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整編擴充、刻苦訓練和不算太成功的早期行動,盟軍的滑翔機部隊在D日到來之前做好了全面出擊的準備。這支悄無聲息從天而降的部隊,將奏響諾曼底登陸這出宏大交響的序曲。
全軍覆沒的初戰
盟軍的突擊滑翔機在1942年末首度投入實戰,證明了滑翔作戰的複雜性及其可能帶來的致命後果。這次旨在破壞挪威泰勒馬克地區諾斯克水電站的滑翔機作戰,獲得了恰如其分的代號“新生行動”。然而這一雄心勃勃的嘗試付出了代價。
11月19日,由“哈利法克斯”重型轟炸機牽引的兩架“霍薩”滑翔機各載著15名突擊隊員從凱斯內斯基地出發。機組人員在飛向斯堪的那維亞的過程中就意識到,之前據稱的好天氣和有利於確定目標方位的滿月都不會出現。
為了避開過於厚重的雲層,其中一個牽引組合擅自降低了高度,希望以地面標誌來幫助領航。結果,“哈利法克斯”在黑暗中撞上了一座山,機組人員全部身亡。而其所牽引的“霍薩”則跌落到相對平坦的地方,兩名飛行員當場斷氣,機上的突擊隊員不同程度負傷。
另一個牽引組合於3000米的高度上越過挪威海岸線,儘管此後天氣有所好轉,但是飛行員們無法找到水電站,“哈利法克斯”只得在燃料不足的情況下拖著滿載狀態的滑翔機飛返英格蘭。
重新越過挪威海岸時,陰雲密佈,冰雹襲來,牽引繩因結冰而被折斷,導致牽引機和滑翔機分離開來。結果這架“霍薩”在距第一架滑翔機墜毀處不遠的地方落地,機上的大多數人平安,但旋即被趕來的德軍俘獲。德國人在次年1月18日採取殘酷手段,他們勒死了身負重傷的英國人,並射殺了其餘人員——這是基於希特勒臭名昭著的“突擊隊命令”。
滑翔機部隊流了第一滴血,但失敗的“新生行動”並沒有動搖盟軍運用滑翔機戰術的決心。此後盟軍的滑翔機部隊相繼參與了1943年7月盟軍登陸西西里的行動和1944年3月英軍在緬甸的對日作戰,取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從而為滑翔機部隊登上更為重要的歷史舞臺打下了基礎。
佼佼者
1944年初,盟軍的空降部隊開始為反攻歐陸做準備。2月,英軍滑翔機飛行員團的中隊長伊恩·托勒從聯隊部收到一條訊息,指示為“最特殊的行動”準備3組最優秀的機組人員,另一個聯隊也會準備3組人。行動的詳情不明,托勒只知道滑翔機將會在1800米高度與牽引機脫離,然後在“月光下的一塊小地方”上降落。托勒依據過往的飛行記錄選擇了6名中士,他認為這些人就是他手下最好的飛行員。
3月上旬,英軍滑翔機飛行員中的14位佼佼者(其中12人用於執行最終的行動,另外兩人作為預備)聚集到了內瑟拉文機場,接受滑翔機飛行員團指揮官喬治·查特頓上校的接見。在上校身後,站著許多陸軍和空軍的高階軍官。查特頓指出,即將進行的演練事關是否在“特殊行動”中採取滑翔機作戰這一形式,高階軍官們就是來現場驗證這一點的。
任務官對機組作了簡報:飛機場上有兩個以寬邊白帶為標記的三角形著陸區域。6架滑翔機以一分鐘的間隔相繼被牽引升空,然後在距著陸區域5千米處脫離。1號、2號和3號滑翔機在右側的三角形區域著陸,4號、5號和6號則在左側著陸。
大家吃完午餐後,演練於13時開始。令查特頓鬆了一口氣的是,全部6架滑翔機都準確無誤地降落在了目標區域中。不過英國空軍的一些軍官對此結果仍然存疑,因此在第二天上午進行了第二次演練。結果6架滑翔機再次準確“歸位”,滿意的查特頓觀察到“空軍軍官們極為驚訝”。
接下來,14名滑翔機飛行員被送往多塞特郡的塔蘭特·拉什頓機場,在那裡做最後的準備。兩名空軍飛行員湯姆·格蘭特上尉和基思·米勒上尉以牽引機/滑翔機專家的身份到場,擔任教官和協調員。5月的時光將盡時,所有14名滑翔機飛行員都完成了42次飛行練習,並且有信心在目標上空完成任務——不管目標是哪裡。
