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科學界為他專門舉辦了兩次大型新聞釋出會,在會上全球500多名科學家頻頻為他起立鼓掌,人們將他和英國偉大的科學家赫胥黎的名字並列在一起,稱他的科研成果的出現是繼達爾文提出的進化論以來演化科研領域最重大的事件。克林頓總統突然來到會場,手舉他的論文高聲說:“OK!”他的科研成果是—
恐龍正在我們的頭上飛
1999年,一位名叫季強的中國科學家震驚了世界。
在中國地質博物館,記者採訪了這位曾使全球科學家為之矚目,為之傾倒的人。
季強,相貌平常,穿著平常,舉止也平常,看不出有什麼挾雷帶電的雄姿。然而,卻正是他以雷電的姿態出現在國際科學界,一掃籠罩在深化科研領域140多年的陰雲,溫和的笑容斂淨後,他就開始極認真地談恐龍,談在華龍鳥,這時他的眼睛就發生一種慧澈的光,他平常的外部特徵就在這樣的光芒之中發起亮來。
季強,1951年出生於江蘇南通。1976年畢業於南京大學地質系,1978年在中國科學院南京地質古生物學研究所攻讀碩士學位一,1981年研究生畢業分配到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工作。1988年取得博士學位。1990年11月至1992年4月,得到聯邦德國洪堡基金學會獎學金,赴德國跟隨盛肯堡自然歷史博物館的館長威力齊格格勒導師讀博士後。在學期間,由於研究成果卓著,多次受到德國科學界的褒獎。
季強的名字在德意志叫得越來越響,有一天竟響亮地叫到了波恩。1991年7月3日,聯邦德國前總統魏茨賽克和夫人含笑走下總統府的臺階,親切地握住了這個中國學者的手。他們夫婦像看傳奇人物一樣,饒有舉地端祥這個年輕人。
1992年4月,季強謝絕導師的挽留,回到中國地質科學院地質研究所工作,威力齊格勒先生擔心季強得不到重用,特意給中國地質礦產部領導寫了一封親筆信,他在信中說:“季強在我這裡非常出色,發表了好多文章和專著,我尊重他的歸國志向,希望貴方給他的科研以支援,如果他遇到困難,他隨時可以回到我這裡來工作。”這年11月,季強被破格亞升為研究員,三年以後,季強調任中國地質博物館做館長。
季強不負重望。到了1996年10月,他在《中國地質》上發出震耳強音……“恐龍沒有滅絕,現代鳥類就是現在的,會飛的,長羽毛的恐龍。”從這一年開始,在演化科研領域,科學家們心悅誠服地將心中的大師做了這樣的排列:赫胥黎.奧斯特隆.季強。
A、“鳥是恐龍變的”,142年得不到證明的假說,赫胥黎的沮喪,奧斯特隆的無奈
1857年的某一天,一向以發表驚世駭俗觀點聞名的赫胥黎心情很煩燥。32歲的他還是不肯像一般俗人所期望的那樣安分。他頭髮凌亂地在寬大的書房裡走來走去,不時地停下腳來去比較一下駝鳥和恐龍(化石標本)的腳。忽然,他緊皺的眉頭舒展開來,接著快步走到書案前,抓起翎毛筆在本子上飛快地寫了起來。他抑制不住內心的激動,很快就向世人公佈了一個驚人的假說:鳥類是由小型獸腳類恐龍演化而來。
人們以為赫胥黎又發瘋了。
因為在一般人看來,恐龍早已滅絕,即便是有證據,在赫胥黎所處的年代,也還是不能被輕易認可,鳥怎麼可能是恐龍變的呢?無論出自誰的口都是瘋話,出自赫胥黎這個“十足瘋子”的口就更是瘋話。
但是,赫胥黎是有根據的。他對當時他所能找到的世界各地的恐龍化石進行解剖,他發現恐龍有30多個特徵與鳥類是完全一樣的。可是,他惟獨沒有在這些恐龍化石身上找到鳥類所特有的構造,即叉骨構造,其實恐龍是有叉骨的,只是赫胥黎時代還沒有發現完整的化石標本。
閒極無聊的熱衷於謾罵赫胥黎的貴族紳士們,這回又在赫胥黎身上找到了新的興奮點,於是赫胥黎再次遭到他們的笑罵,一直罵到赫胥黎的晚年,罵得老人家最後也有點不大敢堅持這一觀點了。
雖然赫胥黎有點妥協,但是他的觀點卻被他的支持者們一直保留到今天,古今科學家們以頑強的毅力一點一點地尋找證據,遺撼的是140年來誰也沒有找到可以強有力支援赫胥黎觀點的有效證據。到了本世紀七十年代,支援赫胥黎的人們漸漸洩了氣,而反對派卻佔了上風。但反對派的觀點維持到八十年代初就有些力不從心了。這時演化界的權威美國耶魯大學教授奧斯特隆先生透過對德國始祖鳥、美頜龍和美洲恐爪龍進行比較解剖研究,他以不容置疑的口吻說:“赫胥黎是對的,鳥肯定是由恐龍演變而來的。”屈於對這位大師的敬重,人們不敢說什麼,可是堅定的反對派卻不免要在下面對奧斯特隆做鬼臉,而奧斯特隆對此又無可奈何,因為他的證據還沒有能力阻止人們做鬼臉。科學研究就是這樣,沒有證據或證據不足,多高的權威也不敢假裝有底氣去抖擻精神。赫胥黎是這樣,奧斯特隆自然也不能例外。
那麼,奧斯特隆缺什麼樣的證據呢?
