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國民黨軍統特務頭子戴笠乘坐的飛機失事,機毀人亡。戴家失去戴笠的庇護,一落千丈。
戴笠的兒子被依法處決,坊間流傳,戴家在大陸已無後。人們並不知道的是,戴笠死後,他唯一的孫女戴眉曼被留在大陸,而她後來過得怎麼樣呢?
家道中落,前途迷茫
國共內戰時期,戴笠領導的國民黨情報網曾經幫助國民黨在地下鬥爭中佔據優勢,而情報頭子戴笠,也被人們稱為世所罕見的情報天才。曾經戴笠是蔣介石最得意的手下,在國民黨內部地位極高,深受重用。
隨著蔣介石在各大戰場上節節敗退,國民黨逐漸走進了困境。在這樣的情況下,已經功高震主的戴笠,極具威脅。
與此同時,戴笠被黨內、黨外猜忌,樹敵無數。1946年,戴笠死於飛機失事,事故原因不明。戴笠死後,戴家走向沒落,而深受戴笠庇護的戴家人,大多命運悲慘。
戴笠獨子戴善武,於1940年加入國民黨,依靠父親的關係網,在軍統擔任專員。戴善與戴笠狼狽為奸,犯下累累罪行。
1941年5月,戴善武接到戴笠的命令,抓捕黨員華春榮,罪孽深重。戴笠死後,戴善武自知失去保護傘,緊急逃跑。更為諷刺的是,在逃跑途中,戴善武還遭到了國民黨殘餘武裝分子的搶劫。
得知戴善武的動向後,我黨派出突擊部隊,抓捕戴善武。萬人公審會結束後,戴善武被依法處決,償還自己一生的罪孽。
戴善武死後,戴家眾人更是陷入絕境。戴善武留下三子兩女,分別是戴以寬、戴以宏、戴以昶、戴眉曼和戴璐璐。
戴善武的妻子鄭錫英 ,在戴笠老部下的幫助下將兒子戴以寬、戴以昶帶出上海,前往臺灣。戴以宏未能跟隨母親逃離,由國民黨潛伏特務照看,特務身份暴露後,戴以宏也被送往孤兒院。
小女戴璐璐過早夭折,如此,戴眉曼便成為戴笠的唯一孫女。
一生境況如何?
國民黨退守臺灣,鄭錫英帶著三個兒子到孃家借住,之後在特務的幫助下定居上海。1953年,蔣介石在臺灣穩定下來,派遣保密局局長聯絡鄭錫英,提出將戴家子女接到臺灣的想法。
鄭錫英原本想到帶著戴眉曼一同離開,然而因為路途遙遠,前途未卜,又加之鄭錫英有著嚴重的重男輕女思想,她最終還是決定帶著兒子先行離開,將戴眉曼寄養在大陸。
戴善武得勢時,湯好珠曾經在戴家做廚娘,得到了戴善武一家的幫助。鄭錫英將戴眉曼託付給湯好珠,湯好珠便答應下來。
戴眉曼身份特殊,湯好珠幾經思索,還是決定將其帶回老家。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煩,湯好珠對外宣稱戴眉曼是自己的女兒,並且為她重新取了名字:廖秋美。
戴眉曼曾經身處顯耀之家,受過先進的教育,談吐、待人接物都與一般家庭的孩子有著極大的差距。而在此之前,湯好珠也從未向別人透露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女兒。如今戴眉曼突然出現,眾人不免有些疑惑。
剛剛被湯好珠收養時,戴眉曼只有六歲。湯家生活拮据,戴眉曼從小也吃盡了苦頭。從7歲開始,戴眉曼就學會了洗衣、做飯、割草、餵豬等農活,她不僅聰慧異常,還勤勞能幹,為湯好珠分擔眾多活計。
12歲的那一年,戴眉曼便穿上草鞋,和一群男孩子一起上山砍柴。戴眉曼從不偷懶,將柴一捆一捆地揹回家,有了戴眉曼,湯家的柴火從未間斷。
即便湯家家庭條件不好,湯好珠依然將戴眉曼當作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而戴眉曼本人,勤勞能幹,也十分討人喜歡。
湯好珠有一個親生兒子廖長城,從小和戴眉曼一起長大。作為哥哥,廖長城給予了戴眉曼很多愛護和幫助,戴眉曼始終是在愛的包圍下成長起來的。
15歲時,戴眉曼已經在生產隊工作。一年的時間,戴眉曼就為湯家賺足了2000個工分,在農村婦女中,戴眉曼的效率和勤奮程度,始終名列前茅。
儘管湯家人有意隱瞞戴眉曼的身份,戴眉曼的真實身份還是暴露了。1953年,戴眉曼因為特殊的身份被牽連,入獄接受改造。
