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4年,陝西省寧陝縣東江口鎮的一戶人家正在挖地基建房子,有了房子也就有了家,想著美事,手中的力度不自覺加重了幾分。
挖著挖著,這人就感覺有些不太對勁,隨後挖出一物,定睛一看,挖地基之人渾身直冒冷汗,因為挖出來的不是別的,正是白骨,看形狀,絕對是人的屍骨。
挖地基怎麼會挖出人的屍骨?抱著好奇的心理,這家人乾脆一不做二不休,索性一挖到底,看看這下面到底有什麼?
結果越挖越心驚,越挖越不敢挖,隨著時間的流逝,地上的屍骨零零散散有了一堆,看起來明顯就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人,初步估計是有三四個人葬身於此。
可村子裡的人就這麼多,近些年也沒聽說誰家走丟了人,那麼這些屍骨到底是誰的,為何會埋葬在這裡,為什麼當地的村民並不知曉?
雖然好奇,但眾人不敢懈怠,因為都知道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一邊主動向上級彙報,一邊細心將這些屍骨再度安葬到其他地方,用當地人話說,這是積陰德。
在接到訊息後,上級第一時間就安排了調查組前來調查,因為這些屍骨很有可能是四十年前一樁命案的線索。
經過調查,發現村中一個名叫鄧耀俊的老人或許知道當時的情況,在調查組的詢問下,鄧耀俊說出了這樁陳年舊事:
當年,我和我同學唐進玉喝酒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一件事,新四軍曾派和談代表經過東江口鎮,被當時的國民黨軍扣押,被活埋在原先城隍廟的地界後面,就是現在這戶人家挖地基的地方,那堆遺骨應該就是他們的。
最終經過重重困難,確認了死者生前身份,正是我軍上校參謀張文津、政治幹部吳祖貽,以及紅軍戰士毛楚雄,還是一個是負責嚮導的新兵戰士肖善義。
這些人都是我軍的棟樑,尤其是四人中的毛楚雄,其身份更加不簡單,他的父親是毛澤覃,伯伯是毛主席,此案一出,震驚全國。
根據時間推斷,毛楚雄去世時不過19歲,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導致一個花樣少年被深埋地底,甚至四十年才得以重見天日?
先烈之後,幼年顛簸
1927年6月,在國民黨反動派的步步緊逼下,毛主席接到命令,從武漢返回長沙建立地下組織,作為他的弟媳,懷著身孕的周文楠選擇一同前往長沙。
周文楠的丈夫是毛主席的三弟毛澤覃,時年,毛澤覃在國民革命軍第四軍中擔任工作,而周文楠懷有身孕,如果繼續留在武漢,不免讓毛澤覃分心,於是周文楠決定跟毛主席一塊返回長沙。
同年9月8日,周文楠在長沙松桂園生下兒子毛楚雄,作為毛澤覃的兒子,毛主席的侄子,毛楚雄剛出生就被寄予厚望,在大家眼中,這就是革命的新生力量。
不過毛楚雄的童年並不順利,甚至來說是痛苦的,次年,由於叛徒告密,導致周文楠被國民黨反動派逮捕,一塊被逮捕的,還有剛出生不過半年的毛楚雄,可見敵人的喪心病狂。
在獄中,國民黨反動派並沒有因為周文楠是個母親,毛楚雄還是個不到一歲的孩子而心軟,在他們的折磨下,周文楠和毛楚雄均患重病,這也就導致毛楚雄的身體素質,一直不如同齡人。
如果繼續折磨,恐怕毛楚雄還不到一歲就要夭折,但其父親遠在武漢,國民黨反動派內部又防守嚴密,如果強行劫獄,恐怕是得不償失。
最終還由毛楚雄的外婆出面,透過層層關係,這才將毛楚雄從監獄救出,而救出一個毛楚雄已經是極限,畢竟只是一個孩子,至於其母親周文楠則是繼續被關押。