在此期間,在英國的其他 地方也在進行著滑翔機演練,那也將是“特殊行動”的一部分,不過和拉什頓的14名訓練中的佼佼者相比,情況雖然總體順利,但也有意外發生。4月4日,30架“霍薩”在索爾茲伯里平原展開一次大規模演練。由於著陸區的雲層很低,有22架滑翔機因找不到準確的著陸位置而在降落時嚴重受創,無法繼續使用。
更糟的是,一架牽引著“霍薩”的“斯特靈”式轟炸機以225千米/小時的速度撞上了一座低矮的山丘。轟炸機上的6人機組、滑翔機上的兩名飛行員和所運載的26名士兵全部當場死亡。失事現場一片狼藉,據參與這次演習的另一位滑翔機飛行員比爾·穆西塔諾說:“最大的人體殘塊就是在靴子裡的那一段。”
空降部隊在準備飛往諾曼底進行空降時,欣賞著滑翔機側面的塗鴉。
第一擊
1944年6月3日,D日到來的前三天,英國空軍多個基地的地勤人員忙碌不已,他們為機身暗橄欖綠、機腹天藍色的滑翔機塗上了黑白相間的“入侵條紋”。屬於滑翔機及其運載的機降部隊的重大時刻,即將來臨。
在D日當先出馬的滑翔機部隊來自英軍第6空降師。根據“霸王行動”的總體規劃,第一波登陸部隊的6個師將在80千米長的諾曼底海岸上岸,爾後從海灘推向內陸,佔領至關重要的城市卡昂。關乎行動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是要奪取位於卡昂東北面,橫跨奧恩河和卡昂運河的兩座橋樑。這將阻止德軍向英軍登陸場反擊、幫助登陸部隊拓展縱深陣地、並有助於確保美軍登陸場側翼的安全。
由於橋樑距離登陸場有近5千米遠,因此無法靠登陸部隊來奪取,所以這個任務被交給了第6空降師的第6機降旅。具體而言,是由滑翔機運送的牛津郡與白金漢郡輕步兵團第2營。
至關重要的是,機降部隊必須搶在守軍有時間引爆炸藥之前,完整地奪取橋樑以供己方之用。因此滑翔突擊的時間定在登陸開始之前的晚上,這將是滑翔機在D日的第一擊,也是盟軍解放西歐的第一場地面行動。
卡昂運河上的貝努維爾大橋和奧恩河上的蘭維爾大橋相距僅600米,英軍為兩座橋分別取名“飛馬”和“霍薩”。經過反覆的研究,6架“霍薩”滑翔機將把約翰·霍華德少校的牛津郡與白金漢郡輕步兵團第2營D連計程車兵送入兩條水道之間的一片狹窄區域中,然後分開兩路實施突擊。
僅僅從著陸的位置看,這一行動就需要滑翔機飛行員必須具備出色的技能,而由於大橋附近還分佈著池塘和一條狹窄的小溪,他們的工作就更顯艱鉅。由鐵絲網保護著的溪流正好斜跨過運河和奧恩河之間的地帶,這就意味著,針對“飛馬”橋的3架滑翔機必須降落在小溪西側,而另外3架直指“霍薩”橋的滑翔機將在東側降落,這兩處分別被標記為X和Y的著陸區都不超過300米寬。
有意思的是,正是由於這兩片著陸區面積過小,反倒使得德國人認為當地不可能被用於滑翔機著陸。從1944年5月30日開始,英軍的偵察機就開始反覆搜尋當地可能用於對抗滑翔機的任何障礙物的蛛絲馬跡。值得慶幸的是,直到D日到來,都沒有找到類似的東西。
6月5日晚上10時30分,霍華德少校的部下登上“霍薩”滑翔機,這支部隊是在D日被分配到目標的最小規格的地面作戰單位,也將成為盟軍空中突擊波次的前鋒。6架滑翔機在第298和第644中隊的“哈利法克斯”轟炸機的牽引下從塔蘭特·拉什頓機場升空——代號為“湯加行動”的滑翔機作戰開始了。
第一擊
1944年6月3日,D日到來的前三天,英國空軍多個基地的地勤人員忙碌不已,他們為機身暗橄欖綠、機腹天藍色的滑翔機塗上了黑白相間的“入侵條紋”。屬於滑翔機及其運載的機降部隊的重大時刻,即將來臨。
