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朝的一次盜墓活動,出土了一部《竹書紀年》,因為其記載的內容,與史記有很大的衝突,且其為秦始皇焚書之前的作品,於是近代的學者,便斷言,史記關於二帝三王的敘事是假的,《竹書紀年》的敘事才是真史。
《竹書紀年》,是魏國的史書。《尚書》是孔子整理的夏商周三代史記。
孔子自稱“信而好古,述而不著”。既然是信,就必是不疑。既然是述,就是不作修改。如果孔子的信而好古,述而不著,不是忽悠人的話,那麼尚書的記載,應該是可靠的。“主忠信”的孔子,難道真的是個大忽悠麼?
魏國,是戰國法家的重地,法家疑古而尚新。敢於創制,是今非古,是法家的立學基礎。崇尚法家思想的魏國史官,最大可能是透過修訂歷史,來迎合法家的非古思想、性惡思想和改制的需要。認定這樣的史書,一定比信古述古的尚書更可靠,我不知其出自什麼目的。
春秋時期的晉國,是個有篡弒傳統的國家。曲沃武公透過三代篡弒,六十多年努力,篡取了晉國政權。魏晉時期的晉朝,也是司馬氏透過三代篡弒,建立起來的一個朝代。編制竹書紀年的魏國,也是透過三家分晉,也就是篡弒建立的國家。
這三個與《竹書紀年》相關聯的國家與朝代,都與篡弒,有著緊密的關係。而《竹書紀年》,以篡弒來記述堯舜禹的歷史,不就是在證明以篡弒來進行政權替代,是古而如此,合理合法的麼?其為篡弒洗白的政治目的,是昭然若揭的。
《竹書紀年》成書,於其政治背景,實際是戰國儒法鬥爭的產物。於其動機,也符合為晉魏的篡弒行為洗白的現實需要。但也不排除西晉學者在整理竹書過程中,迎合晉室從中動了手腳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