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年前春季的一天,正在煤礦上班的方賢波突然接到妻子的電話,哭著讓他趕緊從煤礦裡回來。妻子何竹連告訴他,兒子的右半邊身體被燙傷了。因為不懂常識,兒子剛被燙到,她就把衣服給脫掉了,導致兒子身上脫了一大塊皮。兒子面板脫落,漏出一大片紅彤彤的面板,何竹連看著孩子觸目驚心的身體,頓時傻眼,不敢再隨意動孩子。圖為方賢波和兒子方玉福。
方賢波今年36歲,來自雲南省宣威市的普通農村家庭。和妻子結婚10年後一直恩愛如常,相敬如賓。雖說家中有四位老人需要贍養,但日子一直過得十分拮据。方賢波和妻子卻任勞任怨,日子過得平淡又幸福,可是一場突如其來的意外卻徹底打破了全家生活的平靜,也再沒有了笑聲。圖為在病床上休息的方玉福。
出事那天,方賢波在煤礦打工,妻子何竹連在家做農活照顧孩子。卻不想2歲的兒子方玉福在學爬時,何竹連一個沒注意兒子就爬到了熱水壺那邊。只聽見一聲脆響,何竹連就看見屋裡的兒子躺在滿地的碎片中嚎啕大哭,地上還慢慢地飄著熱氣。“完了,兒子被熱水燙到了。”
何竹連心裡咯噔一下,迅速跑到兒子身邊。來不及多想,她就把兒子身上浸溼的衣服脫了下來,一大塊面板也隨之掉落,慘不忍睹,她趕忙給在外打工的丈夫打電話。圖為方賢波在照顧兒子吃藥。
當方賢波回到家時,看到妻子抱著右半邊身體嚴重燙傷的兒子泣不成聲:“都是我害了兒子啊。”方賢波知道此時妻子心裡比誰都痛苦,他不忍再責備妻子。當方賢波和妻子把孩子送到宣威市的醫院時,2歲的方玉福已經昏迷不醒了。
方玉福剛送到醫院就被送去ICU搶救,花錢如流水一般。因為家裡沒有錢再繼續給兒子住院治療,兒子情況剛剛有所好轉,方賢波只能無奈給兒子辦理出院手續,回家吃藥保守治療。“爸爸,我痛。”方玉福在家的時候身上纏滿了紗布,傷口還經常發生潰瘍,每一次換藥無異於經歷一次凌遲,看著兒子痛得哭到抽搐,方賢波心如刀絞只能安慰兒子:“兒子再忍忍,等傷口長好了就不用換了。”圖為愁眉不展的方玉福。
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徹夜難眠,因為兒子傷口生長總忍不住去抓撓,方賢波每天都緊緊地把他抱在懷裡,防止他對傷口再次傷害導致感染,這一抱就是兩個多月。“乖,咱們再挺一挺。”眼瞅著兒子的傷口一天天地長好,方賢波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然而傷口長好後,方賢波卻發現兒子腋下的面板居然和胳膊的面板連在了一起,胳膊伸不直只能彎曲著。由於家裡實在拿不出錢,方賢波讓妻子在家照顧孩子,他返回礦上繼續工作籌錢準備帶兒子去醫院再檢查一下。圖為方賢波在看兒子的X光片。
厄運專找苦命人,錢還沒有攢多少,這個家又迎來了絕望。2013年方賢波因為常年在煤礦工作,經常感覺胸悶、胸痛,已經沒辦法工作,去醫院檢查竟然得了塵肺病。醫生下達了通知,不能再幹這個工作,並且要長期服藥,每年都需要清洗一次肺,不然會有生命危險。方賢波失去了工作,只能在家經營田地,一年的收入不過只有一萬多元。