將毛楚雄從監獄中救出來後,因為年齡太小,此時的毛楚雄已經奄奄一息,幸好得到及時治療,這才保了下來,如果再晚幾天,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1930年,彭德懷率眾攻破長沙,被關押了兩年之久的周文楠終於被營救了出來,出獄後,她將面臨一個選擇,是繼續跟著部隊革命,還是留在長沙照顧兒子。
最終周文楠選擇了前者,短暫地跟兒子見面後,她又踏上了征途,沒有一個母親是不愛自己孩子的,革命戰士也是人,也都是肉長的,只能說他們為了今天,犧牲了太多太多。
毛楚雄的童年是在外婆的照顧下長大,父親毛澤覃和母親周文楠都是革命戰士,毛楚雄只能看著兩人的照片思念。
在他還在童年之時,又一個噩耗傳來,他的父親毛澤覃,在與國民黨反動派的纏鬥中,因為保護戰友撤退,而英勇就義。
父親在外英勇犧牲,母親也一直奔波,天天不見雙親,這就是毛楚雄的童年。
換做其他人,或許就開始自暴自棄,但毛楚雄不是其他人,他是先烈之後,在聽到這個噩耗後,年齡幼小的毛楚雄便下定決心長大後革命,在他看來,自己的父親和母親都是英雄。
在外婆的照料下,毛楚雄順利進入學堂,在這裡他接受了新鮮的事物,也展現出了非同一般的天分,聰明好學,腦子靈活,別人不會的東西,他看一遍就會了。
每天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聽長輩講關於自己父親,以及伯伯毛主席的故事,讓他心中對革命產生了無限的嚮往。
深明大義,受毛主席表揚
“七七”事變後,抗日戰爭全面爆發,日軍憑藉著高空優勢,利用飛機對長沙進行轟炸,市民因此死傷無數。
此時毛楚雄以及其他親屬,都在長沙城中,為了庇護他們的安危,組織決定將他們送往韶山,相比較長沙城,韶山要更加安全一些。
此時的毛楚雄已經十歲了,在外婆和舅舅的帶領下,他來到了韶山,而此時周文楠也正好在韶山工作,所以母子兩人終於可以短暫的相聚並生活。
這段時間可以說是毛楚雄最快樂的一段時間,白天跟隨其他夥伴一同上學,下學之後便跑到田地裡面勞動,雖然年齡小,但是幹勁卻不小。
而毛楚雄最喜歡的就是晚上,每到晚上,他的外婆或者是其他人,都會給他講父親毛澤覃、或者是大伯毛主席、大伯母楊開慧的故事。
聽著自己的親人為了革命,拋頭顱灑熱血的故事,毛楚雄一點都不害怕,反而堅定地立下了革命的志向。
在學校中,毛楚雄因為成績優異,而屢屢受到嘉獎,尤其是其寫的作文,更是下筆成文,凡是觀看者無不讚嘆,就連毛主席看了,都覺得有自己年輕時的風範。
他在作文中寫道:
我們現在抗戰是為什麼呢?一是因為暴日之侵略,忍無可忍而戰;二是為全人類的公義而戰;三十為了要奪回全世界人類的公理而戰......
作文太長,我們就不一一敘述,就從這短短几句話就能看出毛楚雄心懷天下,條理清晰令人讚歎,尤其是這篇作文出自一個不過十歲剛出頭的孩子所寫,真是非凡。
在得知毛楚雄一家已經安全到達韶山後,遠在延安的毛主席非常開心,尤其是在聽說侄子毛楚雄的種種不凡後更甚,但革命尚未成功,毛主席只能再發一封信件,讓周文楠前去延安,並附上路費。
但此時周文楠因為工作原因,已經轉移到長沙,又是一人獨自留在韶山的毛楚雄並不難過,而是經常一遍又一遍看著大伯毛主席寄來的信件,心想著怎麼還不長大,長大了就可以參軍了。
在韶山這段時間,毛楚雄一直居住在毛主席在韶山的舊居當中,雖然生活清苦,但他卻格外開心,毛主席屋內的東西,他總是小心翼翼的保護著,生怕有一點意外。
參軍入伍,不幸遇難
正式參軍
1944年,中央軍委讓王震帶領三五九旅前去南方作戰,準備給日軍來一個出其不意,併為日軍的反撲提前準備。
次年,王震部再度接到命令,讓他帶人從南方返回陝北地區,在途徑湘潭時,毛楚雄找到了王震,想要加入部隊,在見到王震後,毛楚雄第一句話便是:
王司令,我是毛澤覃的兒子,我跟您的部隊去延安我伯伯那兒!