在D日當先出馬的滑翔機部隊來自英軍第6空降師。根據“霸王行動”的總體規劃,第一波登陸部隊的6個師將在80千米長的諾曼底海岸上岸,爾後從海灘推向內陸,佔領至關重要的城市卡昂。關乎行動成功的重要因素之一是要奪取位於卡昂東北面,橫跨奧恩河和卡昂運河的兩座橋樑。這將阻止德軍向英軍登陸場反擊、幫助登陸部隊拓展縱深陣地、並有助於確保美軍登陸場側翼的安全。
由於橋樑距離登陸場有近5千米遠,因此無法靠登陸部隊來奪取,所以這個任務被交給了第6空降師的第6機降旅。具體而言,是由滑翔機運送的牛津郡與白金漢郡輕步兵團第2營。
至關重要的是,機降部隊必須搶在守軍有時間引爆炸藥之前,完整地奪取橋樑以供己方之用。因此滑翔突擊的時間定在登陸開始之前的晚上,這將是滑翔機在D日的第一擊,也是盟軍解放西歐的第一場地面行動。
卡昂運河上的貝努維爾大橋和奧恩河上的蘭維爾大橋相距僅600米,英軍為兩座橋分別取名“飛馬”和“霍薩”。經過反覆的研究,6架“霍薩”滑翔機將把約翰·霍華德少校的牛津郡與白金漢郡輕步兵團第2營D連計程車兵送入兩條水道之間的一片狹窄區域中,然後分開兩路實施突擊。
僅僅從著陸的位置看,這一行動就需要滑翔機飛行員必須具備出色的技能,而由於大橋附近還分佈著池塘和一條狹窄的小溪,他們的工作就更顯艱鉅。由鐵絲網保護著的溪流正好斜跨過運河和奧恩河之間的地帶,這就意味著,針對“飛馬”橋的3架滑翔機必須降落在小溪西側,而另外3架直指“霍薩”橋的滑翔機將在東側降落,這兩處分別被標記為X和Y的著陸區都不超過300米寬。
有意思的是,正是由於這兩片著陸區面積過小,反倒使得德國人認為當地不可能被用於滑翔機著陸。從1944年5月30日開始,英軍的偵察機就開始反覆搜尋當地可能用於對抗滑翔機的任何障礙物的蛛絲馬跡。值得慶幸的是,直到D日到來,都沒有找到類似的東西。
6月5日晚上10時30分,霍華德少校的部下登上“霍薩”滑翔機,這支部隊是在D日被分配到目標的最小規格的地面作戰單位,也將成為盟軍空中突擊波次的前鋒。6架滑翔機在第298和第644中隊的“哈利法克斯”轟炸機的牽引下從塔蘭特·拉什頓機場升空——代號為“湯加行動”的滑翔機作戰開始了。
奪取“飛馬”橋
緊接著,第92號滑翔機也降落了。“我們的角度很陡,”機上的二等兵克拉克回憶說,“我們簡直是重重地砸到地上,彈回到空中,然後又跌落下去。”這架“霍薩”上的指揮官大衛·伍德中尉被甩出了滑翔機,但仍然緊緊抓著他的斯登衝鋒槍和一條塞滿手榴彈的帆布袋。他站起身來,聚攏了他的排,然後把他們帶往霍華德少校設在德軍鐵絲網邊上的臨時指揮所。
第93號滑翔機停到了池塘邊上,距第91號只有20米遠。這架“霍薩”以巨大的力量撞擊地面,機身原地旋轉了90度並折成兩段。一些人被扔了出來,其餘人則被困在機身殘骸中。不幸的一等兵範思·格林哈爾格在昏迷狀態下被甩進池塘溺亡——他成了第一個於D日喪生在法國土地上的盟軍士兵。
這時,布洛瑟裡奇已經把他的排分成兩隊,下士傑克·貝利帶領三個人率先衝擊一處碉堡,布洛瑟裡奇帶著另外人向大橋跑去。這位中尉朝部下喊道,“都動起來,女士們!”按照事先的安排,士兵們反覆呼喊著自己排的呼號“Able”,以免發生友軍誤擊,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喊“我能”。
機手槍格雷抱著布倫輕機槍,跟在布洛瑟裡奇身後衝向“飛馬”橋的右側入口。“我看到了一個拿著手槍的德國哨兵便立即朝他開槍,他倒下了,但與此同時扣動了扳機,照明彈升空了。”格雷打倒的可能是一名士官,最初聽到動靜的那兩個哨兵則已經逃向大橋的另一側,口中尖叫著“傘兵!傘兵!”