恰在此時,1歲的小兒子因為感冒發燒導致肺炎去住院治療。二十多天就花費2萬多,錢都是借來的。小兒子出院後身體一直不好,稍有不注意就會感冒,去醫院是家常便飯。由於方賢波生病失業後一家人只靠著種地維持生活,日子過得越發艱難。圖為發燒的方玉福頭上搭著毛巾降溫。
方賢波和妻子一直孝順,雙方的老人都是兩人在照顧。家裡賺的每一分錢,都要想著家裡4位年邁多病的老人、得了塵肺病的丈夫、燙傷的兒子、還有經常出入醫院的小兒子。一個完好的家庭逐漸因為疾病變得破敗不堪。
“爸爸,我經常看到您捂著胸口疼得直冒汗,先給他治病,我不要緊的。”看著兒子方玉福帶著滿身傷疤慢慢地長大,聽著兒子懂事的話,方賢波心酸不已。
平時其他孩子都害怕他,離他遠遠的,不和他一起玩。方賢波經常看到兒子眼裡滿是孤獨、委屈和落寞的神情,他實在不敢想象,要是不盡快給孩子治病,等孩子長大後未來要怎麼辦。所以方賢波拼了命地攢錢,開春到初夏時節沒有菜吃就去山上挖野菜,電費高就一直用柴火燒飯。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八份用,卻依然解決不了家中的困境。圖為方賢波在照顧兒子喝水。
日子還沒見到一點盼頭,就在2018年,這個在風雨中飄搖的小家又遭厄運重擊。妻子何竹連又被查出有乳腺增生,平時睡覺都睡不好,經常疼得滿身冷汗。為母則剛,心中又一直有著對兒子的虧欠,何竹連為了把所有錢留給兒子看病,一直咬牙堅持著不去醫院看病,沒承想在2020年她又被查出有嚴重的腎結石。圖為方賢波給兒子繫鞋帶。
“你恨媽媽嗎?要不是小時候沒把你看好,你也不會被燙傷成這個樣子。”何竹連撫摸著兒子方玉福身上的疤痕,她手下的每一寸面板都在時時刻刻提醒她,都是她的疏忽造成的後果。“媽媽,我不怪你,你也沒辦法啊,家裡總要有人幹活的,是我小時候調皮,不能怪你。”方玉福躺在母親的懷裡,握緊了她的手。“我已經長大了,等以後就可以賺錢養家了。等我賺了錢,把家裡生病的人都治好……”圖為在醫院等待治療的方玉福。
母子倆的對話深深刺痛了方賢波的心,他恨自己沒有能力撐起這個家,又恨自己患病連出去打工都不能。這個堅強的漢子再沒有了往日的挺拔,腰一天比一天駝,也變得越來越沉默,經常凌晨一個人在院子裡抽菸坐到天亮。圖為方賢波。
2021年8月,一家人總算迎來了生機,村裡通知昆明有醫院可以給孩子做手術而且有政策補助。8月17日,13歲的方玉福總算做了手術,算是迎來了希望。孫子手術,家裡的4位老人十分惦念,頻頻打電話詢問孩子手術的狀況,好在一切順利。
方玉福粘連的面板成功被分開,只需要後續抗感染做康復治療,就能治癒。從來沒有流過淚的方賢波在那一刻再也忍不住了,和妻子抱頭痛哭,一家人走到現在實在是太難太難了。圖為期盼兒子恢復健康的方賢波。
可是新的問題來了,孩子手術雖然有政策補助,可剩下的費用也不是風雨飄搖的一家人能承擔的。兒子這次手術的錢都是借來的,後續治療費用卻再也沒有了辦法。現在妻子病得越來越厲害,方賢波自己身體也每況愈下,家中還有這麼多問題等著解決,他已毫無辦法。
為了籌錢維持兒子治療,他忍著身體強烈的不適找了一份看冷庫的工作。可一個月不到2000的工資,又如何能支撐這個走在懸崖邊的家庭?圖為在醫院治療的方玉福。原創作品,嚴禁任何形式轉載,侵權必究!#攝影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