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旅遊,雖沒有“日行千里”的交通工具,也缺少標準化的食宿服務,但可以在簡約而緩慢的行旅中,或開闊視野,增長見識,或且行且思,行文賦詩,期間的收穫和快樂,並不比現代人少。
徒步,起源最早的出行方式。神話“夸父追日”就是有關徒步旅行的最早記述。戰國的縱橫家蘇秦,就是從徒步開始成就輝煌的,他揹負書籍行囊,到處遊歷,以至於形容枯槁,回到家裡老婆都懶得理他……然而,待他“掛六國相印”、名聲大噪、衣錦還鄉時,已車騎成群,隨從者眾,旅行條件大大改善。杜甫有“威遲哀壑低,徒旅慘不悅”的詩句,說的是行走於高山深澗的艱難和苦悶;而賈島的“遠道擎空缽,深山塌落花”、溫庭筠的“雞聲茅店月,人跡板橋霜”,則道出了徒步偶得美景的快樂。
騎乘,徒步的升級版。古人騎乘的工具,有馬、牛、驢、騾、駱駝等。在旅行詩文中,“驢”的出現頻率很高,最早的記載是“竹林七賢”中的阮籍,“騎驢到郡”,從洛陽騎驢到山東東平,按里程算,“驢”行長達千里;蘇軾的“往日崎嶇還記否,路長人困蹇驢鳴”、陸游的“此身合是詩人未?細雨騎驢入劍門”等,都是古代騎驢旅遊的明證。
乘車,歷史也很早。秦漢時期,鉅商大賈“連車騎,遊諸侯,因通商賈之利”,擁有“馬車百乘,牛車千輛”是財力的象徵。元代楊允孚“燕姬翠袖顏如玉,自按轅條駕駱駝”的詩句,描寫了絕色女子駕駱駝車遊覽大都街頭的景象。
坐轎,傳說起源於大禹治水。後來把坐轎稱為“籃輿”,形狀像大號竹籃,乘者坐於籃中,由二人抬之。宋代陳與義的《初識茶花》中有“伊扎籃輿不受催,湖南秋色更佳哉”的詩句。
坐舟船,便於江河旅遊。起初,用竹木等編成“筏”,製作簡單、造價低廉,江河上比比皆是,杜甫就有“無數涪江筏,鳴橈總髮時”詩句。後來,隨著技術進步,誕生了舟和船,而乘舟船比車馬更為悠閒,順風順水可“千里江陵一日還”,還不耽誤欣賞沿途風景,真可謂“江流大自在,坐穩興悠哉”了。
古人旅遊,既艱險又勞累,難免產生離愁、別緒,因而形成了種種行旅文化。比如折柳,是古代送別遊人的儀式,李白有詩曰:“誰家玉笛暗飛聲,散入春風滿洛城。此夜曲中聞折柳,何人不起故園情。”比如備酒,也是遊人的途中物品,李白就有“目就洞庭賒月色,將船買酒白雲邊”、“人分千里外,興在一杯中”的詩句,杜甫也有“白日放歌需縱酒,青春作伴好還鄉”等詩句。比如洗塵、接風,是遊人結束行旅的禮儀,洗塵也叫“洗泥”,就是洗淨旅行中沾染的塵泥,杜甫詩曰“出門復入門,兩腳但如歸。所向泥活話,思君令人瘦。”蘇軾也說“當門洌碧泉,洗我兩足泥。”接風,則是水路旅行結束的迎接風俗,因為乘坐的是依賴風力作為動力的帆船歸來,故稱接風。
古人透過折柳送別、飲酒抒懷、洗塵接風等形式,用來激發旅行本身的樂趣,構成了一幅古人詩和遠方的風景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