當德國人的照明彈竄升之際,已經跑上引橋的二等兵沃利·帕爾看到一處掩體的門半開半閉,便趕上去投了一枚手榴彈,那卻是個啞彈。幾秒鐘後,查理·加德納衝了上來,用衝鋒槍的一通短射解決了掩體裡的德國人。
短促的交火驚動了其餘的敵人。當天奉命送信的德軍第6傘兵團的海因茨·希克曼恰好被捲入了“飛馬”橋的戰鬥中,他自己就是傘兵,所以對發生的一切感到吃驚。“我不是膽小鬼,但那一刻我真是被嚇到了。當你看到一個吶喊中的傘兵排時,那是肯定會被嚇得半死的……不過我還是扳動扳機,開了槍。”希克曼瞄的正是機槍手格雷,當時他正窩在大橋的一角重新裝彈。
與此同時,布洛瑟裡奇正一往無前,他不斷地朝敵人扔手榴彈。在他這樣做時,設在大橋遠端的一挺德國人的機槍開始朝英國士兵射擊。不過德國機槍手沒能堅持太久,因為另外兩架滑翔機上的英國人也趕來了。
卡昂運河貝努維爾大橋的守衛者意識到自己處於人數劣勢,倉皇脫離了戰鬥,英國的滑翔機部隊成功控制了“飛馬”橋。槍聲漸歇之際,沃利·帕爾跑向大橋另一端入口旁的貢德里咖啡館。這座建築是他所在排的指定會合點。
二戰中,德軍用又高又粗的竿子埋入內陸的原野和海灘,以使“敵軍的飛機和滑翔機在著陸時損毀”。
奪取“飛馬”橋
緊接著,第92號滑翔機也降落了。“我們的角度很陡,”機上的二等兵克拉克回憶說,“我們簡直是重重地砸到地上,彈回到空中,然後又跌落下去。”這架“霍薩”上的指揮官大衛·伍德中尉被甩出了滑翔機,但仍然緊緊抓著他的斯登衝鋒槍和一條塞滿手榴彈的帆布袋。他站起身來,聚攏了他的排,然後把他們帶往霍華德少校設在德軍鐵絲網邊上的臨時指揮所。
第93號滑翔機停到了池塘邊上,距第91號只有20米遠。這架“霍薩”以巨大的力量撞擊地面,機身原地旋轉了90度並折成兩段。一些人被扔了出來,其餘人則被困在機身殘骸中。不幸的一等兵範思·格林哈爾格在昏迷狀態下被甩進池塘溺亡——他成了第一個於D日喪生在法國土地上的盟軍士兵。
這時,布洛瑟裡奇已經把他的排分成兩隊,下士傑克·貝利帶領三個人率先衝擊一處碉堡,布洛瑟裡奇帶著另外人向大橋跑去。這位中尉朝部下喊道,“都動起來,女士們!”按照事先的安排,士兵們反覆呼喊著自己排的呼號“Able”,以免發生友軍誤擊,那聲音聽起來就像是在喊“我能”。
機手槍格雷抱著布倫輕機槍,跟在布洛瑟裡奇身後衝向“飛馬”橋的右側入口。“我看到了一個拿著手槍的德國哨兵便立即朝他開槍,他倒下了,但與此同時扣動了扳機,照明彈升空了。”格雷打倒的可能是一名士官,最初聽到動靜的那兩個哨兵則已經逃向大橋的另一側,口中尖叫著“傘兵!傘兵!”
