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52年,來自江西省井岡山的一農民,風塵僕僕地來到了廣州市局,當他見到廣州市市委書記時,他黝黑的臉上瞬間出現了兩行清淚,隨即,他衝著市副委書記喊道:“媽。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
市委書記曾志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同時心裡也咯噔一下,她的確是有一個離散多年的兒子。但她那離散的兒子,今年最多不過二十來歲,但眼前這個黝黑健壯的男子,看上去沒有四十也有三十五了。
那男子好像看出了曾志的疑惑,他又走近了幾步:“媽。是我呀,我真的是您失散23年的兒子。
曾志愣住了,她無法相信自己失散多年的兒子會突然之間就這樣出現在她的面前,曾志瞬間也淚流滿面:“兒啊,你真的是我的兒子嗎?”問完之後,也不等回覆,又說道:“我的兒啊,這些年讓你受苦了。”
此時的廣州市委書記彼時已是家庭美滿,為什麼會突然冒出來一個這麼大的兒子呢?這個自稱是曾志兒子的農民真的是她的親生骨肉嗎?曾志和她的兒子又是怎樣失散的?他們這些年又經歷了什麼?
1928年的深秋,井岡山上下著小雨,天色昏暗。
前委員毛科文的妻子毛大嫂神色不安地從天井拎了一桶水往屋裡走。矮矮的屋子裡傳來了女人痛苦的叫喊聲,毛大嫂加快了腳步。她要協助護士,為這名正在忍受痛苦的產婦接生。
這個年輕的產婦不是別人正是曾志。由於是第一胎,又是難產,這時的曾志已經整整忍受三天的痛苦了,可還是沒把孩子生下來。因為難產大出血,曾志一度昏死過去,又幾次被薑湯灌醒。
屋裡護士和毛大嫂手忙腳亂得忙個不停。屋外連夜從戰場前線趕回的蔡協民著急地來回踱著步。終於,屋裡傳來了一陣嬰兒的啼哭。
“是個男娃兒。”毛大嫂將孩子包好遞到曾志的面前,曾志整個人像剛從水裡撈出來一樣,此時虛弱的連手都抬不起來,嘴角費力地扯出了一抹笑。
這個剛出生的男娃是曾志和夏明震的孩子。
曾志,原名曾昭學,是一個剛烈的革命女戰士。1924年,她考入了衡陽省立第三女子師範學校,在讀書期間,她接觸到了大量進步的思想,產生了反對封建禮教的觀念。她是班上第一個帶頭剪去辮子的進步學生,也會經常積極參與到各種進步活動中,熱血沸騰的她曾經一把火燒了一座城樓。
1926年,她進入到了衡陽農民運動講習所,並在這裡讀書時,將自己的名字改為曾志。曾志,諧音“爭志”,曾志說:“我就是想給我們女同胞們爭志氣。心存大志的曾志,知行合一。那之後,僅僅兩個月的時間,她就成為了一名光榮的共產黨員。
次年春天,曾志從農民運動講習所順利畢業,後來被領導派到了衡陽地委組織擔任幹事。也是在衡陽地委工作時,結識了夏明震。
夏明震是地委組織的組織部部長,在湘南起義中,他領導建立了郴縣蘇維埃政府,並恢復了眾多群眾組織。可以說,夏明震是曾志的革命道路引路人。
曾志在平常的工作中總能與之接觸,時間久了之後,兩人就產生了不一樣的情愫。再後來,日久生情的兩人不僅是革命事業上的戰友,也成為了抵抗艱苦生活的戰友。是的,他們在戰友們的祝福中結婚了。令人感到十分可惜的是,兩人的關係雖然密切,但是情深緣淺,兩人沒有機會白頭偕老。
1928年,夏明震還組織成立了工農革命軍獨立第7師,帶領全縣人民百姓開展了轟轟烈烈的革命鬥爭和插標分田運動。
夏明震和朱德以及陳毅組織的湘南運動取得了勝利以後,蔣介石為此惶惶不安。為了鎮壓革命鬥爭,打通湘粵大道,蔣介石匯聚了大量的兵力,準備對湘南起義軍以及紅色政權進行“會剿”。
國民黨煽動土豪劣紳和愚昧農民暴亂,這些暴民看見共產黨就殺,一時間革命者血流成河,當時僅郴州縣遇害的共產黨人就有一千多人。曾志的丈夫夏明震,在這場暴亂中,被暴亂分子捅了幾十刀,壯烈犧牲了,在這場暴亂中被殺害的還有他的哥哥夏明翰。
