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回想起陪在鄧公身邊的那些歲月,張星炳曾說:“如果沒有老首長當年的培養教育,我怎麼會從一個普通放牛娃成長為人民軍隊中的一名軍級幹部呢?”
鄧小平送張星炳去學習
1943年秋,當時的八路軍副總參謀長楊立三,特意找到了正在黎城抗大參謀隊學習的張星炳說:“走,你跟我回去!”
楊立三的話讓張星炳十分疑惑,其實在張星炳來到抗大上學前,曾經在楊立三身邊當了幾年警衛,在前不久,楊立三才同意讓他進抗大學習,可還沒有學習幾天,楊立三又再次找到他,要他回到部隊去。
楊立三自然也明白張星炳內心的困惑,並主動解釋道:“這次讓你回去不是跟我,如今小平同志到八路軍總部來了,我想讓你到他那兒去工作。”
八路軍將領們常常回到總部開會,張星炳因長期跟隨在楊立三的身邊,自然也曾多次見過鄧小平。
當張星炳聽到楊立三要派自己到鄧小平身邊工作,思緒不禁回到了兩年前的一個冬天......
那是1941年冬的一天,129師師長劉伯承和政委鄧小平來到遼縣武軍寺開會,會後 劉伯承、鄧小平一起特意到下南會村看望了楊立三。
那時正下著大雪,張星炳和其他幾個小警衛員正在院子裡一邊掃雪,一邊在堆著雪人玩耍,劉伯承和鄧小平一進院子後,便看到了他們,對此,劉伯承關切地說:“你們這些孩子,下這麼大的雪還出來幹什麼,凍壞了可怎麼辦?”
聽著首長關心的話,張星炳他們只是咯咯地笑著,誰也沒有說話。
鄧小平接著說:“你不用擔心,他們是不會凍壞的。小夥屁股三把火嘛,不信給他們屁股掛個雞蛋,保證5分鐘就熟了。
聽到鄧小平這麼一說,一時間,大家前俯後仰笑得合不攏嘴。
1943年,華北敵後抗戰進入最艱苦的時期。10月,中共太行分局與北方局合併,八路軍在總部與129師合併(保留129師番號),中央決定派鄧小平代理北方局書記,並主持八路軍總部的工作。
因鄧小平來到八路軍總部時,身邊沒有一個得心應手的警衛員,楊立三便想到離開自己不久的張星炳,就這樣,張星炳離開了抗大,來到鄧小平身邊擔任警衛員。
鄧小平平時話並不多,這讓剛剛來到鄧小平身邊的張星炳認為鄧小平是十分嚴肅的,但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後,張星炳很快便了解了鄧小平的個性:既嚴肅又可親、而且還十分平易近人。
有一次,新四軍一批幹部到延安學習,剛好路過八路軍總部,他們便給鄧小平帶去了一隻板鴨,鴨子做好後,鄧小平給這個首長送去一點,又給那個首長送去一點,然後把他身邊的工作人員叫在一起吃
要知道一隻鴨子能有多少肉,再加上鄧小平還分出去不少,為此,張星炳他們都不忍心吃,但鄧小平看到他們不吃,還是會往張星炳他們的碗裡夾,一邊夾,一邊笑眯眯地說:“你們吃,快吃啊!”
1945年夏天,鄧小平因忙指揮戰事沒有參加黨的七大,他被選為中央委員後,中央便通知他到延安去開七屆一中全會。
當鄧小平收到這一訊息後,便當即決定帶著警衛員張星炳一同去延安,可給鄧小平當了3個年頭警衛員的張星炳並不想跟隨首長上延安,他想要留在冀魯豫根據地進學校學習。
為此,張星炳找到鄧小平:“鄧政委,我跟了你兩三年了,但這次我不想跟你上延安了。”
“為什麼?”鄧小平對此十分詫異。
張星炳有些委屈地說:“我兩次進抗大學習,都是才學了幾天就被叫了出來,我還是想學習。”
聽了張星炳的話,鄧小平只說了一句:“等會再說罷。”
而張星炳想要繼續學習這件事,鄧小平一直放在心上,一直到冀魯豫軍區政委宋任窮來看望鄧小平時,鄧小平特意把張星炳叫到身邊來。
“任窮,小張這小鬼要求學習,你看這個事該咋個辦才好?”