他缺的是由恐龍到鳥中間的那個過渡性生物,他沒有找到這種標本,他的比較解剖學研究缺了重要的一環。因此,面對做鬼臉的反對派,他只能聳聳肩而已。
B、證據從中國地下“鑽”出來,歷史選擇了季強來告慰赫胥黎
1996年8月12日,剛剛獲得國家傑出青年科學家,國家有突然襲擊出貢獻科學家稱號的季強躊躇滿志地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他的心情比赫胥黎當年好多了,因為他生在一個更文明更寬容的時代裡,有貢獻的就嘉獎,而沒人去叫他瘋子。
門一開,進來一個農民,就是這個人的到來,一下子把季強推上了國際演化科研界的前沿,使他後來成為在國際同行看來是和赫胥黎同級的大科學家。
農民很詭秘地開啟一個布包,裡面露出一塊70公分×50公分的石頭。農民說,這是從他家園子裡挖出來的,石頭上有一個清晰漂亮的恐龍造型:頭昂著、尾巴翹起來,後腿蹬著,一副向前奔的姿態,它前肢短後肢長,牙齒呈鋸齒狀。季強一眼就認出,這是一塊典型的食肉性恐龍化石,這原本也沒有什麼稀奇,1995年4月,南京地質古生物學研究所最早發現這種化石,當時南京的科學家把它認做一塊簡單的小型獸腳類恐龍化石收藏在倉庫裡,沒有進行科學研究,一次重大的科學發現被錯過了,但也正因為這樣,季強才變得格外幸運。
季強反覆地摩挲這塊化石,他不肯輕易地把它扔進倉庫,因為這塊化石有一個突出的特徵吸引了他,就是恐龍身上長著很短的纖維狀面板衍生物,從骨骼學的意義上看,它是一條食肉性恐龍,但是,從世界現存的資料看,所有的恐龍化石都沒有這種纖維狀面板衍生物,眼下這個標本,是世界第一例。
科學家高度的敏感生,使季強變得異常興奮起來。他一下就想到赫胥黎和奧斯特隆所缺的證據和環節。“這個標本會不會就是那種由恐龍向鳥演變的過渡性生物?”他中國地質博物館的名義收購了這個化石,那個農民揣著季強付給的6000元人民幣高高興興地走了。
在兩個月的時間裡,季強多次到“中華龍鳥”的故鄉遼寧北票四合屯進行實地考察研究,最後,季強和他的學生姬書安根據大量翔實的第一手資料合寫了一篇論文,在這年第十期的《中國地質》上發表,他在這篇文章中指出:“化石上的面板衍生物具有分叉現象,這正是當年赫胥黎所沒有找到的。”他分析道,分叉現象是羽毛的特徵而不是毛髮的特徵,所以,這種面板衍生物應是羽毛而不是毛髮。為了區別於現代鳥類羽毛,他又提出了一個新概念……“原始羽毛”。同時在這篇文章中,他正式將這種化石上的生物命為:“中華龍鳥”這樣命名的根據有三,一化石是在中國發現並由中國科學家研究的;二這種生物長有原始羽毛,那它就是介於恐龍和鳥類之間的過渡性生物,取名“龍鳥”意思是說它既像龍又像鳥;三是這種命名錶明季強支援赫胥黎鳥類是由小型獸腳恐龍演化而來的假說。
C、一場罕見的世界科學家大戰,季強舌戰群儒。《自然》雜誌一錘定音,大戰以季強的勝利而告結束
季強的文章引爆了一場世界科學家大論戰。
有人說:“中華龍鳥不是鳥,而是一種小型獸腳恐龍”
季強沉著應戰:“要知道中華龍鳥是不是鳥,首先要弄清楚什麼是鳥,關於鳥的定義是這樣的,即在動物世界中只要某種生物發育了真正翅膀和飛行羽毛,不管它是否會飛,就可以稱為鳥。按這個觀點,中華龍鳥當然要劃到鳥的範疇。”
有人說:“德國始祖鳥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鳥,它之前的都是恐龍,它之後的都是鳥。”
季強針鋒相對:“我不同意德國始祖鳥為世界上最古老的鳥的說法,尾羽鳥和原始祖鳥才是世界上最古老的鳥,中華龍鳥實際上比世上最古老的鳥還要原始,它生活在晚侏羅世,它屬於真正的鳥的祖先。”
國際上,第一個作出反晌的是加拿大土著名恐龍專家菲力普庫裡,他來到北京看了“中華龍鳥”標本,基本同意季強的觀點,可是臨走的時候,他又提出疑問,是不是德國的美頜龍?