此時王震還沒有多想,只當他就是毛澤覃的兒子,所以非常的高興,可事後細細想來,他才發覺到不對勁。
他王震雖然是湖南瀏陽人,但卻是跟毛主席、毛澤覃一同革命多年,這些年也沒聽說過老戰友毛澤覃有兒子,而現在毛楚雄這麼大了,難免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冒充。
隨後王震立即讓人查探,最終得到訊息,毛楚雄確實是毛澤覃的兒子,這個訊息讓王震大喜過望,先烈雖然犧牲,但後輩也在冉冉升起,他們就是革命的新星。
不過王震也沒有含糊,第一時間就把這個訊息彙報給了毛主席,當聽說侄子毛楚雄自己參軍後,毛主席非常高興,但高興歸高興,毛主席另一邊則是囑咐王震:
一定要將毛楚雄安全地帶到延安來。
其實不用毛主席囑咐,王震也會這麼做的,先不說毛楚雄是毛主席的侄子,光是他的父親毛澤覃為掩護戰友而犧牲,就憑這一點,王震就有義務將他安全送到延安。
得到同意後,毛楚雄離開了家鄉,告別了從小相依為命的外婆,縱然內心不捨,但外婆並沒有給毛楚雄壓力,深明大義的外婆也是一位資深的革命者。
參軍後,毛楚雄從不因為自己的身份而搞特殊,縱然自己身體素質不好,但其他人做什麼,他就做什麼,一樣扛著長槍揹著裝備。
進入中原軍區後,王震便不讓毛楚雄跟著部隊走,而是跟他找了一份新的工作,讓他在工作室內學習收發電報,做一個通訊員。
對此,毛楚雄是拒絕的,因為他想跟自己的父親一樣,在前線殺敵,而非是在後方做後勤工作,可王震就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縱然內心不滿,但毛楚雄還是用心工作。
參加“和談”
1946年,國民黨公然違反協議,撕毀當面共同抗戰的條約,直接對我軍發動進攻,因為太過突然,我軍在中原地區的部隊紛紛撤退突圍,這段歷史也被稱之為“中原突圍”。
如果想要北上到達陝北,那麼就一定要路過國民黨胡宗南部,而此時胡宗南早已帶著重兵把守各路要塞,想要強行突破,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這樣的情況下,國民黨又耍出花招,讓我軍派遣專人進行談判,而地點則是西安,如果能不打仗,自然是極好的,於是組織決定派人前去和談。
根據組織決定,最終派遣我軍上校參謀張文津以及政治部幹部吳祖貽前往,原本名單中是沒有毛楚雄的,他能夠參加這次和談,是王震要求的。
在他看來,既然是前去和談,那麼兩軍交戰不斬來使,肯定要比在部隊中更加安全,畢竟西安距離延安不遠,到時候還能順利將毛楚雄送到延安。
對此,王震讓毛楚雄冒充兩人的警衛員,並且特意囑咐,一旦到了西安,第一時間要讓毛楚雄送到我軍的西安辦事處,這樣一來,毛楚雄此行才算是徹底安全。
原本是天衣無縫的計劃,沒曾想國民黨此時已經是下定決心要內戰,已經是撕破了臉皮,而這也就導致毛楚雄的犧牲。
遇害經過
但毛楚雄三人並不知情,在前去的路上,三人還找到了一個新兵戰士即肖善義,為他們做嚮導,在進入陝西途徑寧陝縣時,四人被前來巡邏的胡宗南部連長李清潤髮現。
例行檢查時,李清潤得知原來他們是即將前去西安和談的八路軍,作為一個連長,自然是不敢怠慢,當即報告了上級團部,在得到訊息後,他告知四人,駐紮在此地的第一八一團團長正在迎接他們。
到達團部後,團長岑運應果然在迎接,張文津等人將此行的證件以及其他信物拿出,少校團指導員韓清雅負責審查,在確定了對方身份後,韓清雅並沒有第一時間告訴岑運應,而是給自己上級打了電話。