新婚丈夫被殺害,曾志受到了極大的傷害,年僅17歲的她,偷偷躲起來,眼淚流個不停。之後,她化悲痛為力量,懷著對革命的崇高熱情帶著兩個人的理想,跟隨朱德、陳毅一起上了井岡山,並且成為了我黨的一名優秀幹部。當時所有人包括曾志自己也不知道的是,夏明震犧牲時,曾志腹中懷著他的孩子。
後來,井岡山來了一名年輕人,他接替了夏明震的工作,他就是蔡協民。蔡協民和曾志有著相同的遭遇,他的家人也被反動派殘忍地殺害了。兩人對彼此的痛苦很能感同身受,漸漸地兩人越走越近,後來,在組織的撮合下,兩人結婚了。
當發現曾志懷有身孕後,考慮到她帶著孩子有著諸多不便,為了照顧已有身孕的她,組織上就將她安排在了革命的後方。
在井岡山後方留守處,哪怕因為身孕身子已經稍顯笨重,曾志還是揣著一腔革命熱血,和戰友們一起投入到了黃洋界保衛戰中。雖然不能直接參加作戰,但和一些戰友們協力參加了送信、送飯、在敵人的必經之路上放竹釘等一系列間接的戰鬥。最終,黃洋界保衛戰以少勝多,紅軍取得了第二次反“會剿”的勝利。
黃洋界保衛戰勝利以後,身懷六甲的曾志還和戰士們一起積極參加了建設小井紅軍醫院的工作。她甚至還和男同志們一起上山砍木頭、抬木頭。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小井紅軍醫院很快就建好了。
就這樣,即便是因為懷有身孕在後方留守處,曾志也一直活躍在各種革命活動中。一直到1928年11月,已經孕後期的曾志,行動已經十分不便,戰友們發覺她可能即將要臨盆了,就將她送到了大井。
果然,過了沒幾天,曾志就出現了分娩先兆。
難產、大出血,生個孩子在鬼門關走了一趟的曾志,在毛大嫂和連長石禮保的愛人賴鳳娥的精心照料下,身子慢慢被養好了許多。但瘦弱的曾志還是沒有奶水,孩子被餓得哇哇哭喊,賴鳳娥就想法子給孩子弄口吃得出來。
這是賴鳳娥以前聽說的土法子,將米細細研磨成粉狀,再拿開水將米粉沖泡成米糊糊,放涼至溫熱再餵給孩子,賴鳳娥就這樣,一日幾次地精心餵養著這個小傢伙。在賴鳳娥的精心照下,幾乎沒有吃過奶水的小傢伙,生長的依然很是茁壯。
曾志看著這個孩子,也十分歡喜。因為這個孩子,曾志漂亮、堅毅的臉上生出了幾分母親的慈愛,但也多了幾分憂愁。因為在那個特殊的時代,身為一個在戰場上來回奔波的革命志士,實在不能抽出身來照顧孩子,甚至不能保證孩子的安全。
所以,思慮再三,曾志向賴鳳娥開口了:“這孩子被你帶得很好,若是你喜歡這個孩子,就將這個孩子送給你帶吧?”
賴鳳娥正抱著孩子喂米糊,聽到曾志的話,又開心又迷惑:“我倒是願意,我正想要個孩子呢,可是,將孩子交給我,你能放心嗎?”
曾志答:“咱們都是革命人,我對你有什麼不放心的。”又說:“現在到處都是戰亂,我能揹著這孩子去打仗嗎?”
賴鳳娥點點頭:“這倒也是。”
曾志看著若有所思的賴鳳娥又說:“其實這件事,我就已經做好了思想準備。你看現在國民黨已經開始集結部隊對井岡山實施合圍了,這就意味著部隊隨時都有可能轉移。一旦部隊開始轉移,那就要面對生死未卜的境地,我不可能讓這孩子跟我一起面臨危險。所以我已經決定好了將這孩子託付給別人,你又這麼喜歡他,現在就送給你們吧。交給你。我也比較放心。”賴鳳娥告訴曾志,她一定會好好照顧這個孩子。
就這樣,曾志將自己實在無力照顧的親生骨肉留在了井岡山,而自己則跟隨隊伍長途跋涉,投身到革命戰爭中去了。
後來,賴鳳娥的丈夫石禮保連長給這個孩子取名石來發。
從小離開生母的小來發一開始過得還算幸福,養父母對他疼愛有加,但好景不長,幾年之後,養父母一家就遭遇了變故。
石來發7歲那年,養父石禮保因為參加紅軍被捕,最後被白匪活活打死了。養父去世之後,養母賴鳳娥沒了精神支柱,終日以淚洗面,最後積鬱成疾,也含恨離開了人世。養父母就這樣雙雙撒手人寰了,他們甚至來不及告訴小來發他的真實身世。
