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3年,遠征軍營長楊謙辰駕著汽船渡過親敦江,就在他們剛剛駛入江心的時候,從下游突突嗤嗤的傳來了汽船發動機的聲音,一條小汽船亮著探照燈,從下游朝著芒甘鎮試了過來,看樣子船況比他們腳底下的這條汽船的船況好很多,速度也要快上不少。
楊謙辰老遠就看到了駛來的那條汽船,於是立即大聲喝令,所有人做好射擊準備,這大半夜駛來這樣一條帶著探照燈的汽船,就算是用屁股想,都能想得到是誰的汽船。
那條汽船的探照燈很快就在江面上發現了楊謙辰他們這邊的汽船,於是立即朝著他們就開了過來,老遠就響起了機槍聲,黑暗之中可以看到那條汽船上機槍槍口噴吐出來的槍口焰。
幾顆子彈立即就打在了楊謙辰腳下的這條破汽船上,一顆子彈幾乎擦著楊謙辰的脖子飛了過去,驚得楊謙辰出了一身冷汗。
但是楊謙辰卻下令不得還擊,把鬼子放近之後再打
但是對方船上裝的好像是九二重機,他們這邊船上卻只有輕機槍,沒有裝九二重機,所以在射程和火力上比較吃虧。
不過楊謙辰看對方只來了一條汽船,倒也不怕他們,只要他們沒有在汽船上裝上火炮,那麼一切就都好辦。
隨著那條鬼子的汽船越來越近,楊謙辰始終命令不許開槍,所有人都趴在船上,儘量減少被彈面積,減少傷亡,直到那條汽船已經接近到二百餘米的時候,楊謙辰才猛然喝令全體開火。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這邊汽船和漁船上的機槍手就都扣動了扳機,包括拿著步槍計程車兵,也都端著步槍開始朝著鬼子的那條汽船開了火。
鬼子那邊的汽船雖然大了一點,狀態也好很多,可是畢竟它也是一條小汽船,上面裝的鬼子並不多,也就是一二十個軍人的樣子,只有一挺九二重機,另外還有一挺輕機槍,火力完全不是楊謙辰這邊的對手。
隨著楊謙辰一聲令下,他們這邊船上足足有七八挺輕機槍同時開火,外加上近百條步槍,也同時齊射,這一通子彈就如同暴雨一般的撒向了鬼子的那條汽艇。
對面汽艇上的鬼子根本沒有料到,會在這個時候遭到如此猛烈的反擊,無數子彈打在了他們船上,頓時把他們的船上打的木屑亂飛,當即那挺九二重機就被打啞巴了下去。
但是鬼子戰鬥意志也算是相當頑強,這一點是所有人都必須承認的事實,很快他們活著的人就又搶上去控制了機槍,繼續開始朝著楊謙辰所在的這條破汽船開火。
突然間楊謙辰這邊的汽船超左轉向,正站在船頭,端著步槍朝著對方開火的楊謙辰險些被甩到了船底下,一把抓住船舷,控制住身體,才算是沒掉下去,扭頭大吼道:“為什麼轉向?”
“老大!不好了!老船工被鬼子的子彈打死了!”張馳從駕駛艙竄了出來,驚慌失措的對楊謙辰叫到。
楊謙辰一聽頭就大了,這個關鍵的時候,駕駛員被打死了,船隻失控,簡直沒比這個更糟的事情了,於是他也顧不得多少,對張馳大吼道:“保護齊副師座!就算是用人牆,也不能讓齊副師座出事!
白翱,你指揮戰鬥!我去看看”
話沒說完,楊謙辰便竄到了駕駛艙裡,低頭看到那個老船工倒在地上,胸口有兩個紅色洞,正在冒紅色,人已經不行了。
楊謙辰雖然不會鼓搗機艙裡面的老掉牙的蒸汽機,可是操船還是沒問題的,大聲對下面的機艙吼道:“保持鍋爐壓力,把火生的旺一些!”
