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豹雷音”最早見於徐浩峰的《逝去的武林》。書中說唐維祿在分節講解時說到“虎豹雷音”,後來李仲軒不解,一天去尚雲祥家,尚雲祥說:“你沒見過老虎、豹子,我也沒見過,可貓你總見過吧?其實聰明人一聽虎豹雷音這名字,便知道怎麼回事了”。尚雲祥說,貓跟虎豹是一樣的,平時總哼著“嗯”的一股音響個不停。李仲軒從尚雲祥手中接過貓,果然聽到了貓的體內有“嗯”聲在輕微作響,而且抱貓的兩隻手上都有震動。
練內家拳練到一定程度還有一種說法是“筋骨齊鳴”。太極拳和形意拳是相通的,太極拳練到一定程度也會有“虎豹雷音”和“筋骨齊鳴”的現象。我覺得這也是身體真松後必然會有的現象。貓科動物是自然界進化得最放鬆的陸生行走類動物。老虎、豹子大家估計沒機會摸,但貓咪大部分人都摸過,給人的感覺它們身上的肉超級柔軟,肌肉沒有任何塊狀的感覺,這就是松的典型表現。松到就連呼吸帶動的氣流透過都能引起肌肉骨骼的震動,所以摸上去才有打呼嚕的聲音,如果貼上去聽,又好像遠處隱隱悶響的雷聲。貓科動物捕獵最大的特點就是潛伏接近,然後突發發力,離得越近,成功的可能性就越大。潛伏接近需要悄無聲息,否則很容易被獵物察覺,一旦獵物提前跑開就很難捉到了,因為憑耐力長途奔襲不是貓科動物的長項。而要做到悄無聲息,身體肌肉就必須高度放鬆,一緊就會滯重,容易弄出聲響。松、輕、靈是貓科動物進化出的獨特的身體能力。
太極拳圍繞松練起,又被說成返先天。就是要透過放鬆練習,達到部分像貓科動物和靈長目動物那樣靈活的,先天本能的身體狀態。在松、輕、靈的身體條件基礎上,再去練騰挪、發力、技擊,就能夠達到形神合一,意到力到,集於一點而發,其擊打威力自然比普通拳手強很多。
虎豹雷音是松徹底後,胸腔、喉腔自然發出的輕微震動聲,透過骨傳導傳給耳朵中的聽小骨,所以自己能聽到。別人只能貼在胸前或者用聽診器才能聽到。松徹底之前,部分肌肉、關節、筋膜還是緊的,在鬆緊轉換間筋骨會發出鳴響,也就是所謂的“筋骨齊鳴”。不過有的人似乎把“筋骨齊鳴”理解偏了,曾看到一個影片介紹,一位師傅打拳時膝關節有聲響,就說是內家拳的“筋骨齊鳴”,感覺不是那回事。感覺應該是胸腔、喉腔周圍包括脊椎關節、筋膜的鳴響。這一現象是在長期、深度抻筋拔骨訓練後才有的現象。年紀越大的練拳者,越容易產生這種現象,因為隨著身體的衰老,人的筋膜是不斷縮短的,收緊且相對老化的筋膜、關節、軟骨,抻拔起來更容易產生鳴響。
太極拳的所有典籍中似乎都沒看到過關於“虎豹雷音”的記述,但既然和形意拳一樣統稱為內家拳,想必其理是相通的。本人在練習的過程中也確實有這方面的體悟。說出來和大家分享討論。當然,這純屬一家之言,說出來不一定對別人有借鑑意義。
對於“筋骨齊鳴”,我覺得沒必要神秘化,道理講清楚其實就那麼回事。但這個體驗並非初學者能有的,只有經過長期訓練,等悟到鬆緊後,再經過艱苦的抻筋拔骨才能體驗到。有了這種體驗,我認為才能算太極入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