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的一天,毛澤東之子——毛岸青與邵華之子毛新宇少將走進上海華東醫院,看望一位特殊的病人,病床上的老人面色滄桑,眼神卻堅毅,彼時她已有96歲的高齡。
她已然是一名年邁的老人,但是她身上的事蹟值得被人們津津樂道。在那個血雨腥風的革命年代,女子本弱的她,成為一名忠誠於黨的革命戰士,如同一把利刃,直逼敵人心臟。
她有一個響亮的名字——李雲。
她用智慧和勇敢,傳遞著永不消逝的電波,一邊隱蔽自己的身份,一邊傳遞關鍵情報,為我黨贏得革命勝利奠定了堅實基礎。她是一名中央特科特工,而這個曾令敵人聞之喪膽,恨之入骨的機構,直至2011年,健在之人只剩下了她一人。”
那麼,她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是如何一步步成就自己,又與毛主席及其後人發生了怎樣的聯絡?
不忍國破民危,革命種子在心中生根發芽
1915年,李雲出生在蘇州的一個知識分子家庭裡,父母給她取名為祝修貞。然而,她的童年都是在戰亂中度過的,當時的上海租界正值動盪時期,軍閥混戰,本是書香世家,卻因為時局所迫,父親只能在裁縫店裡做夥計,維持一家人的生計。不僅如此,洋人也得意,租界裡到處掛著“華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國人如此境地,李雲幼小的心就被灼燒著。
人窮志不短,生活即便如此困難,開明的父親依舊堅持讓李雲讀了小學。於是在這國危民憂、命運多舛的境地裡,李雲接觸了先進的思想教育,走近了共產黨,也從此改變了她的一生。
小學畢業後,李雲憑藉優異的成績考上了上海旦華中學,同時還積極地參加了“黨訓班”,成為了一名小小預備黨員。由於她年齡小,人又機靈,不容易引起敵人注意,組織便安排她擔負起了送信的工作。
說是信,實際上就是共產黨的內部資料。每次指令下達,她便將傳單綁在腰上到達指定地點後,準確地將“傳單”送給隱藏在人群中的同志。傳送完畢後,她要高喊“打倒帝國主義!共產黨萬歲!”眾人聽此言,默契地散去。
李雲豈不知送信行動的危險?一旦暴露,年幼的她可能會面臨兇殘的敵人,殘忍的嚴刑拷打,甚至是丟掉性命。但初生牛犢不怕虎,她毫不畏懼,憑藉著自己的機靈智慧 ,她成功地完成了多次任務。
1931年,年僅16歲的李雲因為工作上的突出表現,轉為正式黨員。同年,她成為了中央特科黨的一名同志,組織找她談話,讓她牢記三點:一是嚴守黨的秘密,二是堅定自己的立場,三是堅決服從黨的分配。
此後,直至她生命的最後一刻,這三點一直貫穿了李雲的工作和生活,她從未忘記、也從不動搖,她在工作生活中始終牢記著黨的勸誡。
革命者既需要有勢如破竹的勇氣勃發,又要有水滴石穿的持之以恆,在與敵人的長期鬥爭中,李雲不斷成長,逐漸具有成長一名獨當一面的成熟特工的潛力。
看不見的刀光劍影,秘密戰線上的李雲在用智慧“暗戰”
1931年4月25日,“中共歷史上最危險的叛徒”誕生,中共的工作步入岌岌可危的境地。那一天,掌握了上海中共中央幾乎所有機密情報的中央特科行動科科長顧順章在武漢被捕,隨即叛變。隨著顧順章的叛變,中共的機密面臨著暴露的危險。
一夜之間,風雲突變,顧順章的叛變導致了上海、武漢、江蘇等地黨組織被敵人嚴重破壞。同時,惲代英、蔡和森等重要領導先後被捕殺害,黨的事業陷入低谷。