原來韓清雅表面為團指導員,實際上是國民黨特務,當胡宗南得知這個訊息後,第一時間向蔣介石反應,問他應該如何解決。
此時的蔣介石根本沒有和談的心思,當初說和談也無非是一個騙局,隨後就讓胡宗南就地處決,不要讓我軍查出來,凡是被問起,就說沒看見。
當晚,胡宗南致電連長李清潤,讓他帶人處決這四個前來和談的八路軍戰士,為了掩人耳目,李清潤並沒有選擇槍殺,而是在當地城隍廟旁邊挖了幾個大坑,準備活埋了幾人。
毛楚雄四人此時還沒有察覺到危險,就這樣,趁著夜色,李清潤等人悄悄出手,順勢將四人扔到之前挖好的大坑中活埋,年僅19歲的毛楚雄就這樣被敵人秘密殺害。
如此邪惡行徑,實在是令人可恨,但因為沒有證據,我軍數次問起之時,國民黨都是以沒有看到而推脫。
毛楚雄四人到底去了哪裡,成了當時乃至於後來幾十年中的謎題,雖然都明知肯定是國民黨在其中做了手腳,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如今是一點蹤跡都沒有。
善意的謊言
毛楚雄犧牲時,年僅19歲,還是一個青壯小夥,作為從小一直陪伴著他的外婆,在毛楚雄參軍後,便每天坐在家門口等著,萬一哪天自己的外孫就回來了。
她並不知道自己的外孫已經被敵人殺害,在周文楠和毛主席見面後,周文楠提出了這個問題,表示自己母親年紀大了,外孫又是她的念想,如果告訴她這個噩耗,就怕她母親堅持不住。
對此,毛主席也是不知道怎麼辦,因為周文楠的母親周陳軒,在革命時期也做出過巨大貢獻,深得當地人民的愛戴,為了讓這位老人可以好好生活,毛主席也不得不撒了一謊:
毛主席讓周文楠告訴外婆:
你告訴外婆,就說我說了,楚雄是個有志氣的孩子,是韶山人民的好兒子,送他到國外很遠的地方學習卻,也不能通訊。免得老人家受刺激.....
就這樣,在這個善意的謊言下,外婆漸漸接受了事實,最終若干年後,才得知自己的外孫是犧牲了,經過之前的鋪墊,雖然心中難受,但也不至於昏倒。
四十年後真相大白,狡詐特務最終伏法
殺害毛楚雄四人的特務韓清雅,在新中國成立後被逮捕,因為其罪惡滔天,所以直接槍斃處理,但此時眾人還都不知道,她還牽扯著關於毛楚雄這樁血案。
建國後,關於毛楚雄下落的搜尋並沒有結束,1984年,組織上專門成立調查組審查此事,最終經過篩選,確定如果四人真是遇害,那麼極有可能就是在寧陝縣附近,因為線人最後看到他們便是在寧陝縣,此後便沒有了蹤跡。
可不管如何搜尋,仍是沒有半點蹤跡,正當調查組愁眉苦臉之時,一個訊息傳來,即寧陝縣東河口鎮一農民建造房子挖出了四具屍骨。
不願錯過每個線索的調查組第一時間趕到了這個鎮子當中,再加上附近老人的訴說,如此確定了這個地方便是當年毛楚雄等人的遇害地。
因為時間的推移,這個地方也從河邊變成了陸地,如果不是這戶人家在這裡建造房子挖地基,恐怕這樁血案還要一段時間才能告破。
就這樣,在被深埋了四十年後,四位烈士終於重見天日,在這四十年內,中國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再也沒有侵略者和地主老財,而這也是他們所向往的生活,如果知道有這麼一天,他們一定會泉下有知吧。
作為新中國的受益者,我們應該時刻謹記先烈們的努力,而不是隨著歷史忘掉他們,向他們致敬!
參考資料:《毛楚雄烈士及其生母、外婆諸事小記》、《毛澤東侄子毛楚雄失蹤之謎解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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