鄧小平說完又轉過身問張星炳:“你想學什麼呢?”
張星炳小聲地說:“我也不知道學什麼好。兩次進抗大,一次學習的是會計,一次學習的是參謀,都是剛學幾天就被首長叫了出來,沒學成。”
鄧小平聽後又問宋任窮:“冀魯豫軍區有什麼學校?”
“隨營學校不錯,辦有政治隊,軍事隊,還有機要隊。”
鄧小平沉吟良久後說:“小張,這樣吧,這次你去學機要吧!任窮,我就把他交給你了!”
張星炳一如既往給鄧小平收拾馬袋,那時首長出門,檔案和行李全部往馬袋裡裝,套在馬身上就走了。
這時,鄧小平站在了張星炳身後,語重心長地對他說:“機要的學問多得很,你可要好好學習,不要貪玩。我回來是要檢查的。”
張星炳聽了鄧小平的話,連連點頭,接著鄧小平又說:“你要去學習,我也沒什麼送你的,筆我還要用,表打仗要看時間,這床日本軍毯就不用裝了,我送給你作個紀念,你要好好安心去學習啊!”
雖然張星炳跟在鄧小平身邊的時間不算長,但是他十分敬重和關心鄧政委,連忙拒絕:“不,政委,延安跟這裡一樣冷,您怎麼能給我呢?”
鄧小平笑著擺了擺手說:“你別管,你只管好好學習就是了。”
就這樣,張星炳離開鄧小平來到冀魯豫軍區隨營學校學習了一段時間機要,出來後又來到冀魯豫軍區司令部機要科當譯電員,不久後,他又被提為晉冀魯豫軍區一縱隊機要股長。
鄧公讓張星炳去見哥哥
在離開鄧小平後,張星炳常常掛念著老首長,他始終記得自己和老首長分別的時候,老首長要他好好學習,如今他已經完成了學習,很想向老首長彙報一下自己的學習情況,可一直都沒有機會。
直到平漢戰役結束後,張星炳終於等到了這一機會。1947年初春,張星炳跟隨楊得志、蘇振華率領一縱北上,轉戰冀熱遼,後到晉察冀,一直回軍魯西南,在西臺集,一縱打了個大勝仗,部隊乘勝繼續南進。
蘇振華找到張星炳,對他說:“劉、鄧首長來了電報,要你速帶著與中央聯絡的那套密碼到鄧政委身邊工作。”張星炳聽到這句話,臉上的笑容是藏不住的。
一縱在保衛熱河期間,曾直接由中央 軍委指揮,所以有一套專門與中央軍委聯絡的密碼,1947年初,劉、鄧首長決定分兵活動,劉伯承帶領第一、二、三縱隊和冀魯豫軍區部隊在隴海線以南行動,鄧小平則帶領第六、七縱隊和豫皖蘇區部隊在隴海線以南行動,因而需要一套與中央軍委聯絡的密電碼跟隨鄧小平,為此,鄧小平立即想到了曾在自己身邊工作的張星炳 ,就這樣,張星炳又一次來到鄧小平身邊工作。
在菏澤地區單縣的一個小村莊裡,張星炳終於見到了自己兩年沒見的老首長鄧小平。
一見面,鄧小平就高興地說:“小張,你來了,好,好 。你搞機要了,進步不小啊,機要工作很重要,你們應該像保護自己生命一樣保護黨的機密。你可知道這個道理?”
張星炳緊緊握著鄧小平的手,止不住地點頭:“我曉得!”
隨後,鄧小平又和張星炳暢談了許久,在瞭解到張星炳的學習成果十分不錯後,鄧公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1947年春末,部隊打古城亳州,一天下午,六縱的參謀長張廷發來向鄧小平彙報亳州戰況。
張廷發向鄧小平彙報完畢後,注意到了張星炳,邊說:“以前我怎麼沒見過你?”
