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一提起中原突圍,很多人腦海裡都湧現出一個優秀的將領——皮定均。
在突圍中,原本殿後的皮旅(即中原軍區一縱一旅)在完成阻擊後,先向西虛晃一槍,再疾馳向東,以較小的代價成建制勝利突圍。皮定均因此一戰成名。
其實,還有一支部隊也整建制突了出去,從湖北宣化店一路突圍到陝北,生生穿過國軍十幾個整旅的圍攻,不過名氣沒皮旅大。
這支隊伍就是本文的主角——三五九旅。
豫湘桂會戰爆發後,我黨為了開闢湘贛鄂粵根據地,調三五九旅一部主力組成南下第一支隊,由王震統帥,目標是打通和廣東遊擊隊的聯絡。
當南下第一支隊歷經千辛萬苦趕到廣東五嶺時,日本投降,抗戰勝利,國軍很快調集重兵圍攻南下我軍。王震當機立斷,迅速揮師向北,穿過敵人重兵封鎖,與新四軍第五師勝利會師。
但會師並不意味著危險的離去。從1946年3月至6月,在劉峙的統一指揮下,國軍10個整編師(軍),計30萬人將中原軍區圍得像鐵桶一般。
6月26日起,敵人開始向我軍發動圍攻的前哨戰鬥。中央電示中原軍區:立即突圍,愈快愈好,不要有任何顧慮,生存第一,勝利第一!
為了爭取時機,取得主動,按照事先制訂的分路突圍方案,6月27日黃昏,我軍開始突圍行動。
我中原軍區分成兩路縱隊,從宣化店突圍:左路縱隊由第一縱隊(欠第一旅)和第二縱隊第十五旅(欠1個團)組成,約 1萬人,由軍區副司令員兼第一縱隊司令王樹聲率領;
右路縱隊由中原軍區機關和三五九旅、第二縱隊第十三旅、第十五旅一個團及軍區幹部旅(原第十四旅)組成,約1.5萬人,由軍區副司令員兼參謀長王震率領。
皮定均率第一縱隊一旅承擔殿後和迷惑敵人的任務;張體學率鄂東軍區獨立第二旅就地堅持游擊戰爭。
為了保證突圍的隱蔽性,突圍前3小時,三五九旅以野外演習為名,下達了出發命令,全軍秘密開拔到敵人封鎖線附近,隱蔽在一座大山中。
6月29日深夜,部隊像一股洶湧的泥石流,從山上出擊,突然向敵人的封鎖線衝去。前衛七一八團在團長尹保仁的指揮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猛攻封鎖線的國軍,不到十分鐘就佔領了3個據點。
其餘據點的敵人驚慌失措,不知道我軍有多少部隊,嚇得都躲在碉堡裡不敢出來。趁著這個機會,整個右縱隊全部安全地通過了敵人的平漢鐵路封鎖線。
蔣介石獲悉他所苦心部署的圍殲計劃遭到徹底失敗後,頓時大驚失色,慌忙命令劉峙全力追擊。
劉峙判斷我軍部隊將在平漢路西的桐柏山區立足,便命令所屬部隊從各地迅速向天河口、高城追擊,妄圖在空軍配合下,一舉圍殲我軍。
但是,我軍衝出包圍後,長驅直入,繼續西進,當敵人尚未到達指定位置時,我軍已強渡白河渡口,大踏步地向秦嶺山區挺進。
蔣介石眼看著兩次圍殲計劃都已落空,急忙嚴令劉峙督促追兵,務必於7月20日前尋找有利戰機,全殲我軍。
同時,又命令胡宗南部星夜趕到鄂豫陝三省交界的險要山隘荊紫關,在那裡設防阻擊,防備我軍進入陝西南部。
三五九旅一路快速行進,到達淅川南面附近時,王震突然出現在部隊前面。指戰員們看見了自己的老首長,一個個都興奮得歡呼:“只要王鬍子在,我們什麼也不怕!”