當德國人的照明彈竄升之際,已經跑上引橋的二等兵沃利·帕爾看到一處掩體的門半開半閉,便趕上去投了一枚手榴彈,那卻是個啞彈。幾秒鐘後,查理·加德納衝了上來,用衝鋒槍的一通短射解決了掩體裡的德國人。
短促的交火驚動了其餘的敵人。當天奉命送信的德軍第6傘兵團的海因茨·希克曼恰好被捲入了“飛馬”橋的戰鬥中,他自己就是傘兵,所以對發生的一切感到吃驚。“我不是膽小鬼,但那一刻我真是被嚇到了。當你看到一個吶喊中的傘兵排時,那是肯定會被嚇得半死的……不過我還是扳動扳機,開了槍。”希克曼瞄的正是機槍手格雷,當時他正窩在大橋的一角重新裝彈。
與此同時,布洛瑟裡奇正一往無前,他不斷地朝敵人扔手榴彈。在他這樣做時,設在大橋遠端的一挺德國人的機槍開始朝英國士兵射擊。不過德國機槍手沒能堅持太久,因為另外兩架滑翔機上的英國人也趕來了。
卡昂運河貝努維爾大橋的守衛者意識到自己處於人數劣勢,倉皇脫離了戰鬥,英國的滑翔機部隊成功控制了“飛馬”橋。槍聲漸歇之際,沃利·帕爾跑向大橋另一端入口旁的貢德里咖啡館。這座建築是他所在排的指定會合點。
奪取和鞏固“霍薩”橋
“飛馬”橋得到控制後,霍華德少校焦急地等待著“霍薩”橋的訊息。指向奧恩河蘭維爾大橋的3架滑翔機中的一架降落在大橋以南約800米的地方,另一架因領航失誤降落得更遠。只有載著第17排的第96號滑翔機停到了大橋西側入口附近大約350米處。
當從這架“霍薩”上下來的丹尼斯·福克斯中尉組織他的兵力時,一挺德國機槍開火了。福克斯的人用迫擊炮彈幹掉了機槍,隨後他們喊著“FOX”的排呼號,向大橋衝去。此地的守軍比卡昂運河橋的守衛者更加驚慌失措,沒等英國人到達橋面,他們就已經四散奔逃了。
霍華德少校在D日0時26分確認已達成了奪取兩座大橋的作戰任務,他的手下只花了10分鐘就達成了D日的第一個也是最重要之一的目標。他的無線電操作員發出訊號“火腿和果醬”,表明兩座橋都已在英國人手中。
新命令到來了,要求霍華德組織力量確保橋樑安全直到增援到來。可以肯定的是德國人很快就會反應過來並調集力量,霍華德的部下為打一場艱苦的阻擊戰做起了準備。德軍的第一次反擊隨著6月6日的曙光而來,反擊全天都在繼續,但每一次進攻都被英國機降部隊打退了。霍華德計程車兵一直堅持到當晚21時15分,他們在那時等來了一個從海灘奮戰而來的步兵營——對於隨滑翔機而來的牛津郡與白金漢郡輕步兵團第2營計程車兵們來說,這確實是最長的一天。
針對“飛馬”橋和“霍薩”橋的小規模空中突擊可以說是整個戰爭期間盟軍滑翔機部隊最成功的行動範例。它大可以與1940年5月德國空降部隊對比利時的艾本·埃瑪爾要塞展開的奇襲相提並論,也再次證明滑翔機部隊在此類特種作戰中所具有的重大價值。