國內的一些反對派似乎在菲力普庫裡留下的這個疑問裡找到了根據,他們發表文章稱:“中華龍鳥身上的面板衍生物是毛髮而不是什麼原始羽毛。”甚至還認為“中華龍鳥”是個無效名稱。
季強奮起反擊:“中華龍鳥與德國美頜龍的差雖是非常明顯的,中華龍鳥具有原始羽毛,而德國美頜龍沒有;德國美頜龍尾椎只有30餘節,而中華龍鳥尾椎達到58節,中華龍鳥的前肢具有三指,而德國美頜龍的前肢只有二指,至於命名是否有效,在國際動物學命名法則上有一個優先律,它講的是一旦一個新的生物按照國際動物學命名法則在正式出版物上被命名後,這個名稱就應該是合法名稱。”
為找到更為翔實的證據,他在1996年到1998年三年中,多次到遼寧北票四合屯進行挖掘。1997年底,他在四合屯發現了原始祖鳥化石,1998年6月又在四合屯找到尾羽鳥化石,兩種鳥都是屬於中華龍鳥和現代鳥中間的過渡性生物,身上既有中華龍鳥的纖維狀的原始羽毛,又有現代鳥的一些羽毛。
1997年4月,季強帶著中華龍鳥化石標本來是美國蒙大拿大學,請化石分析專家馬利希瓦爾教授對化石做生物化學鑑定,羽毛和毛髮具有不同的蛋白質型別,而不同的蛋白質型別對應著不同的抗體。根據這一原理,這位教授用羽毛和毛髮抗體分別對樣品進行試驗,結果只有羽毛抗體產生反應。從而證明中華龍鳥身上的纖維狀面板衍生物是羽毛,自始至終都得到了國家領導人鄒家華,宋健的大力支援。
1997年4月,中國科學院正式表態,公開承認季強的科研成果。
英國《自然》雜誌是世界最著名綜合性的科學刊物,能在這個雜習上發表文章在科學界是一件值得驕傲的事。前些年,中國科學家一年只能在上面發一兩篇文章,從1998年6月開始到1999年6月期間,季強在《自然》上發表了三篇有關中華龍鳥的文章。《自然》1999年6月號,為季強隆重推出了彩色封面文章,雜誌社還特意請美國加州大學的教授凱文派丁做評論文章,這位知名教授在文章中說:“中國發現的這個東西正是我們要尋找的恐龍和鳥中間的那個過渡性生物。”後編輯部發表文章做結論:“中華龍鳥的發現是解決鳥類起源問題的新曙光,龍鳥之爭已經結束。”
D、全球500名科學家三次為季強起立鼓掌,克林頓突然來到會場,說:“OK!我現在知道了鳥是恐龍變的”,季強說:“中國人優秀的很多,我不過是他們當中比較幸運的一個。”
奧斯特隆異常興奮,季強的成功,等於幫助了他的成功,他所支援的赫胥黎的鳥類起源於恐龍的假說被季強以鐵一樣的證據證明了。
1999年2月,奧斯特隆在美國耶魯大學為季強舉行大型新聞釋出會,主題是“中國長羽毛的恐龍與鳥類起源”奧斯特隆專門邀請了全世界500多名科學家出席新聞釋出會。在會上,耶魯大學公佈了蒙大拿大學馬利希瓦爾教授對中華龍鳥的化驗結果。全場歡聲雷動。第一天晚上,耶魯大學特別為季強舉行了“揚子之夜”的酒會,慶祝鳥類起源問題的徹底解決,慶祝季強對演化科研的偉大貢獻。會議進行了三天,每次開會前,大會執行主席奧斯特隆都要求到會的500多名科科學家起立,為中國的季強熱烈鼓掌。
奧斯特隆猶嫌不夠,他又決定在6月以症美國國家地理學會的名義再為季強開一個新聞釋出會。他在4月的時候給北京發去了邀請函,可是中國地持博物館回答是季強正在美國。奧斯特隆於是就派人滿美國找季強,最後在費城博特館找到,季強正在那裡講課。6月23日,新聞釋出會如期舉行,全世界300多名科學家出席了會議,50多家新機構派來了記者,中國駐美大使館的官員到會為季強喝彩。6月25日就要出訪的美國總統克林頓突然來到會場,他手舉刊有季強文章的美國《國家地理》雜誌高聲說:“這篇文章我看過,我現在知道了鳥是恐龍變的,中國遼寧西部發現的中華龍鳥是本世紀重大的科學發現。”
在美國期間,季強成了當紅的大明星,他總是被眾多的科學家和新聞記者團團圍住,但是他總是能保持一箇中國科學家特有的謙遜風度,那段時間他常說一句話:“是歷史把中國人推到了演化科研的國際前沿,其實我們中國人優秀的很多,我只不過是他們當中比較幸運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