共有22支球隊解散,雖然今年年初解散球隊的數量沒有超過去年,但因為冠軍蘇寧隊的“消失”,無疑是對中國足球的一記重創。
今年年初,中超有兩支球隊的生存情況幾乎每天佔據著圈內的頭條。一隊是去年聯賽的新科冠軍江蘇隊,另一隊就是去年驚險保級的天津泰達俱樂部。
從去年六月開始,泰達控股就已經向天津市有關部門尋求幫助,其中包括了俱樂部的轉讓事宜。與此同時,俱樂部從去年年初開始長時間欠薪,到去年年底泰達保級成功,俱樂部的負債包含揹負的國際官司,已經到了無法承擔的地步。
天津市政府第一時間對泰達控股進行了挽救,這支足球俱樂部,一直在取捨之間來回不定。
中國足協一再對準入公佈時間進行延期,這家足球俱樂部獲得了自救的時間。在最後時刻,在政府部門的幫助之下,天津津門虎成立,泰達控股徹底退出了中國足球舞臺。雖然交接時間很短,俱樂部的股權來不及變更,但實際的運營和資金來源,已經和泰達沒有了關係,這傢俱樂部必然要進行股權改革。
泰達控股成立了分公司,處理歷史遺留的數億元債務,新俱樂部將以零負債的姿態,在天津市範圍內尋求新的股東,這一改革將在今年球隊保級任務完成之後再進行。目前,天津市有關部門正在面向全市尋求企業未來共同參與這傢俱樂部的運營。
津門虎,經歷了重組之後,在聯賽中不斷摸索和成熟,他們也在為了這次新生以及迎接更好的未來努力著。
2020賽季聯賽,是中超第一次在疫情環境下開展,下半年聯賽才正式開打。所有中超球隊以及外援、外教都是第一次體會到這種特殊賽制的殘酷。再加上中國聯賽大環境的整體蕭條,欠薪的問題屢禁不止,金元足球時代正式結束,大牌外援、外教接連離開,導致2021賽季很多球隊連普通的外援陣容也很難湊齊。
2021年初,有不少外援因為回中國繼續封閉賽程的問題,提前和俱樂部解約。例如大連人的龍東、哈姆西克,深足俱樂部的普雷西亞多、迭戈·索薩……年初第一波解約潮加上一些沒有及時拿到來華簽證的外援,讓今年的中超聯賽一開始就變得缺乏足夠吸引力。
隨著聯賽的進行,接連到來的間歇期,以及各俱樂部不同程度的欠薪問題始終得不到解決,在第二個轉會期到來之際,中超聯賽的外援再度流失。廣州隊失去了最後一名外援保利尼奧,在此之前,塔利斯卡也自由身走人。歐洲盃之後更有外援國腳直接就地轉會的,海港隊的頭號射手阿瑙托維奇以及廣州城的斯文森都是如此。北京國安則是在今年夏天一口氣走了金玟哉、奧古斯托、比埃拉、費爾南多,目前球隊只有安德森一個外援。
在保級組的球隊裡,外援相對齊整的,也只剩下河南隊、上海申花隊。武漢隊的姆比亞、卡里索、巴普蒂斯唐全部自由身離開,滄州雄獅的穆裡奇、艾哈邁多夫解約離開……
如今不管是爭冠組還是保級組,都有球隊以全華班出戰。廣州隊因為運營問題,在今年送走了自己的全部外援,在世預賽之後,俱樂部依舊沒有恢復正常運營,歸化球員相繼離開中國。高拉特是第一個離開的歸化球員,還有早早告退的費南多,然後是阿蘭、艾克森和洛國富,他們未來有極大可能會以中國國腳身份在國外聯賽效力,至於會不會恢復原有國籍,現在仍是未知數。
毫無疑問的是,第三波外援離隊潮將會在聯賽結束後到來。
今年年初,俱樂部的股權改革正式成為中超的新主題,股改成為了所有俱樂部都要面臨的生存關口。
山東泰山是最早完成股改的,他們很快進入到了平穩的發展階段,並在今年提前奪得中超冠軍。緊隨其後的,是河南建業,建業集團藉助中性名稱改革的趨勢,順勢而為,與鄭州、洛陽兩地政府將俱樂部股權明確劃分。
上賽季的石家莊永昌俱樂部,在今年年初在滄州市完成了股權改革,完成了更改中性名並搬遷到滄州市。這些已經完成股權改革的俱樂部,成為了現在需要股改、正在股改路上的俱樂部的重要參照。
但是各傢俱樂部股改的程序不一,在完成股權改革之後遇到的問題也不盡相同。例如在股權改革之後,歷史遺留問題如何解決,股東之間的資金配比、更加細化的權責明晰、俱樂部內部的管理問題,都需要時間和經驗去摸索。
還有更多的俱樂部,目前才剛剛開始股權改革,例如重慶兩江競技,剛剛與股權各方達成統一意見;廣州隊剛剛找到了有意向接盤俱樂部的廣藥集團。天津津門虎、河北隊都還在進一步尋找有意向接手的企業。
當下,中超俱樂部的股權改革幾乎全是由各地政府主導,俱樂部配合推進。由於面臨的問題不同,改革的程序也不一樣,改革成功的俱樂部也在後股改時代出現了不同的問題,這一切源於股改對於俱樂部和各地政府來說都缺少經驗。若真要達到《足改方案》中的終極目標,未來更高級別部門應出臺相應的指導性意見。
房企投資足球的熱潮徹底冷卻。有關資料顯示,今年是地產調控最嚴格也是最密集的一年,多家中超俱樂部背後母公司房地產企業的財務出現問題。光是年內媒體報道過的,就有廣州恆大、廣州富力、深圳佳兆業,還有更早的華夏幸福,甚至包括上海綠地。
從去年開始,以房地產企業為母公司的球隊,很多都遭遇了欠薪。河北隊甚至連日常運營的費用都無法支付,廣州隊在本賽季第二階段開始之前,只能由球員自發集結。
金元足球時代,中超聯賽基本上被房地產企業壟斷。恆大、萬達、華夏幸福、武漢卓爾、建業、富力、綠地等等,還有很多其他企業主業也涉及房地產的,這些俱樂部當中的大部分都參與了金元足球時代的一擲千金。
在當時的市場中,只有房地產企業能夠如此不計回報地投入,足球上的投資帶來的虧損是顯而易見的,但入主足球給房企帶來的廣告效應也達到了空前。
不過,“三道紅線”融資新規,對房企的影響較大,在今年公佈的上市房企三道紅線榜單上,華夏幸福、恆大集團、綠地集團、富力集團都榜上有名。中國足球中性名改革一刀切的背景下,投資足球的最後一個“收益”都失去,在母公司深陷困局的情況下,資金只投入不產出的足球行業,自然會成為最先被捨棄的“不良資產”。
尋求轉讓還是進行股權改革,這就是俱樂部面前不多的選擇,在明年春天到來的時候,他們需要先度過寒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