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龐俊雄
我和妻子結婚已經20多年了,想起當年因為一封電報引發的鬧劇,至今忍俊不禁。
1995年夏天,妻子(當時還是戀愛物件)大學畢業後被分配到四川輕化工學院(現四川輕化工大學)任教,由於她不是師範類畢業生,上崗前須到四川師範大學(簡稱川師)進行為期半個月的崗前培訓。此前,她曾專門寫信告知此事(那時手機還沒有普及,只能以書信形式溝通交流)。
臨近暑假,我在軍校已步入最後一年,正在著手準備畢業論文。突然有一天,我接到妻子的電報,內容很簡單,只有寥寥8個字“到成找吳麗在川師”(那時通訊還不發達,普通書信一般要一週左右才能收到,電報相對書信要快得多,一封電報從郵局發出後,一般第二天就能收到,這是當時除電話外最快的通訊方式)。
收到電報後,我對電報的內容瞭然於胸。意思是妻子已到四川師範大學報到,讓我放假後直接到“川師”找一個叫吳麗的人,然後就能找到她了。我想,吳麗應該是妻子的一位要好的朋友,而且在“川師”應該比較有名。否則,妻子不會直接點名讓我去找這個叫“吳麗”的人。
軍校放假後,我風塵僕僕地趕到四川省會成都,然後轉了幾趟公交車才到了四川師範大學門口。
趕到川師校門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左右,我向門口值勤的保安說明了來意,保安搖搖頭,說不認識這個叫吳麗的人。為了證明我所言不虛,我拿出妻子發的電報,安保看了不疑有他,但苦於他不認識這個人,只好愛莫能助!
憑藉一身軍裝和人們對子弟兵的信任,保安允許我進入校門,讓我到大學人事處去問一問,也許能知道這個叫“吳麗”的下落。
我對保安再三道謝之後急急忙忙找到大學人事處,表明來意。人事處的工作人員見我一身戎裝,自然有了三分親切,熱情地接待了我,並拿出教職員工花名冊為我尋找這個叫“吳麗”的人。可是,令人遺憾的是,工作人員找遍了大學上千名教職員工,卻沒有一個叫“吳麗”的人。
根據電報“按圖索驥”的行動似乎到了無疾而終的地步,我有點心灰意冷。這時,工作人員安慰我說:“兵哥哥,彆著急!我透過校園廣播通知一下,看能不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此話一出,我眼前便是一亮。是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用廣播找人呢!
人事處的工作人員將我領到廣播室,說明意圖之後,廣播員對著話筒一陣猛喊:“請吳麗同志速到大學人事處辦公室,有人找!”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有三個叫“吳麗”的人行色匆匆地趕來,一個是已經退休的60多歲的老太太,一個是20歲左右的在校女大學生,還是一個是幼師畢業剛剛報到不久的幼兒園教師。三個人用六隻眼睛看著我,我用兩隻眼睛看著三個人,大家都不知所措。
我拿出電報說明原由並報出了妻子的名字,三個“吳麗”異口同聲地說:“我不認識她呀!”
這下尷尬了。三個“吳麗”來到大學人事處,我滿以為其中必有一個是我要找的人,結果竟是一場鬧劇,上演了一場“烏龍”。
我向三個“吳麗”及人事處的工作人員道謝致歉,然後灰溜溜地離開川師。
此時,天色已晚,人生地不熟的我,就近找了一家小旅店隨便住下。忽然間,我想起上高中時住在一個寢室的鐵哥們吳成華大學畢業後就成了家,而且在成都工作,平時常有書信往來。我還依稀記得他給我留了個座機號碼。我拿出隨身攜帶的通訊錄翻起來,不一會兒就找到了哥們留的電話。
來到小旅店的前臺,我用旅店的電話打了過去。電話很快接通。我自報家門,說出了自己今天的尋人遭遇。鐵哥們吳成華不待我說完便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哥們,真是大水衝了農王廟,一家人尋不見一家人啊!你的‘心肝寶貝’就在我這兒呢!”隨後,妻子接過電話和我嘮叨起來。
此時此刻,我的內心五味雜陳,真想買一塊豆腐撞死算了。“到成找吳麗在川師”,其實就是“到成都找吳成華”,因妻子名字中帶“麗”字,“麗”就是她對自己的簡稱。我怎麼就這麼愚笨呢!唉,看來這文字中不帶標點符號真是害人不淺,這場“烏龍”都是標點惹的禍。
(注:電報都是言簡意賅,不帶標點符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