幸運的是,戴眉曼在被捕一個月後被釋放,在獄中,戴眉曼就曾經說:“我相信黨,相信政府,黨和政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冤枉一個壞人。”
在公開審判大會上,戴眉曼是戴笠孫女的事情被洩露,瞬間在鄉親們中間傳開。然而令湯家人意外的是,鄉親們對戴眉曼的出身沒有惡意,對於這個身世坎坷的小女孩,街坊鄰里更加疼愛。
湯家生活拮据,湯好珠卻一直堅持讓戴眉曼讀書。戴眉曼一天天長大,順利地完成了小學學業。
然而不久後,湯好珠坦言,自己已經沒有能力資助戴眉曼讀書了。戴眉曼對湯家的經濟狀況心知肚明,她主動提出輟學,承擔起農活,補貼家用。
戴眉曼長大成人,已經出落地亭亭玉立,得到了很多男子的追求。與此同時,仍有一部分的青年人,因為戴眉曼爺爺戴笠和爸爸戴善武的身份,雖然愛慕戴眉曼,卻不敢輕易上前。不管是追求者還是愛戀者,戴眉曼都從未產生情愫。
某天,戴眉曼的鄰居給她介紹了一個名叫謝培流的青年。謝培流在江西省汽車保養廠工作,勤奮努力,十分上進,有著優越的技術,相貌也極為清秀。更巧合的是,謝培流曾經與戴眉曼是小學同學,兩個人一起去山上採山楂,可謂是青梅竹馬。
就這樣,戴眉曼與謝培流墜入愛河,二人開始談婚論嫁。此時有人勸告謝培流,戴家身份特殊,不要自找麻煩,以免惹禍上身。
聽到各種謠言,謝培流並沒有動搖,他說:“戴笠是戴笠,他當特務,眉曼又不是特務,我為啥不娶她?憑啥要背黑鍋呢?”
不久後,謝培流同鄉幹部姜浩聲等人提及戴眉曼的身份問題,姜浩聲十分贊同謝培流的想法,鼓勵他說:“不怕,黨和政府都不會搞株連政策的,戴眉曼從小在窮苦人家長大,我們都不會對她另眼相看。”
政府也表示,只要謝培流與戴眉曼對彼此有意,就可以放心地結婚。1960年10月,在眾人的見證下,戴眉曼與謝培流結為夫妻,婚後二人相敬如賓,感情很好。
平凡生活中的小確幸
戴眉曼與謝培流喜結連理後,生下了一個兒子、一個女兒,他們過著平凡人的生活,遠離一切紛爭。20世紀60年代,戴眉曼同謝培流商量,將戶口從廿八都公社遷往上饒市,來到全新的環境繼續生活。
不久後,戴眉曼被判入獄兩年。戴眉曼不願意連累家人,於是單方面選擇與丈夫離婚,與子女們脫離母子關係,然而戴眉曼的丈夫和孩子們並未放棄,一直等待著她出獄。
兩年後,戴眉曼被送往江西農場,在此期間,她曾經身患重病,卻在丈夫和孩子的鼓勵下,憑藉著堅強的意志活了下來。
重獲自由的戴眉曼舉家搬遷到江西,在一間小工廠工作,幾乎無人打擾。後來,工廠因為經營不善倒閉,戴眉曼與丈夫便來到鄉下務農,拿著微薄的收入,勉強維持一家人的生活。晚年的戴眉曼十分低調,為了減少不必要的麻煩,她用廖俊美的名字開始新的生活。
戴眉曼的大兒子謝明,成為一名貨車司機,二兒子謝平,自由職業,成為個體運輸戶。小女兒謝佳麗,在紡織廠工作,擔任統計員。戴眉曼一家人,都過著平凡卻又幸福的生活。
戴眉曼與謝培流有了自己的孩子。戴眉曼成為母親後,更加懂得母親對孩子的感情。
某天晚上,戴眉曼夢到了自己的母親鄭錫英,她思慮良久,同丈夫提出了前往臺灣看望親生母親的想法。謝培流聽聞此事,對戴眉曼表示全力支援。
1987年,海峽兩岸的隔絕狀態被打破,眾多的國民黨老兵陸續返回大陸探親。此時期盼多年的戴眉曼終於迎來了機會。
1991年,克服重重困難,戴眉曼與母親相見,母女二人都十分激動。彼時的鄭錫英,孤身一人留在臺灣,受到了國民黨當局的嚴密監視。而戴眉曼與鄭錫英重逢時,鄭錫英已經臥病在床很長時間。
看到病床上老態龍鍾的母親,戴眉曼痛苦不已。而見到女兒戴眉曼,鄭錫英流下了眼淚,她悔恨地說道:
“眉曼啊,都是我的錯,讓你受苦了!”
從錦衣玉食到一朝沒落,戴眉曼依舊保持著對生活的熱情,家庭幸福、子孫滿堂,這或許是生活對戴眉曼的最好饋贈。戴眉曼徹底擺脫了戴笠、戴善武的標籤,真正活出了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