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年味兒#這個過年供奉祖宗的習俗大概是82年左右,我的媽媽恢復起來的。媽媽說:“從文革批“四舊”開始就不讓供奉了,現在生活好了,也恢復起來,讓後代知道老祖宗是怎麼過年的。”這一直堅持就是40年。媽媽已經去世15年了,爸爸歲數大了,已經沒有精力張羅過年的老習俗了,村裡人也因為年輕人不在家,也不在意這個習俗,老年人也嫌太麻煩,早都不做了,只有我家堅持到今年,爸爸也說是最後一年了。我把這個過程記了下來,留下家裡過年習俗的記憶,也是對媽媽的懷念。
除夕的前一天,老爸就專門忙活供奉祖宗的事兒了。爸爸很細緻,過年的程式一個都不差,下面就是我和姐姐做的年俗供品過程:
先是用煮熟的蘿蔔絲做碗的墊底,根據需要,墊的高矮不一樣,目的是做出需要的菜型,以便能把菜碟裝得高高的,寓意步步高昇!
 這是提前一個月生髮的蔥,這是媽媽自己的發明,“希望下一代聰明”。
 這是擺好的棗饅頭、菜、蠟燭。有兩個整個棗的饅頭叫“發紙”饅頭,在除夕夜要在供桌前燒冥幣,是送給列祖列宗以及鬼神的零花錢,用這個饅頭壓在那冥紙上。 
這是供桌的整個樣子,看到中間的那個綠油油的蔥了吧。
 這是全景,牆上掛的是家譜(山東朋友說應叫家堂),寫著去世的長輩的名字,男的寫在左邊,女的寫在右邊對應處(我的太太爺叫s勝,有兩個太太奶,太太爺還有一個哥哥),這個家譜是當年抄家譜的前兩個小時,爺爺念名字,媽媽寫,才儲存下來的。
現在,在每年最後一天的15點左右,家人到墳上去放炮,燒冥紙,大概是祭告祖先過年了。回家之後就把供奉桌上的香燭點著。在接近半夜的時候,開始大量放鞭炮,這個時候,村裡的鞭炮聲此起彼伏,煙霧瀰漫,空氣中充滿火藥味,在供桌前燒冥紙,同時往家裡抱柴禾,取搶財、發財之意,然後家裡男子要在供桌前方,趴在地上給老祖宗和長輩的叩頭。 到大年初一的時候,村裡的男子和媳婦拜年的時候,只要這家供奉了,就得趴在地上叩頭。(有幾年是除夕夜男人挨家磕頭,後來大家都贊同初一早晨磕頭了)。
隨著社會的發展,傳承這種風俗的人家越來越少了,年輕人已經拋棄了這種累人又充滿迷信色彩的風俗,簡訊拜年或者聚在一處玩樂。 到初二的晚上,一陣鞭炮後,邊喊“年跑了”“年跑了”,邊把供桌上的東西都撤下來,只留家譜掛在那裡,直到正月十五才把家譜也收起來。 
這是在灶臺角供的灶王爺。到初二的時候,只保留 牆上的那張牌位,到來年臘月二十三的時候,一陣鞭炮後,把它扯下來,燒了,送上天去向玉帝彙報這家的一年的大事小情,為了讓灶王爺只說好話,就在送上天的時候,往嘴上粘塊灶糖,就像對聯上寫的那樣。除夕的時候再接回來(帖上個新的),也供奉上,初二後撤去供品,灶王爺就又開始兢兢業業地蹲守在灶臺處,經管這一家的事。
這是院子裡供奉的天地神仙。
 小時候,每當過年的時候,屋裡屋外燭火閃爍,看見大人們那麼虔誠,加上聯想媽媽講的這些儀式裡的和鬼神有關的事,我就被嚇得不敢出屋,害怕每一個影子和聲響,過年的晚上很恐怖。長大以後,幫著媽媽做這些擺設,看書也知道這些只是形式,但心裡還是緊緊的。現在就完全放鬆了,那真的不過是個有著樸素的信仰,也有著迷信的儀式罷了。
這些只是我從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那兒聽來的記憶,說不清這些儀式的來龍去脈,也難區分精華糟粕,僅僅作為來日的記憶。到了我們這一代,就只有叔叔家的一個男孩,而且也到城市去生活了,他很疑惑:我是不是不供奉也可以啊?我連爺爺都沒見過,為啥要供奉啊?是啊,這怎麼說得清呢!
我看著家譜上一排排陌生的名字,還有斷斷續續的熟悉的名字,看著媽媽的名字,想到以下的空白,心裡充滿莫名的感傷。以後也沒有這種習俗了,我們家也就沒了家譜,一種空落落的感覺油然而生,瀰漫在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