原來,三五九旅作為右路突圍大軍的前衛,行動順利與否關係著中原軍區機關和中原局的安危,因此,軍區李司令員特地委派王震回老部隊指揮,當全軍開路先鋒。
三五九旅進到河南、陝西交界的淅川附近時,突然遭遇胡宗南部隊的堵截。我軍在王震的指揮下,趁敵人立足未穩,奮勇衝殺過去,敵人頓時潰不成軍,奪路而逃。
我軍乘勝進攻淅川縣城,但由於城牆又高又厚,非常堅固,我軍連攻幾次未能得手。
就在這時,劉峙的追擊部隊已相繼逼近。為防止再次陷入重圍,王震率三五九旅迅速撤退,冒雨急行軍一百公里,來到丹江河畔。
由於連日暴雨,丹江河水暴漲,江上既沒有橋,又沒有渡船。尾追的敵人在步步逼近。王震把衣服一脫,高呼:“同志們,跟我來!”毅然跳入洶湧的河水中。王恩茂政委緊跟著也縱身跳入江中。
指戰員們在首長的激勵下,一個個奮不顧身躍入江中,拼力搏擊江水,終於征服了湍急的丹江水。
渡江成功後,部隊向秦嶺的支脈鮑峪嶺前進,準備進佔這一地區,順利進入陝南。
但是,劉峙和胡宗南察覺到我軍企圖後,急調10個整旅提前趕到鮑峪嶺,憑著優勢兵力從側面攻擊我軍,企圖將我軍分割成兩段。
俗話說狹路相逢勇者勝,王震端起手槍,大喊:“同志們,衝啊!”帶領七一七團和七一八團勇猛地向敵人發起衝擊,一舉將敵擊潰,迅速衝出鮑峪嶺。
7月20日,三五九旅前衛七一九團進至狗頭坪,但國軍整一師一團先於我軍到達。先到達的敵人居高臨下,以密集炮火向我軍瘋狂射擊,企圖將我軍阻擊在這裡,等待其他敵軍趕到,將我軍消滅。
戰鬥剛開始,七一九團團長吳剛就中彈壯烈犧牲。副團長顏龍斌代理團長,繼續指揮戰鬥。敵人佔據有利地形,以猛烈的火力壓制我軍,使我軍攻擊受阻,傷亡嚴重,沒多久,顏龍斌的手臂被炸斷,抬下了戰場。
團參謀長朱佐夫端著一挺輕機槍奮不顧身殺入敵陣, 就在這時,一發炮彈在身邊爆炸,朱參謀長不幸中彈犧牲。
團政委蔣洪鈞高呼:“為團長和參謀長報仇!”指揮部隊再次向敵人奮勇衝擊,不幸的是,一個躲在塹壕裡的敵人向他開了一槍,蔣政委壯烈犧牲。
見此狀況,團副參謀長任晨自動代理團長,不顧一切地帶領戰士們衝上陣地,端著刺刀與敵人展開白刃戰。經過殊死拼搏,我軍終於攻克衝出狗頭坪。
在這場戰鬥中,七一九團團長和政委、參謀長相繼犧牲,副團長身負重傷,三五九旅唯一一部軍用電臺被炸燬,連馱電臺的騾子也被炸死。可以想象戰鬥何等慘烈。
7月下旬,中原軍區右路軍進抵陝南商洛地區,根據中央的戰略意圖,右路突圍部隊組成豫陝鄂軍區,就地建立陝南為中心的豫陝鄂根據地,與陝甘寧邊區遙相呼應。
這是個大膽的戰略設想,但是面對著十幾萬敵人,這將意味著巨大的風險。
胡宗南深恐我軍在陝南立足,迅速調集3個整編師控制南北通道,中原的劉峙也指揮3個整師向南追擊我軍,敵人的兵力是我軍的十幾倍。
為策應中原軍區建立鄂豫陝根據地,三五九旅及幹部旅在王震率領下,單獨轉戰在陝南的崇山峻嶺,專找國軍正規軍作戰,虛張聲勢,牽制敵軍主力。
劉峙、胡宗南果然被王震所迷惑,誤認為中原部隊指揮機關隨三五九旅一起行動,遂以主力控制了所有山隘、道路,對我軍形成包圍圈,並調機動力量對三五九旅進行不間斷追擊,妄圖全殲我軍於崇山峻嶺之間。
三五九旅兩千多名幹部戰士不得不忍受極度飢餓和疲勞日夜行進。當時,地上有敵人圍追堵截,天上有敵機狂轟濫炸。7、8月盛夏,山區氣候多變,忽冷忽熱,指戰員們經常冒雨疾行,就地露宿,戰士們個個都已是衣衫襤褸。
在這段時間裡,王震司令員和戰士們一樣,忍著飢餓、勞累和病痛,拄著根棍子,穿著一雙破草鞋,邁著堅定的步子跋山涉水。
由於戰事緊張,王震沒有時間整理儀容儀表,臉上又長滿絡腮鬍子。苦中作樂,戰士們見了王震都開他的玩笑:“司令員現在真是名副其實的王鬍子了!”
