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紀是整個亞洲被歐洲列強欺凌的一個世紀。彼時的東亞大國猶如一頭沉睡的雄獅一般被四方列強撕扯著,此時的西亞大國波斯亦是如此。
此前四千年的波斯民族史,寫滿了征服與被征服。在被阿拉伯人,蒙古人,突厥人一次次的征服中,波斯這個民族展現出其頑強地民族韌性。
面對著以英俄為首的列強入侵,波斯人用鮮血再次向這個世界吶喊出了屬於波斯這個民族的聲音。
主權鬥爭—菸草抗議運動
公元1852年,愷加王朝首相尼扎姆,被愷加王朝國王處死。尼扎姆的去世意味著愷加王朝上層關閉了近代化改革的通道,而選擇繼續保護部落與地主的國內權益。
愷加王朝拒絕近代化改革最直接的結果就是,大量的外國商品流入王朝境內,使得原本就脆弱的封建小農經濟迅速破產。整個國家的經濟趨於癱瘓。
國內小農經濟的萎靡,使得國家長期向小農徵收不了稅款,從而導致國庫窘迫,無法再維持國家正常的運轉,以及王室驕奢淫逸的生活。
於是,時任國王納賽爾丁·沙與英國路透社商人簽訂了喪權辱國的《路透協議》,將國內的公路,電報,資源開發等國家公共工程的控制權出賣給英國,以換取王室在開發過程中的部分利潤。
這份即沒有戰敗,也沒有外國勢力逼迫簽訂的協議,充分表閒出愷加王室為一己之私利,不顧國家權益的賣國行為。
雖然這份極具偏向英國人的協定,遭到國內民眾,以及俄國的反對而廢約,但卻為日後愷加王室出賣國家菸草專賣權埋下伏筆。
公元1890年,這個在位近50年的國王納賽爾丁·沙將愷加王朝在未來50年的菸草專賣權即國內經營權和出口貿易權轉讓給英國商人塔爾伯特。
塔爾伯特承諾向納賽爾丁·沙個人支付2.5萬英鎊的饋贈,並向愷加王室支付1.5萬英鎊的年租金和25%的利潤分成。
菸草專賣權的出讓意味著塔爾伯特僅需提供少量的資金便可獲取豐厚的利潤,而愷加王朝的菸農將處於英國商人的控制之下,愷加王朝的菸草商則面臨著失業的危險,甚至愷加王朝的菸草消費者亦將受到英國商人的盤剝。
公元1891年,在愷加王朝最重要的菸草貿易中心設拉子,國內菸草商人關閉店鋪,反對國王出讓菸草專賣權。設拉子商人的抗議活動很快波及全國上下,德黑蘭、大不里士、伊斯法罕、馬什哈德、加茲溫、亞茲德和克爾曼沙赫的商人紛紛響應。
什葉派烏萊瑪釋出富圖瓦,禁止穆斯林消費菸草。伊斯坦布林的賈馬倫丁·阿富汗尼和倫敦的米爾扎·馬爾庫姆汗亦發表宣告,支援伊朗商人反對國王出讓菸草專賣權的運動。納賽爾丁·沙迫於各界的壓力,於公元1892年收回菸草專賣權的出讓。
此次菸草抗議運動的勝利,意味著波斯這個古老的民族意識的覺醒,同時也反映出什葉派在國內舉足輕重的話語權,為之後的波斯政壇格局埋下伏筆。
最後的憲政運動
列強地殖民入侵,雖然在主觀上給波斯民眾的經濟帶來了沉重的災難,但在客觀上也將西方的自由民主思想帶到了波斯。
部分波斯的知識分子已經認識到,落後的封建社會已經不再適宜,針對封建體制的改革才能拯救國家。
公元1906年,愷加王朝已經無法壓制住群情激昂的改革呼聲。
於是,迫於壓力的穆扎法爾丁·沙頒佈一道名為“波斯大憲章”的詔書,許諾成立國家立憲會議,制定波斯憲法。
這次自上而下發動的憲政運動,是波斯歷史上第一次關於資本主義的政體改革。雖然,憲政運動僅給予波斯國內城市公民政治權利,大部分的鄉村都不在此次改革範圍之內,但卻將城市範圍內各個階層參與進憲政運動當中,在一定程度上限定限制君主權力和擴大民眾的政治參與,進而改造波斯傳統的社會秩序。
如同滿清在公元1906年發起的立憲運動一樣,這次政治改革也只不過是王室為維護自身統治做出的表面上的讓步。
愷加王室並不願意真正地將權力交給議會與民眾。
公元1908年,國王穆罕默德·阿里·沙依靠俄國的勢力在德黑蘭發動政變,利用軍隊解散議會,並且將立憲運動最大的支持者什葉派重要人物進行囚禁。
儘管穆罕默德·阿里·沙被憤怒的民眾廢黜,但愷加王朝的憲政運動失敗已然不可避免。
波斯民眾已然知道,在愷加王朝內有限的體制改革並不能真正地拯救波斯,到路又在哪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