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冬,我走入豁口,細細打量,發現這是一個完整的秀珍峽谷,寬不過三十四米,路基已經廢棄,看上去更窄,不過三四米,兩邊的陡坡約莫有幾十米高。我心想這確實是一個打伏擊戰好地方。不禁想:這日本人也是,為何要走這種路,還要開汽車駕馬車,明擺著不是遭偷襲?還有,這個峽谷看上去約有幾里長,能不能走下數千軍隊上百車輛?
我望著峽谷,著實有些懷疑。
但並不懷疑基本歷史。
突然,發現左側有兩個人在打場,就走過去一問,原來是當地村民,六旬老者和他的兒子,他們正在揚收莊稼。我說明來意,那六旬老人告訴我一個重要資訊:那是一個雨季,陰冷,他的父親當時為林彪帶的路。我忙問老人還在嗎,他說不在了。我有些失望,心想又喪失了一個好素材。
我很看重這對父子,與之交流一番。問及見沒見過裹白綾的女屍,他們說聽說過,說八路軍打掃過兩次戰場。我說為什麼兩次,他們說第一次沒打掃完,日本人就來了。等日本人走了,又來了一次……我聽著,身處事發地,仍然感覺歷史很遙遠,仍然說不清……就讓雲飛取出支架,把挎著的相機安到雲臺上,調成自動快門,我倆與他倆合影留念,而後繼續勘察。
喬溝是靈丘之行最吸引我的景觀。我踩在硬硬的泥土山上,感覺泥土上不知撒過多少獻血,心裡就有些異樣。即使如此,我還是邊走邊認真地察看地形,還不時地拍著照……此時太陽已經快要落山,射出最耀眼的光芒,。等到走到頭,不過四五里地,感覺峽谷地形確實完整,一旦從兩岸伏擊,扎住口子,溝裡的人很難逃生。我不能不佩服林聶選址的眼光。
我攀上山坡,回頭重新俯視峽谷,感覺與那張著名的黑白照片類似,只是深度沒那樣大。於是按下了快門。
在我倆辭別喬溝,正為如何在落日前抵達平型關城發愁時,看見一輛麵包車路過。我們忙招手喊喝,麵包車居然掉頭駛回了我們面前。當我們把想法一說,司機探出頭來,是一個善良面孔,。我問司機,去平型關得多少錢,他說你看著給。我說五塊!他說可不近呀。我說互相理解吧。
最後,司機爽快答應了。
司機姓劉。劉司機拉著我倆飛馳起來,逐漸攀上了丘陵,一刻鐘後,麵包車停在了下來,我從車窗早已發現,不遠處就是那座破損的的長城關門,有關它,我在書籍圖片裡不止一次看見過,因此很眼熟。
我抓緊時間攝影、自拍。而後在關門內外轉了幾圈。關城其實已經破損嚴重,早已不是它的原貌,彷彿要坍塌下來。而且,如果不加妥善保護,現有建築遲早會坍塌。
平型關不再是銅牆鐵壁,而成了風燭殘年!我不僅有些傷感。
我有舉目遠看,心裡想過,在這條邊牆內側,也就是繁峙界,在1937年月,國軍有佈防10萬人抵禦日軍,這是平型關戰役主力,而八路軍的喬溝戰鬥,只是一個伏擊戰,並非戰役主體。但60餘年逝去,難覓其蹤。
此時,夕陽已經徹底落入地平線下。
我們只能選擇歸途。我們決定到村裡落腳。根據所請,劉司機把我們拉到一戶農家,看上去很貧困。房子用石塊砌成,房間狹小,燈光昏暗,而且竟然氣溫很冷……我們顧不了那麼多,手捧粗瓷碗,吃著熱飯,那是雜糧麵條加幾大塊土豆,還有豆子等,調味除了鹹味,其餘很淡,我連吃三碗,肚子已經撐滿,但仍然不滿足,估計是太餓了。
晚上,我們睡在兩間土炕上,居然睡不著,天氣很冷很冷,一直朦朦朧朧捱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