王震摸著鬍子,幽默地說:“你們瞧好吧,等我回了延安,讓毛主席親自幫我刮鬍子!”
7月25日,三五九旅部隊進至陝南山陽縣境內,又陷入敵7個整旅的重圍之中。敵人以8萬之眾的兵力,從四面八方向僅有2000多人的三五九旅發起攻擊,形勢十分嚴峻。
這時,延安我軍情報部門得到情報,胡宗南已派重兵包圍三五九旅,並設下了埋伏,準備全殲“王震匪部”。但由於三五九旅的電臺已經被壞,中央無法將敵情通知王震。
在與中央失去聯絡的情況下,王震堅持“生存第一,勝利第一”的指示,決定率部隊選擇隱蔽路線,突破敵人包圍。
一天,部隊進到一處懸崖絕壁的地方,前面已無路可走,敵人的追兵在步步逼近。
我偵察員發現,側翼懸崖峭壁中,有條雨水沖刷的溝壑,陡崖十幾米下,是一條敵人沒有設防的山谷。
簡直是天無絕人之路!王震立即下令,精簡騾馬輜重,組織戰士們用綁腿擰成一條條繩索,順滑下山。
經過兩個多小時小心翼翼地行軍,全旅人員安全滑下陡崖,順利進入山谷。天亮前,部隊衝出了敵人的包圍。
8月2日,王震率三五九旅進佔鎮安縣城。此時,形勢依然十分危險:胡宗南部兩個整旅由南向北,另兩個整旅從西向東,追擊三五九旅。一直尾隨的劉峙部五個整旅從東面和北面繼續猛追。
敵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很精明:企圖以九個整旅的優勢兵力逐步壓縮三五九旅的運動空間,將其聚殲在秦嶺山脈。
三五九旅兩千多已經疲憊不堪的將士們,面對著七八萬武裝到牙齒的強大敵人,處境異常艱難,隨時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為防止全旅陷入險境,王震決定將部隊一分為二:一路由副旅長徐國賢率七一七團為右縱隊,單獨在秦嶺山區活動,開展游擊戰,吸引和牽制敵人;
另一路由王震、郭鵬、王恩茂率旅直和七一八團、七一九團為左縱隊,退出鎮安,向西南出關口,挺進佛坪地區,以擺脫四面雲集的敵人。
一天,天剛黑了下來,又突然下起了大雨,右路軍進入了一條狹長的山溝。王震警覺地巡視周圍:這裡山高溝深,地勢險要,肯定有埋伏!
對於一個久經沙場的老將軍來說,最寶貴的財富莫過於對戰場形勢的直覺。王震的這一直覺,救了三五九旅全體官兵的命。
想到有埋伏,王震立即命令部隊停止前進,叫來七一八團團長尹保仁:“你馬上前面去偵察一下,看看有沒有敵人埋伏。”
尹保仁雖然身材不高,但是是練家子出身,力氣超人,功夫超群,是搞偵察的行家裡手。
從王震那受領命令後,尹團長跨上戰馬,躍上山坡,果然聽到不遠處有動靜,他毫不遲疑地掏出駁殼槍,朝著發出動靜的地方打了一梭子。
瞬間,前方響起了一連串清脆的槍聲,尹保仁暗自吃了一驚:敵人果然有埋伏。他立即騎馬朝著響槍的方向奔了過去,突然出現在敵人陣地前。
黑暗中,國軍一個副連長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就被尹團長抓上馬背上,扔到王震面前。
插個題外話,王震調任農墾部部長後,決心開闢北大荒,又想起了當年那位武功高強的老部下尹保仁。
尹保仁也沒褪下當年攻堅本色,主動申請降級,從蘭州軍區工兵處主任到最艱苦的湯原農場當場長,篳路藍縷,艱苦創業。
1981年離休後,尹保仁得知新疆生產建設兵團恢復設定,再次主動請纓,到新疆跟老政委王恩茂再工作幾年,如願擔任兵團副參謀長,幾年後積勞成疾,病逝於任上。
經過審問,俘虜招供:前面埋伏有兩個旅的兵力,今天的口令是“黨國”。
王震決定冒險一次,命令部隊:直接從敵人的陣地中透過,敵人問口令時,由連長統一回答“黨國”,其他人不許吭聲!