而在D日黎明到來前的黑暗中,還有更多的滑翔機在飛向諾曼底,它們運載著更多士兵從天而降踏上法國的土地。同霍華德的6架滑翔機相比,規模更大的滑翔機行動有喜有憂。當晚第6空降師動用的256架滑翔機中只有10架沒能降落到著陸區,整體作戰效果是非常理想的。
第6機降旅的其中一支部隊於D日凌晨1時過後乘坐滑翔機到場,任務是在運河和奧恩河以東建立陣地,以便為登陸部隊的後續行動提供支點。滑翔機群受到大風影響而分散開來,落地後的小股部隊分別各自為戰。其中一個連隊在6月6日全天據守一處名喚萊巴斯德蘭維爾的小村,打退了有裝甲車參與的德軍反擊。當他們在當天晚上等來登陸部隊的前鋒時,只剩下4人尚能戰鬥。
當然,並非所有的滑翔機都能如期到達法國。D日的2時30分,一批運載著武器彈藥的“霍薩”在“達科它”運輸機的牽引下從英格蘭出發,準備為第一波次部隊運送補給。儘管飛行員在行前已經儘量為滑翔機減負(比如卸下了幾個塞滿手榴彈的水桶),但這些滑翔機還是處在超載狀態。
飛行30分鐘後,連線著其中一對牽引機和滑翔機的牽引繩不堪重負,在空中發出一聲嘆息。意外中斷連線讓滑翔機上的飛行員喬·米奇和阿諾德·鮑德溫一陣慌亂,然後總算控制住飛行,於3時20分滑降到了皇家空軍的奧迪漢姆基地。滑翔機和物資是安全了,但兩名飛行員完全說不出話來,鮑德溫的感受是,“身體極度不適……我癱在座椅上,感到完全沮喪。”
那些順利完成任務的滑翔機飛行員開始被送回英國,為接下來更多的任務做準備。飛行員鮑勃·卡迪和他的副駕駛西德·朗沃思中士就很順利地從諾曼底回到了英格蘭的駐地。“回家時,另一群年輕的傢伙正等著出發。我們幾小時前剛剛深入敵後,現在竟然在英格蘭洗了澡,然後在路邊的酒吧裡喝酒,我們簡直不敢相信發生的這一切。”
艾森豪威爾同意的空降行動
儘管發生在“飛馬”橋和“霍薩”的突擊足夠戲劇性,但D日更大規模的空降行動由美軍執行,不論是傘降還是機降都是如此。在D日最初的時刻,美軍第101和第82空降師的大約13100名傘兵就在諾曼底多處傘降。隨後的晚些時候,又有3937名士兵搭乘滑翔機實施了機降。
第101空降師的任務是滲透猶它海灘之後的科唐坦半島,壓制當地的炮臺,確保自猶它灘而來的堤道的安全。第82空降師則在默德雷特河兩岸空降,保護美軍登陸場側翼的安全,使通往科唐坦西海岸的路線保持暢通。
在計劃階段,美軍的空降行動就存在巨大的爭議。陸軍中將奧馬爾·布萊德利堅持透過空降攻擊來確保猶它海灘縱深地帶的安全。而艾森豪威爾所任命的盟軍空軍總指揮利-馬洛裡爵士則認為這一地區極不適合此類作戰。
與英軍登陸區不同,猶它海灘附近充斥著典型的諾曼底灌木籬牆。這些有著數百年曆史的高大樹籬有如防禦屏障,以至於德國軍隊能夠在其中佈設發射孔,依託其展開有效的防禦。據利-馬洛裡參謀部的測算,敵人的各種反入侵措施將使美國空降部隊蒙受50%的傷亡,其中滑翔機部隊的傷亡率更可能高達70%!