下面有兩個當兵的負責照料鍋爐,聽到聲音趕緊給機艙加柴,這條破船的蒸汽機原本應該是燒煤的,但是緬甸這邊煤炭不多,所以當地人就該燒柴,故此鍋爐壓力不是很足,需要人不停的加柴才行。
楊謙辰立即接手了舵輪,朝右轉舵,好一陣忙活,總算是把船頭矯正了過來,恢復了船隻的航行狀態。
而鬼子似乎很清楚該打什麼地方,機槍始終朝著駕駛艙部分射擊,子彈打的駕駛艙碎屑亂飛,呼嘯的彈頭不停的從楊謙辰身邊飛過。
楊謙辰要說一點都不怕,那是放屁,他也是人,同樣珍惜自己的性命,一會兒工夫身上就緊張的出了一身大汗,可是他卻不敢鬆開舵輪躲避子彈,現在沒人會鼓搗這東西,要是他不操作的話,這條破船就會失控,這可是干係著二百餘條人命,他只能咬著牙繼續死死的控制著船隻的方向。
這條船的舵輪有毛病,一支朝右偏轉,必須要靠人力不停的超左轉舵輪,才能控制好方向,所以楊謙辰連蹲下躲避子彈都做不到。
外面白翱他們也看出了鬼子的想法,知道楊謙辰這會兒十分危險,於是一個個大吼著瘋狂的對著鬼子汽船射擊。
鬼子汽船雖然好一些,但是畢竟也不是正兒八經的戰鬥艇,而是民用船臨時充當的巡邏艇,主體照樣還是木質的,他們就算是船上有一挺九二重機,但是楊謙辰這邊可是有六七挺輕機槍在對著他們射擊。
打了一陣之後,鬼子的傷亡越來越大,九二重機也終於被徹底打啞了,也不知道是被打壞了還是機槍手都被打死了,總之不再響了,而且鬼子的汽船開始轉向,似乎想要脫離楊謙辰這邊的汽船。
這時候楊謙辰已經操作汽船和鬼子的汽船交錯而過,這一下他們便宜可就佔大了,這條破汽船後面拖了好幾條漁船,每條漁船上都有一挺輕機槍,當兩船交錯的時候,就形成了線性陣列,正好可以火力全開。
幾條船上的輕機槍更是打的歡了起來,包括船上的步槍手們,也都端著步槍開始猛烈射擊,這一下汽船上的鬼子算是倒了黴了,整條汽船被打的是木屑亂飛,壓得船上的鬼子抬不起頭,在船上抱頭鼠竄,不時有鬼子中彈跌入江水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鬼子的汽船忽然猛地一震,緊接著就轟的一聲炸開了花,騰起了大團的蒸汽,幾乎瞬間就解體,被爆炸的鍋爐炸的四分五裂,破碎的船板飄在了水面上,順著湍急的江水,開始朝著下游飄去,其中還夾雜著一些鬼子的屍體。
眾人楞了一下之後,頓時紛紛歡呼了起來,有些人乾脆在小船上蹦了起來,險一些把小船給弄翻,旁邊的人嚇得趕緊拉住這些個得意忘形的傢伙,把他們大罵了一頓才算是安生下來。
楊謙辰也終於長長的鬆了一口氣,看著被鬼子打的一片狼藉的駕駛艙,簡直有一種劫後重生的感覺。
今天要不是他運氣好的話,差一點就被打死在這駕駛艙裡了,也幸好鬼子把火力集中在了駕駛艙上面,沒有集中火力掃射船身,要是鬼子也集中火力先打船身的話,弄不好就把機艙裡面的那臺破舊的蒸汽鍋爐給打爆了。
這會兒恐怕飄在水面上的就不是鬼子汽船殘骸了,該換成是他們這條破船被鍋爐炸的四分五裂了。
就在眾人忙著歡呼慶祝劫後餘生的時候,楊謙辰感覺到船身抖動了幾下,螺旋槳漸漸停了下來,這條破船在這個時候失去了動力,緩緩的慢了下來,開始順著湍急的江水朝著下游拖著後面的漁船朝下游飄去。
“怎麼回事?機器怎麼停了?”楊謙辰低頭對下面的機艙叫到。
一個灰頭土臉計程車兵從機艙爬了上來,趴在地上咳嗽了兩聲對楊謙辰答道:“隊長!機器被打壞了,鍋爐也漏氣了,我們怕鍋爐炸了,剛才把氣給放了,要不然的話,隨時都可能炸掉,這機器不行了!”