在這種情況下,陳雲被中央啟用,負責中央特科的工作。考慮到顧順章的因素,陳雲決定注入一批不受顧順章掌握的新鮮血液來進行革命,為中共擺脫危機。李雲便是其中的一個。
初入中央特科,丈夫徐強告訴李雲,做地下黨人,最重要的是聽從黨的指揮,“特科最重要的紀律就是該你知道的,上級會告訴你,不該你知道的,什麼也不准問。”此後,李雲記住了地下黨人最重要的特質:守口如瓶、服從安排。
1932年,李雲被組織派到河南,與徐強成為工作夥伴。徐強委派她工作的物件叫做惠東昇,是國民黨八十師李思朔部的少將副旅長兼學兵營的營長。
惠東昇曾在黃埔軍校做過教官,人很耿直,與其他國民黨不同,惠東昇不滿國民黨的腐化,並對部分國民黨人的作風深惡痛絕。徐強認為這是一個突破口,可以做惠東昇的工作,化敵為友,從而把他的部隊拉出來,加入黨組織革命。
李雲透過惠東昇採取進行思想工作,徵得了惠東昇的支援,並由此獲取了國民黨第四次圍剿紅軍計劃。
為了將這次計劃告訴給中共,又不被敵人發現,李雲連夜用藥水在一本線裝的古籍書背後抄寫了密報,連同國民黨軍事委員會的密碼本和河南全省的軍用地圖,放在一條棉被絮裡,交給一位同樣潛伏在河南國民黨軍隊中的同志,加急送到了上海的黨組織手中。正是由於李雲和徐強的工作,才能讓中共破壞了國民黨的陰謀。
不久後,由於叛徒告密,惠東昇被舉報,隨即被槍殺。在被殺之前,惠東昇與其妻子通話,惠東昇在電話裡做出了最後的暗示:“我好得很,不久就回來,一定不要讓“表哥”走了,招待好他。”
這番話讓徐強知道大事不好,於是他趕忙聯絡上李雲,兩人喬裝打扮,為了避免敵人已經知道他們的逃跑路線,兩人放棄了原來的撤離路線,轉乘老百姓的驢車,轉道向北,繞了一大圈再向南,這才回到了上海。
經過這件事的李雲,徹徹底底地瞭解了情報鬥爭的殘酷,知道情報戰中藏著看不見的刀光劍影,沉得住氣,穩得下心,才能取勝。
為尋英烈遺孤,奔走四方
1936年初春的一天,徐強給她佈置了一個新任務——尋找兩個失蹤的烈士的孩子。當時,李雲並不知道兩個孩子就是毛澤東和楊開慧的大兒子毛岸英和二兒子毛岸青。但她認為,找到烈士的孩子是對烈士的告慰,自己務必要完成。
這件事,還得從1929年說起。那一年我黨重要領導彭湃被捕,面對敵人的嚴刑拷打,他保守秘密,寧死不屈最終被殘忍殺害。他犧牲後,組織一直照顧他的家人和孩子。但革命人士時時刻刻面臨著生死考驗,要照顧孩子,顯然不方便、也不安全。
於是,為了方便照顧烈士的孩子,周恩來命時任中央特科情報科成員的“紅色牧師”董健吾藉助其公開身份,建立了一個幼兒園——“大同幼稚園”。這是我黨開設的第一個幼兒園,接收的都是烈士子女。在其中有三個孩子不得不說,他們就是毛岸英、毛岸青、毛岸龍。
1930年11月楊開慧被捕就義後,三個孩子就被接到大同幼稚園生活學習。但隨著顧順章的叛變,大同幼稚園的形勢也陡然緊張起來,國民黨警察三番五次前來盤查搜尋,還抓走了保育員為了孩子們的安全,黨組織決定立即疏散烈士家屬。
當時,三個孩子中最年幼的毛岸龍因病早逝,毛岸英兄弟倆則由董健吾一家照管。董健吾對兩個孩子照顧有加,但他本身也是情報人員,自己的處境也十分危險,礙於工作,他不可能兩相兼顧。於是他每個月給前妻黃惠光30大洋,把兩個孩子交到了前妻黃慧光手裡,讓其照顧。
可隨著上海黨組織不斷被敵人破壞,董健吾也不得不隱藏起來,組織上撥給的經費也沒了,黃慧光一個人女人帶著三四個孩子,她的怨言越來越大,逐漸地,她開始打罵毛岸英兄弟倆。