“我不能批准您的計劃。這項任務太危險了,您的損失將是巨大的——當然遠遠超過回報。抱歉,布萊德利將軍,我不能贊同您的意見。”利-馬洛裡堅持己見。布萊德利同樣不肯讓步,他告訴艾森豪威爾:“我堅持科唐坦的攻擊,沒有空降支援的猶它登陸才是危機四伏的。”
經過反覆考慮,艾森豪威爾認為空降行動“收益大於風險”。到了5月30日,利-馬洛裡親赴艾森豪威爾在樸次茅斯的總部進行最後勸說,他堅信這是對“兩個精銳師的可怕屠殺”。艾森豪威爾在深思熟慮後決定與布萊德利站在一起。
D日凌晨1時19分,美國陸航第434運兵大隊的“達科它”運輸牽引著51架CG-4A“瓦科”滑翔機從英格蘭南部的奧爾德瑪斯頓起飛,運載著第101空降師的機降部隊投入到了“芝加哥行動”中。這支滑翔機部隊將在希斯維爾海岸內陸15千米處著陸,在那裡支援“吼鷹師”的其餘部隊控制堤道的行動。
其中一架外號“戰鬥獵鷹”的“瓦科”格外重要,它載著第101空降師副師長唐納德·普拉特准將,飛行員則是麥克·墨菲中校。後者被認為是美軍滑翔機飛行員中的專家。
3時54分過後,第101空降師的滑翔機和牽引機脫離,開始陸續在著陸區降落。51架“瓦科”中只有兩架在著陸過程中發生了問題,其中之一就是“戰鬥獵鷹”。在過分潮溼的地面上,墨菲無法有效控制滑翔機的滑行。結果“戰鬥獵鷹”狠狠地撞上了一片樹籬,墨菲腿部骨折,機上5名“乘客”遇難,普拉特准將就是其中之一。
大規模補給
同“芝加哥行動”同步進行的,是投送第82空降師機降部隊的“底特律行動”。D日凌晨1時59分,52架“瓦科”與各自的牽引機從威爾特郡的拉姆斯伯裡升空。
在飛越法國海岸線時,7架滑翔機因牽引繩斷裂或被高射炮擊中而損失。之後,有7架滑翔機上的飛行員誤以為科唐坦半島遠端的洪泛區是著陸區而提前與牽引機脫離。鑑於當時的空域陰雲覆蓋,有時飛行員“很難確定自己在牽引機後面的位置”,這一失誤並不奇怪。
剩餘的“瓦科”終於在德軍小口徑武器的“迎接”下抵達目標區域,開始努力降落。其中一架上的飛行員弗朗西斯·辛塞爾中尉留下了這樣的記錄:“越過法國海岸後就是一片陰天,濃密的有如濃密的黑煙。我看不見任何東西,甚至連我自己的牽引飛機都看不見,我鬆開了牽引繩,轉向著陸場的方向,但顯然我在黑暗中的位置判斷有誤,我的飛機撞到了一片小樹林。樹木扯下了我們的左翼,滑翔機翻轉過來,趴到了地面上。”
共有22架滑翔機在降落過程中因各種原因被摧毀,另外12架區域性受損的滑翔機落到了一大群奶牛中間。當士兵們離開他們的滑翔機後,便立即展開了有效的行動。
到了D日的傍晚,英美兩軍都展開了大規模的空中補給行動,“瓦科”和“霍薩”滑翔機再度大舉上陣。英軍的滑翔機飛行員為之前到達的第6空降師計程車兵帶來了新聞晚報,頭版刊載了諾曼底登陸成功打響的新聞。
在為第101和第82空降師運送補給的行動中,美軍同時使用了“瓦科”和“霍薩”,第一梯隊於晚間19時20分到達拉姆斯伯利上空。54架“霍薩”和22架“瓦科”朝設在聖梅爾艾格利斯的著陸區送進了428名士兵、一批吉普車和反坦克炮。
幾分鐘後,第二梯隊的86架“霍薩”和14架“瓦科”開始飛向同一片著陸區。美軍的滑翔機飛行員並不知道,他們所要去的著陸區仍處在激烈的交戰中。地面上的友軍亦無從發出警告。之前當第一梯隊飛臨時,德軍的防空火力尚不及反應,但是當第二梯隊的滑翔機群出現時,它們便成了德國高射炮瞄準的靶子。德軍的對空射擊從滑翔機飛過海岸線就已經開始,一直持續到著陸區上空。
正是在這次行動中,美國人開始把英國的“霍薩”滑翔機稱作“飛行棺材”。在飛到著陸區上空的84架“霍薩”中,多達56架被完全摧毀,只有13架算得上完好無缺。不過被美國飛行員認為因具備鋼結構而更加安全的“瓦科”在著陸時也是千瘡百孔。
盟軍的滑翔機飛行員們在D+1日重灌上陣,駕駛數十架“霍薩”和同等數量的“瓦科”相繼參與了分別補給第82空降師和第101空降師的“加爾維斯頓行動”和“哈肯薩克行動”——這便是盟軍滑翔機在諾曼底戰役中最後的行動。
那時,盟軍的高階指揮官們已經可以彈冠相慶了,不論是運送兵員還是物資的滑翔機行動都得了不同程度的成功,而且值得慶幸的是,各部隊的損失也遠沒有預期的那麼嚴重,雖然不無遺憾的是,由滑翔機所運送的補給物資中的60%實際上都沒能到達作戰部隊手中。 據《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