就這樣,我軍從敵人嚴陣以待的伏擊陣地中順利地透過。胡宗南萬萬沒有想到,三五九旅從他們千軍萬馬的眼皮底下,不慌不忙地跳出了他的口袋陣。
擺脫胡宗南的口袋陣後,敵人強大的後續部隊仍然窮追不捨,不斷集中向我軍逼近,我軍隨時都有遭敵圍殲的危險。
王震集中兵力向西南方向前進,殺出關口,力求進至佛坪地區,以擺脫向我軍緊縮包圍的優勢之敵,而後向東發展,與中原軍區主力部隊靠攏。
這時,敵人後續部隊又源源開進,為了不使敵人贏得時間,緊縮包圍,王震率領部隊,改變行進方向,當晚翻過兩座大山,從敵人結合部的間隙中,越過石泉至寧陝的大道,又一次成功地突出了敵兵重圍。
我軍偵察員在前進中獲得情報:胡宗南已令整編第三十六師的兩個旅向佛坪、獅子坪一線前進,準備阻擊我軍;同時又令整編第十五師第一三五旅從我軍後方兼程尾追。
整個敵情依然非常嚴重。為了擺脫敵人的追擊和圍剿,王震司令員決定放棄在秦嶺山區建立根據地的計劃,突破圍追,奪路打回陝甘寧邊區!
恰好,此時電臺修好了。王震電報中央並中原軍區,請上級考慮讓三五九旅返回陝甘寧邊區。8月15日,中央批准王震的請示。
胡宗南發現我軍這一意圖後,立即以川陝公路為封鎖線,重新擬定了圍殲部署:一面令三個整旅和一個整編師沿川陝公路加緊東進,一面令尾追我軍的六個整旅火速西進,企圖一舉將我軍殲滅在川陝公路以東地區。
三五九旅左縱隊在華陽地區打退了敵人的兩路追兵後,採取迅速行動,連續幾天翻越幾百裡無人煙的荒山叢林,到達川陝公路上的五里廟。
從8月19日夜起,三五五九旅左縱隊在川陝公路上又連續急行軍三天三夜,跨越一七十五公里,作戰五次,突破了國民黨軍的重兵追堵,由寶雞、鳳縣間勝利通過了川陝公路。
越過川陝公路後,王震又趁胡宗南來不及調兵佈防的機會,揮師強渡渭河,穿過隴海鐵路,進抵赤沙鎮。使胡宗南妄圖憑藉川陝公路、渭河和隴海鐵路圍殲我軍的陰謀徹底破產了。
經過連日奮戰,三五九旅左縱隊終於把八百里秦嶺拋在身後,來到渭水平原。
8月22日晨,部隊走到離一個山口不遠處,偵察員回來報告:兩側山頭有明顯的埋伏痕跡,敵人十有八九在山口上設了口袋,等著我軍去鑽。
不少幹部紛紛提出繞過這個山口。王震卻哈哈大笑:“好得很嘛!繞什麼道,戰士們跑了那麼多天,也累了,先在這好好睡一覺再說!”
此話一出,很多人驚呆了:“什麼,不遠處可是有口袋陣和大量敵人等著,我們在敵人眼皮子底下睡大覺,合適嗎?”