石來發的“雙親”故去之後,賴鳳娥的母親也就是小來發的外婆將他帶了回去。不過心地善良的外婆年事已高,而且又沒有田地,所以她的處境也很艱難。一貧如洗的外婆根本沒有能力養活石來發,最後,他們一老一小隻得到處討飯謀生。外婆一手拄著木棍,一手牽著小來發,小來發手裡端著一個破碗。他們婆孫倆經常就這樣在附近幾個村子裡挨家挨戶地乞討,附近的鄰里鄉親也對婆孫倆的悲慘經歷有所耳聞,也都願意擠出一點口糧接濟他們。
石來發就這樣吃著百家飯長大了,慢慢長大的石來發開始學著做一些活計養活自己和外婆,日子依然過得很艱難。但是,還是有希望的,因為共產黨就要勝利了。
1949年,新中國成立了!井岡山也在這一年被解放,石來發被分了田,還娶了媳婦,終於過上了穩定的日子。
曾志的這些年也遭遇了很多的不幸。隨著部隊離開井岡山以後,曾志和丈夫蔡協民一起全身心地投入到了革命事業中,他們轉移來到了福建工作。
1931年,曾志為蔡協民生下了一個孩子,但為了革命事業,曾志又和蔡協民商量著將孩子送了出去。他們將這個孩子送給了一個醫生,但兩個月之後,這個孩子就患病夭折了。
1934年,丈夫蔡協民卻遭到了叛徒的出賣,之後,壯烈犧牲。不久之後,曾志產下了蔡協民的遺腹子,但革命環境依然艱難困苦,被逼無奈曾志只好將自己的第三個孩子也送了出去。
就這樣,不長的時間裡,曾志不停地遭受到精神上的沉重打擊。要是放在普通女人的身上,這樣一番坎坷可能已經面臨崩潰了。但曾志是個戰士,她收拾好心情,又投入到了革命事業中。
尚在痛苦中沒有完全走出來的曾志,被組織派往廈門開展地下工作。和她搭檔的是陶鑄,陶鑄知道曾志是個多災多難的女人,在生活中便對她照顧有加。再後來,一起經歷了生死的兩人日久生情,逐漸離不開對方。最後,在組織的牽線下,兩人由工作需要的假夫妻變成了真夫妻。
曾志曾對毛主席說:“為了革命,我隨時準備獻出自己的一切。”正是在萬萬千千的像曾志同志這樣努力奮鬥、流血流汗的紅軍戰士的奮力拼搏之下,才迎來了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勝利,迎來了新中國的誕生。
新中國成立之後,曾志被任命為中南工業部副部長,之後,因為工作出色,又被調任廣州市委書記。革命終於取得了成功,國家穩定了,生產秩序也在逐步恢復,曾志的生活也隨之逐漸穩定了下來。
穩定下來的曾志,對在戰爭中分散的兒子的思念,愈來愈濃烈,她想試著找一下他們。但分散了那麼些年,又經歷了這麼多戰亂,想要在茫茫人海中再尋得他們,這談何容易吶!
當時,她和陶鑄也有了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不過丈夫陶鑄十分支援她尋親的想法。經過一番努力,她找到了和蔡協民的遺腹子蔡石紅,母子倆在北京相認,曾志將蔡石紅留在自己的身邊,照顧他的學習和生活。
但是卻一直沒有石來發的音訊。曾志曾託途徑井岡山慰問演出的演出團的戰友,尋找當年託孤的同志賴鳳娥和石禮保,但慰問團的戰友時間緊,他並沒有找到石禮保夫妻倆,也沒有打聽到關於石來發的任何訊息,甚至見到的井岡山的本地人都不多,因為當時有很多去支援井岡山開發建設的外地人。之後,她又嘗試去找,可她怎麼也找不到石禮保夫婦,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就在曾志近乎絕望的時候,他收到了井岡山副區長柳辛林的來信,柳辛林信中說:“我認得石禮保,他是井岡山下茅坪的老鄉,不過他很早之前就已經犧牲了,他的兒子石來發現在在農村種田。”曾志知道那就是與她分別二十多年的兒子,一時間無語凝噎,淚流滿面……
石來發和外婆以及妻子當時住在大船村。這天,石來發的妻子劉乙鵝被喊到鄉里開會,到鄉里之後,柳副區長問她:“你是石來發的家人嗎?”
“是的。”劉乙鵝怯弱弱地答,心裡直犯嘀咕,不知道究竟是什麼事。
柳副區長又問:“你有母親嗎?”