鄧小平連忙介紹:“他叫張星炳,以前跟過我幾年,我從一縱那裡要來搞機要的。”
張廷發看了看張星炳後,又說:“我們那裡有個機械處長,叫張星照,你認識嗎?”
張星炳聽到張星照這個名字,激動地說:“怎麼不認識,那是我親二哥,我們已經有10多年沒有見面了。”
原來,張星炳的大哥是地下黨員,大哥帶二哥出來參加革命不久就犧牲了,二哥後來在運城的八路軍第二份辦事處任副官主任,便帶張星炳出來參加八路軍。
張家兄弟的這一革命經歷,鄧小平聽後十分感動,便對張星炳說:“你們兄弟二人多年沒見,應該讓你們兄弟倆見見面啊!”
隨後,鄧小平便轉身對張廷發說:“現在正打仗,你派個參謀帶兩個騎兵班,送他去跟哥哥親熱親熱。”
面對鄧小平讓自己去和哥哥見一面,張星炳激動地熱淚盈眶,晚上出門前,鄧小平把張星炳叫到自己面前囑咐道:“小心,身上的密碼本丟了是要掉腦袋的啊!”
“我知道。”
鄧小平又接著開玩笑地說:“兄弟見面,在那兒可不許哭啊!”
張星炳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我不會的。”
這一次,張星炳與哥哥張星照雖然見面的時間並不長,但對張星炳來說已經十分高興了。
部隊在把亳州打下後,由於工作需要,張星炳又一次離開了鄧小平,回到了一縱,而劉、鄧則再一次合兵,共同指揮了豫北戰役和魯南戰役。
“你怎麼才來看我?”
在此後的歲月裡,鄧小平和張星炳始終惦記著對方,但他們卻很少再見面。
在大別山轉戰期間張星炳偶爾也在行軍途中或部隊開大會時見到鄧小平,每次見到老首長,張星炳總是會主動上前,同老首長暢談,分別時,他們也會緊握對方的手,期待著下一次的相遇。
1949年,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後,鄧小平在西南局工作,後調北京黨中央,張星炳也曾特意到重慶和北京看過老首長,雖然二人見面的機會少了,但是鄧小平始終十分關心張星炳的學習和成長。
1963年,張星炳來到北京解放軍政治學院學習,來到北京後,張星炳特意去中南海看望了老首長鄧小平。
鄧小平見到張星炳來看自己後,有些難過地說:“你怎麼才來看我?到北京讀書這麼長時間了,你也不來看我,我以為你把我忘了!”
張星炳連忙搖了搖頭說:“我怎麼會把您忘了呢?學習有些忙,我一有空便趕緊來看您了!”
鄧小平這才點了點頭:“近來工作好嗎?學習如何?在貴州生活還習慣嗎?”
張星炳興奮地一一向老首長作了彙報,鄧小平聽到張星炳一切都好後,臉上才漸漸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雖然鄧小平對張星炳的工作和學習十分滿意,但還是囑咐道:“你要時時注意學習,人民軍隊是所大學校,你們這些放牛娃,過去因為 窮而讀不起書,現在只要不斷學習,才會不斷進步啊!”
張星炳同鄧小平暢談許久後,因害怕打擾到老首長休息,便主動告別,臨走時,鄧小平緊緊握著張星炳的手說:“你有空要來看我啊!”
張星炳重重地點了點頭說:“我一定會常來看您的。”
然後,在此後的歲月裡,鄧小平和張星炳因工作繁忙,相見的機會少之又少,但他們始終惦念著彼此。
但每當想到老首長鄧小平,諸多往事,瞬間湧上張星炳的心頭,對此,他曾說:“當年跟著老首長,耳聞目睹,學到的東西實在是太多了。他非常注意 調查研究,也非常善於提問題讓身邊的人思考。每一次跟他談話,都可以從他那裡學很多學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