王震耐心解釋:“一來我們隊伍連續強行軍三天兩夜,沒有休息一分鐘,已經很疲憊了,繞過這個山口會把隊伍拖垮的。”
“二來我們每次遭到敵人伏擊時,都是直接和敵人擺開陣勢爭奪山頭,因此敵人很怕我軍突然來到山口,肯定不會輕易離開設伏地點,更不會料到我們大白天直接在他們埋伏地附近秘密休整。”
“三來敵人既然選擇在此地設伏,肯定攜帶了足夠吃幾天的的糧草,我們戰士們如果能好好睡一覺,養足體力,於黃昏時猛打口袋陣,一定能搞到吃的!”
就這樣,我軍就在敵人的鼻子底下養精蓄銳,睡了一覺。
黃昏時,部隊沿小路悄悄上山,隱蔽接近幷包圍了一側埋伏圈的敵人。郭鵬旅長親臨前沿指揮,向正在吃晚飯的敵人發起突然攻擊。
敵人毫無防備,只用了半個小時,兩個營的敵人就被全殲。在敵人的營房裡,我軍找到了許多“鍋盔”、罐頭。
指戰員們飽飽地吃了一頓,紛紛稱讚王震:“這個王鬍子不簡單,隨便摸下鬍鬚就有一條妙計!”
中央為接應三五九旅,組織了南線出擊。陝甘寧晉綏聯防軍從8月23日起,接連奪取太平鎮、平子鎮、良平鎮、屯字鎮,撕開了敵胡宗南部的封鎖線。
1946年8月29日,三五九旅左縱隊一千七百多名戰士,與陝甘寧晉綏聯防軍警備第三旅會師於屯字鎮,勝利回到陝甘寧邊區。
再說說右縱隊。8月3日凌晨,徐國賢副旅長到達蓋雲寺,傳達了旅黨委決定,並著手將團機關、團直屬隊編為一個幹部排和一個步兵排。
這時的七一七團只有700多人,指戰員們經過數十日與敵人拼殺追逐,已經疲憊不堪。但是面對的敵人卻有數萬人之眾,而且糧食充足,裝備精良。
為擺脫困境,七一七團無日不戰:遇到小股敵人,就迅速消滅他們,遇到敵人大部隊儘量繞著走,避免糾纏。
部隊到達秦嶺要隘梁頭坡時,團偵察參謀李玉民報告:秦嶺大小72個山口,已全部被敵人封鎖控制。與此同時,胡宗南又調來4個整編師,把通往秦嶺的主要通道圍得水洩不通。
這時的七一七團說是一個團, 實際上這時只有300多人,還不足一個營的兵力。副旅長徐國賢和七一七團領導分析敵情後,一致認為:山下面就是關中平原,胡宗南主力部隊已大部進山追擊我軍,留在平川的敵人可能不多。又據偵察員報告,山下是馬召鎮,駐有敵人少數留守人員。
於是,徐國賢副旅長決定,於當日黃昏前下山,利用苞谷地作掩護,繞過馬召鎮,由西北方向渡過渭河,插入關中平原,伺機開展遊擊活動。
8月的關中平原,到處是綠油油的莊稼,形成一道道連綿不斷的青紗帳,我軍在嚮導引領下,穿過青紗帳,避開了敵人哨兵,神不知鬼不覺地由東向西進入關中平原。
9月1日,七一七團到達朱家原、孟家原一帶,這裡是關中平原和陝甘寧根據地交界,胡宗南在此修了大量碉堡。
徐國賢決定一反常規,大白天透過敵人封鎖線,出其不意。這時,老天爺也來幫忙,部隊由宿營地出發不久,突然天色驟變,大風忽起,大雨傾盆而下。
暴風雨中,七一七團三百多名指戰員,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冒著狂風暴雨,艱難而堅定地向前行進。
敵人做夢也沒有想到,我軍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在他們的眼皮底下透過封鎖線。
右縱隊快速透過敵人封鎖線之後,沿著一條小山溝,急行軍20多公里,終於進入了闊別一年多的陝甘寧邊區。9月8日,二百六十名右縱隊勇士們到達慶陽,與先期抵達這裡的左縱隊勝利會合。
從1946年6月26日—1946年9月8日,三五九旅從湖北宣化店出發,轉戰鄂豫陝三省,行程三千里,前後牽制國軍四個整編師、十六個整旅,殲敵六千多人。三五九旅也付出了巨大代價,部隊從原來的四千八百多人銳減到兩千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