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君莫打三春鳥;
子在巢中盼母歸。
毛澤東轉戰陝北期間
1948年3月23日,毛澤東率領中央機關,告別陝北,經晉西北、晉東北挺進河北省平山縣西柏坡。4月11日傍晚,因大雪阻路,毛澤東、周恩來和任弼時一行登上五臺山山巔鴻門巖,當夜就宿於臺懷鎮塔院寺方丈院。
第二天,吃過早飯。毛澤東、周恩來、任弼時和江青、警衛員閻長林等同志由晉察冀軍區保衛部長許建國,晉察冀邊區政府秘書長周榮鑫和老方丈、小和尚作嚮導,遊覽參觀宏大壯觀的臺懷院諸寺。
當毛澤東在眾人簇擁著從塔院寺東口出來時,見對面東門牆上貼一副對聯:
勸君莫打三春鳥;子在巢中盼母歸。
毛澤東默唸著,頗為賞識,問陪同的同志:“這對聯是誰寫的?”老方丈忙上前答話:“是老衲所寫。”毛澤東略一沉吟道:“這副對聯應廣為宣傳。”又說:“我們不是和尚,雖不從佛家慈悲放生的立場出發,但應知道自然界中的三春鳥捕捉害蟲,是保護農作物和樹木的益鳥。”
此聯錄自楊慶旺編著《毛澤東和他的平民朋友》,中央文獻出版社2001年3月版240頁。
塔院寺
賞析
這是一副流水對,對聯的藝術性倒是一般,但是對聯的內容卻有廣泛宣傳的價值。
同樣內容的東西,不同的人看了總會有不同的感受。所謂一千個讀者就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塔院寺的方丈貼出這樣一副對聯,他是從佛教不殺生的角度出發,勸諫人們愛護自然界的生靈;毛澤東看到了這副對聯,他是從生態保護的角度考慮,想到的是三春鳥對農作物和樹木的保護作用。
你看,雖然只是一副小小的對聯,但是他所引出來的關於佛教和馬列主義的討論,卻說明了一個博大精深的道理。
這就是殊途同歸。
毛澤東和眾人接著來到了彌勒佛的面前,毛澤東站在彌勒佛像前大笑的時候對方丈說:“老師傅可以給我們作證,看誰笑得最好,笑得最響。”
塔院寺
方丈垂頭唸佛:“阿彌陀佛,出家人不敢嬉笑佛爺,罪過罪過。”
毛澤東趕忙道歉:“是我們的不是了。方丈若能明白我們說的革命成功是什麼意思,恐怕就不見怪了。所謂革命成功之日,便是消滅剝削,消滅壓迫,天下老百姓耕者有其田,萬民樂業安居時。”
任弼時插話:“用佛教話說,就是人無貴賤,眾生平等,行善慈悲,福極無涯的境界。”
毛澤東接著笑道:“信仰自由嘛。你們可以信佛教,我們信馬列主義;你們講修行,我們講革命,講造反,用槍桿子推翻舊世界,創造一箇舊世界。”
塔院寺
最後,毛澤東示意讓任弼時發表看法,任弼時笑道:“佛學的教義從根本上講,也是獻身於拯救民眾的精神。佛教的創始人釋迦牟尼就是看到人世間百姓遭受生離死別、病患貧困、自然災害的痛苦,才下決心拋棄榮華富貴、兒女情長獻身於佛教事業,捨生取義嘛!”
毛澤東最後說:“對呀,我們就是信仰馬列主義這個‘佛’!”
一滴水也能映照出一個世界。一副小小的對聯,就引出毛澤東、任弼時、老方丈如此一番宏闊的議論,妙哉妙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