楊謙辰一聽,趕緊親自爬下去看了一下,果不其然這臺破鍋爐剛才也捱了兩顆子彈,但是運氣好的是因為這種鍋爐氣壓不高,並未當場爆炸,只是造成了洩氣,整個機艙裡面蒸汽瀰漫,還有一股子煙熏火燎的味道,黑咕隆咚什麼也看不清,想要修好估計是不可能了。
於是他被嗆得大聲咳嗽著,從機艙裡爬了出來,跑到船尾叫到:“後面的船都趕緊划槳,汽船機器壞了,咱們失去動力了,正在朝下游漂!趕緊想辦法靠到西岸去!要不然增援的鬼子可能很快就到!”
後面船上的人一聽,都趕緊找船槳開始划水,但是靠著有限的幾個船槳,想要在這樣湍急的江水之中,把汽船划到岸邊,顯然是杯水車薪,不管他們如何努力,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於是剩下的人也慌忙找傢伙幫著划水,他們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東西,乾脆拿著步槍用槍托充當船槳,試圖划水拖住正在朝著下游漂的汽船。
但是他們的努力效果卻很不咋樣,幾條小船力氣使不到一起,根本無法拖動汽船,失去動力的汽船依舊被湍急的江水帶著朝下游飄去,而且速度還在逐漸加快。
楊謙辰急的一頭火星,大聲吼道:“爛屁股!爛屁股你還活著沒有?活著趕緊給我滾過來!”
也在汽船上的金富貴一聽楊謙辰叫他,於是跟頭趔趄的就跑到了駕駛艙叫到:“隊長,我在!”
“趕緊滾過來替我操舵!把船頭擺正,要不然的話會被江水衝翻!”楊謙辰對他吼道。
金富貴慌忙過來接過去了舵輪,慌張的說道:“老大!我不會鼓搗這玩意兒呀!”
“笨蛋,你就當這是汽車的方向盤,船頭歪了朝反方向轉舵輪就行了!這都不會,你乾脆去吃屎好了!”楊謙辰情急之下對他罵道。
金富貴也不介意楊謙辰罵他,反正楊謙辰也經常罵人,他們現在早習慣了,於是趕緊把住舵輪,開始嘗試著控制船頭的方向,來回試了幾下之後,有點找到感覺了,於是呲牙笑道:“好嘞!這東西跟開汽車差不多!交給我了!”
楊謙辰沒工夫跟他羅嗦,立即就竄到了外面,扭頭掃視了一圈,立即抓起船頭的一大盤纜繩大聲吼道:“誰的水性好?劉岸柳!你水性不錯!還有誰水性好,跟我下水!幫我拖纜繩!”
船上立即有四五個軍人站了出來,基本上都是南方人或者生活在海邊的,各個都有一身好水性,要求跟著楊謙辰下水。
楊謙辰也來不及解釋,把纜繩抖開,把身上的東西都取下丟在船頭,衣服都沒脫,就縱身躍入到了湍急的江水之中,拖著纜繩開始拼了命的朝著西岸游去。
剩下的幾個軍人也都趕緊躍入水中,跟著楊謙辰拖著纜繩,一起用力拼命朝岸邊游去。
現在正是緬北的雨季,親敦江上游水量豐沛,所以親敦江的水流十分湍急,加之他們還要拖著纜繩,在湍急的江水之中游泳,一個個被江水衝的幾乎控制不住身體。
一個士兵稍有不慎,手一鬆就被江水帶走,再冒頭就已經被衝出了十幾米遠,楊謙辰不敢鬆手,於是乾脆用牙咬住纜繩,手腳並用拼了老命划水。
剩下的幾個軍人也都玩兒了命的游泳,好一陣子折騰,才總算是拖著纜繩游到了岸邊,幾個軍人七手八腳的上岸,把纜繩朝岸上拖,可是纜繩長度似乎不太夠,忽然繃緊,差點把他們幾個軍人又拖回到江水裡面。
楊謙辰抓著纜繩,把吃奶的力氣都用了出來,但是也沒法拖住纜繩,於是只得跟著纜繩,沿著岸邊朝下游跑。
在大家共同努力下,終於把船拉倒了對面岸上,遠征軍成功渡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