1935年的一個秋天,黃惠光又對倆兄弟進行打罵,倔強的兩兄弟不忍毒打,一怒之下便離家出走了。幾個禮拜之後,董健吾才知道這件事,懷著滿腔愧疚,將這件事上報了特科。後來,找到兩個“約摸十一二歲、操著湖南口音”的孩子,成為了特科工作人員李雲新的任務。
大半年的時間裡,李雲沒事幹就往流浪兒多的地方跑,一站就是半天。要知道,當時國民黨特務針對共產黨發明了新的“戰術”——“細胞滲入”,專門針對上海的共產黨人。國民黨抓到我黨地下情報工作者後,立即帶到附近旅館進行突擊審問,威逼利誘。
等到這些人叛變後,就立刻放回原定工作位置。這樣一來,中央特科和上海機關就被國民黨“摻滿了沙子”。
經過這一戰術,國民黨已經掌握了大部分在上海的地下工作者名單,李雲便在名單上,一出門可能就九死一生。另一方面,人海茫茫,沒有如今這般傳播迅速的大資料,找兩個人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困難。可即便如此,李雲還是堅持尋找毛岸英和毛岸青。
功夫不負有心人。這一天,李雲走過了八仙橋,準備到一家粥鋪歇歇腳。在經過城隍廟時,她突然發現廟裡有幾個孩子的模樣和她要找的人很相像。但她不敢隨意打聽,以免暴露了自己,於是就在一旁偷聽這幾個孩子說話。巧的是,其中一個十歲左右的孩子說話有湖南口音,她覺得這極有可能就是自己尋找了大半年的烈士的孩子。於是,她急忙把這個情報彙報給了上級馮雪峰。
馮雪峰來了後,沒有急著問他們什麼,而是先領著他們去飯店吃飯。菜一上來,兩個孩子便狼吞虎嚥起來,看得出他們很餓。馮雪峰不停地跟兩個孩子套近乎,但流浪的經歷讓兩個孩子表現得非常警惕,裝作沒聽到的樣子,一直悶頭吃飯。
飯後,大概是感覺到馮雪峰是個好人,就只回答了馮雪峰詢問他們是哪人的問題,其中一個孩子說了句湖南人,另一個孩子還是不說話。毛主席也是湖南人,年紀也相符。
於是馮雪峰將兩個孩子帶回聯絡點,進行進一步確認,最終確定了兩個孩子的身份,是毛岸英和毛岸青兩兄弟。孩子找到後,李雲的任務完成了。
直到很久以後,李雲才知道這兩個孩子的真實身份——他們是毛澤東主席的孩子。但她卻沒有邀功,反而始終牢記當時的紀律,一直緘口不言。
李雲和毛氏兄弟接觸的時間雖短暫,但這份恩情兩兄弟卻記了一輩子,並讓子孫後代也時刻銘記這救命之恩。試想在那個戰亂年代,如果不是被李雲找到,兩兄弟的結局很難想象。
後來,在上海華東醫院的病房裡,毛新宇握著李雲的手,親切地問道:“您是我全家的救命恩人,沒有您當年的救助,哪還有我啊?”
面對毛新宇少將的感謝,李雲表現得非常淡然,在她看來這只不過是一件極其平凡普通的小事兒。她用一顆博大的胸襟告訴毛新宇,應該感謝共產黨,因為在她心中,早已將自己同黨融為一體。這是組織上交給她的任務,這個在她心中埋藏了70多年的秘密終於被講出,她心裡多了一絲慰藉。
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英雄閉幕
2013年8月16日,這一年,她98歲,在上海安詳離世。在戰火紛飛的年代,她是一名優秀的偽裝者,用青春和熱血鑄就了不朽的豐碑。在幸福美好的和平年代,她終於是見證者,見證了美好生活的續寫,過上了和平的生活。
由於身處隱蔽戰線,李雲的名字並不為多數人所知。李克農曾對她說:“你是無名的英雄。”這個老人也只是淡然地答道:“我這輩子沒有虛度,為了信仰和理想而努力過,給祖國和人民做了一些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