劉乙鵝愣了一下,答:“要是有就好了。”劉乙鵝也是一個苦命的孤兒。
柳副區長笑著說:“你還有個母親健在呢,我們給你找到了。”然後。柳副區長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跟她清楚地說了一遍。
1952年10月,石來發坐上了前往廣州的火車。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坐火車,出遠門。在火車上,石來發覺得好像在做夢一樣,他不敢相信自己還有一個健在的母親,並且這個親生母親還是一個巾幗英雄,而且自己就在去見她的路上。
終於,母子兩人如文章開頭那般在廣州相見了。那句“媽,我是您的親生兒子啊!”是石來發鼓足了全身的勇氣才喊出來的,他覺得與面前的女人有些疏離,但他更渴望幾乎不曾感受到的母愛,所以最終喊了出來。
這一喊過往種種一下子湧上了曾志的腦海,母子倆抱頭痛哭起來。
曾志將石來發接到了在廣州的家,經過幾天的相處,母子倆變得親近了一些。石來發看著每天辛勤工作為人民服務的母親,心裡的那一點點小情緒也逐漸消散了,轉而是欽佩和心疼。之後,石來發也向母親詳細講述了自己的成長經歷。
得知兒子的成長經歷如此坎坷,曾志心疼不已也覺得十分愧疚。這許多年來,她沒有盡到一個母親的責任,對兒子有著太多的虧欠了。為了彌補這份母愛,曾志決定將石來發留在自己的身邊。
但此時的石來發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是一個肩負責任的大人了,她必須要尊重他的想法。所以,曾志沒有直接要石來發留在自己身邊,而是試探性地問:“孩子,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其實也一直困擾著石來發,他不想和剛相認的母親分開,但他也是在無法割捨在井岡山的老家。
認真考慮了良久之後,石來發給出了自己的答案,他十分鄭重地對母親說:“媽媽,我覺得我還是回井岡山去!我在那裡已經成了家,並且也被分了地,還有辛苦將我養大的外婆等著我照顧。我現在是那個家裡最重要的勞力,我還是那裡的護林員呢,我得回去,那裡更需要我。”
曾志聽到兒子這樣說,很是欣慰的笑了。她沒有想到兒子雖然受過什麼教育,但是做人的道理如此通透,責任心強又知恩圖報,還不怕吃苦。他知道這些年,兒子雖然物質條件不夠好,但是精神環境一定很好,她很感激石來發的外婆。
石來發就這樣回井岡山老家,繼續種他的地、孝敬外婆、和妻子育兒養女去了。並且他沒有向外人炫耀過自己的特殊身份,鄰里鄉親眼裡,石來發還是勤勤懇懇種地、踏踏實實過自己日子的莊稼人。
之後,雖然因為一些特殊原因曾志被停止了工作,但恢復工作之後,她在事業上不斷升遷,擔任了中組部副部長一職。
但石來發從來沒有向母親提過任何要求,他覺得自己的生活應該要靠自己去奮鬥,而他能做的就是老老實實種地,恪守本分,過好自己的生活。同時這也是樸素的他能想到和做到的,讓革命家父母為之感到欣慰的最好的方法。
一晃數十年又過去了,石來發還是一個辛勤種田的農民,但此時的他已經有了兩個到了謀生計的年齡的兒子,名字分別叫做石金龍和石草龍。金龍和草龍在得知自己有一個做大官的奶奶之後,苦於生計的他們想透過奶奶改變自己的命運,其實就是謀上一份好差事。
他們不聽父親石來發的勸告執意找到了奶奶曾志,提出了自己的請求,曾志認真的聽完後,明確地拒絕了。
其實,兄弟倆沒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只不過是想讓奶奶曾志幫助他們將農村戶口轉為非農村戶口,好找一份他們眼中的“體面工作”。
曾志語重心長地告訴兄弟二人:“你們要向自己的父親好好學習,腳踏實地地去做事,要甘於平凡和奉獻,要知道即便是現在你們認為的苦差事也是無數革命先烈拋頭顱、灑熱血換來的。”
兄弟二人這才知道奶奶的黨性有多高,對奶奶也由衷地佩服。
但其實,曾志依然向自己的孫子伸出了援手。當她知道石金龍想學習駕駛跑運輸時,便連忙為他聯絡師傅,又拿出了她自己的積蓄為孫子買了一輛汽車。
1987年,井岡山革命根據地建立60週年之際,曾志作為特邀嘉賓重上井岡山。故地重遊,她也終於有機會和離散多年的兒孫們一起吃上一頓團圓飯。飯桌上,瞭解到石禮保一家自力更生、豐衣足食的情況,她十分滿意地說道:“你們家安在井岡山,要為老區爭光,為革命烈士爭榮譽。”
兒孫們這才更懂得了曾志的良苦用心,她一直要求兒孫們自力更生是不想讓這個家族的榮譽停留在“革命烈士”,而是身為烈士後代,有著更多的成績。
1998年,曾志在北京因病逝世。
按照曾志的遺願,石來發將母親的部分骨灰安葬在了井岡山。之後的日子裡,石來發總會時不時地去墓地看望自己的母親,聊補母子情義。
在石來發看來,他的母親雖然沒有給予他陪伴和太多的照顧,但她依舊是光輝偉大的,他尊敬她,更尊敬她選擇的革命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