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清初的戰爭就是燒錢大賽,因為崇禎皇帝沒錢賑災、燒錢打仗丟了江山,因為善於壓榨江南土豪多爾袞坐穩了江山,同樣沒有穩定財政收入的李自成也迅速丟了天下。民以食為天,在明末各方勢力的弄錢渠道中舌尖口味的代表至關重要,簡單來說就是反清復明請當甜黨,幫助八旗入關你就可勁吃人參。
蔗糖是大航海時代最值錢的物品,也是16、17世紀中國對外輸出的最大宗物品之一。17世紀初在歐洲盔甲製造中心格拉茨購買一件胸甲需要5佛羅林,一套步兵甲需要花7佛羅林,一個熟練工人的月薪不過是5佛羅林。因為明王朝發明了蔗糖的三道榨取法,還普及了江西蔗農的滲出法,中國蔗糖從產量還是質量都成了世界第一,碾壓巴西等蔗糖新產地不說,就連蔗糖的原產地印度的蔗糖都被中國蔗糖按在地方反覆摩擦。一向以精打細算(吝嗇)著稱的荷蘭東印度公司也看重中國蔗糖,公司高層反覆下檔案要求遠行的船長千萬別買印度便宜貨,要帶正宗的中國蔗糖回來。當時的荷蘭阿姆斯特丹市場上中國蔗糖平均售價為每磅1.1弗羅林,而印度蔗糖的售價在每磅0.4到0.7弗羅林之間,五磅中國蔗糖就等於一個歐洲工人的月薪,六磅左右的中國蔗糖就能武裝一個士兵,中國蔗糖成了荷蘭東印度公司的心頭肉。
荷蘭東印度公司因此拿下了臺灣,在臺灣他們強迫中國人給他們上繳不要錢的蔗糖,一年可以拿到170萬斤白糖,僅僅是運回歐洲老家換取近200萬佛羅林金幣。精明的荷蘭人還以蔗糖為本錢,向波斯出口40萬斤左右的白糖,向日本出口了60萬斤,換取把這兩國的絲綢和白銀,並在東亞反覆進行貿易,用中國的蔗糖賺取更多的金錢。中國人生產蔗糖,荷蘭人卻拿到了最大頭的利益,最可悲的是崇禎皇帝等明朝正統精英們都對蔗糖利益的流失不聞不問,直到他們丟了大半個江山也不知道還有這個金山。
但鄭芝龍、鄭成功父子知道,鄭成功收復臺灣前後用蔗糖換取了日本海量的銀和銅。根據日本的記錄,從1648 年到 1683年平均每年鄭氏集團都要用31艘船的蔗糖換錢,運送蔗糖的數量是每年至少 18000 噸。根據日本人咬牙切齒的紀錄,從康熙元年(1661 年)到康熙四十七年(1708 年,康熙堅持了這種貿易),日本人因為和中國人交易蔗糖流失了 1 億多斤銅。鄭氏集團因為有龐大的銅和白銀,擁有龐大的軍事支出,最多時可以維持四十萬人的軍隊。鄭家反清復明事業就是各國甜黨大力推動的,甚至到了三藩之亂時愛吃糖的日本人都願意和鄭家一起反清復明(他們自然沒安啥好心)。
反清復明的事業需要甜黨支援,八旗入關的第一桶金就是江南愛吃人參補品的土豪贊助的。努爾哈赤家族最早可是16、17世紀中國最大的保健補品批發商,沒有之一,因為競爭對手全被他們用武力幹掉了。明末的土豪們相信人參可以續命、壯陽,願意不惜代價燒錢買人參,晚明一斤左右的人參在遼東就可以賣到16兩銀子,在江南能賣到上百兩銀子,因為人參貿易每年有數百萬兩白銀流向遼東。
白銀大量湧入遼東不但增加了女真人的實力,也增強了女真首領的統治力。在人參貿易興起以前,女真首領對於部落中人並沒有絕對的權威,女真家族之間爆發了家族仇殺往往需要幾代人才能解決,部族首領不能讓整個部落的力量為自己的家族復仇。人參貿易興起後,女真要想用人參換銀子就必須緊跟自己的首領,因為只有女真首領手中才有明朝官方頒佈的敕書,才可以帶著他們到馬市上交易。掌握敕書的女真首領就成了人參的批發商,也成了部眾的主宰,女真首領的強弱也可以從敕書的多少來判定,努爾哈赤以前女真人勢力最強的哈達部就有360道敕書。努爾哈赤手中有李成梁賞賜的30道敕書,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勢力,他像毒梟爭霸一樣搶走了人參批發第一人的位置。
建州女真一共有500道敕書,也就是擁有500道人參批發憑證,努爾哈赤兄弟搶走了500道敕書,也就奠定了女真第一強者的地位。明朝遼東將領原本只想用敕書培養下線,沒想到努爾哈赤成了整個渠道壟斷商。在1609年明朝中止了人參貿易足足兩年。想以此遏制努爾哈赤。努爾哈赤囤積的十萬斤人參徹底被廢,他乾脆就把人生貿易攢下的家底全部變成軍費,將八旗軍變成了搶劫、圈地集團。
八旗軍當年靠人參貿易攢家底,鄭成功靠蔗糖貿易維持軍費,但決定勝敗的關鍵還是鹽業資源,多爾袞入關後就拿到了中原和江南的鹽業,在資源消耗上佔了上風。所以舌尖偏科不可取,甜黨和鹹黨都是中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