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陽藝
那天下班後，隨著工會主席，我去醫院探望了一位同事。
同一病房內的隔壁病床上，躺著一位七八十歲的老阿姨，床周圍放滿了各樣生命體徵監測器，她女兒正耐心地一勺一勺地喂老人家吃飯，我剛巧戴著近視眼鏡。
我不動聲色地偷瞄著這一幕……
女兒說了幾次：“來啦，吃飯了！張嘴呀！”
嘻嘻，老阿姨真像一隻等吃的小鳥，更像個初生小嬰兒，勺子一碰唇邊，嘴巴立馬一張，每吃幾口，女兒又用紙巾擦擦她的嘴巴……
整個餵飯過程應該十多分鐘左右吧。老阿姨胃口應該不太好，吃不多，也沒出過聲，安靜地躺著。
接著她女兒也開始站著依在視窗邊吃飯，背對著我們。
我觀察著老阿姨，發現她正眯著眼睛，咧開著嘴在笑，像小嬰兒在夢裡發笑那樣純淨。
我詫異極了：老人家是用眼睛盯著女兒在笑嗎？還是在笑著回味剛剛留存在牙縫裡的飯菜碎？
我走近一步，像賊那樣仔細地看著老阿姨，同時又擔心她女兒發現我的“圖謀不軌”。譁！我真真切切地看清阿姨真的是在眯著眼睛，她並沒看著女兒呀，倒是在咧著大嘴巴靜靜地笑著，我竟然有點小恐懼，也有點小感動……老阿姨為何發笑？病傻了出現幻覺，看到她想念的人嗎？我不得而知。
晃忽間，我心一痛，突然時光穿越回2015年的暑假，當時老爸病重住院，我們像照顧嬰兒那樣輪流照顧著老爸，幫他按摩，喂他吃葯，哄他吃點東西，扶他上廁所，幫他擦身洗腳甚至洗澡，刮鬍子剪指甲……
我驚覺老爸和我們幾兄妹像換了個位，他成了需要我們照顧餵食的小嬰兒了，我們卻已然成了他的依靠。還想起日漸衰老在老家的媽媽，我們何嘗不是媽媽的依靠。更想到自己以後年老快走完自己的人生旅程時，躺在床上等著別人照顧時的無助與絕望……
人啊，什麼都可以抗拒，可以改變，唯獨時間和死亡。每個人從一出生，就開始向終點一步步走去，直到與大地融為一體！也許有重新投胎吧，誰知道呢？非人力可以掌控的事情，我們唯有過好這輩子。
網上曾有一張很熱的照片，畫面裡一個垂暮的老人坐在輪椅上，正看著嬰兒車上的小孩。
在他們相遇時一個對視的剎那，有人加了旁白：
“這是一個輪迴的對視：一個是羨慕，一個是好奇。我曾是你，你終會是我！人生，如此而已，多一些珍惜，少一份計較！”
人生是一個輪迴，有生就有死！每個人哭著來，家人們笑著迎接你的到來；人無聲無息地走了，家人們哭著把你送走。我把你餵養大，你又把我喂著送走。生生死死，死死生生，向死裡生，由生向死，大自然法則，只有笑著面對！
人生，很短！只是一個從誕生走向死亡的過程。而在這一個過程中，每一個人都會因為選擇的不同而擁有不同的人生。
一歲的孩子不愁沒人餵養，80歲的老人卻擔心沒人贍養。
孩子怎樣成長，老人就怎樣退化。他們沒有“痴呆”，只是迴歸孩子的狀態。
當他們忘記往事，忘記如何吃飯，忘記如何說話，請耐心對待。
因為這是生命的輪迴，也是上天給子女以回報父母的機會，我們應該珍惜。
百善孝為先！善待父母！因為我們都會老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