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聞《聽聞遠方有你》是微影片中美女歌手唐藝演唱的不完整的幾句歌詞,後來朋友圈中有人發上來完整版的QQ音樂《聽聞遠方有你》。我隨之轉發,並反覆播放,再三聆聽。
這首歌的怪異,在於初聽者大都會以為其是一首情歌。其實,歌曲傾訴的是劉鈞老師對奶奶的追思和未見奶奶最後一面的遺憾。聽著那舒緩的曲調和行雲流水且又飽含深情的歌詞,真的讓人陶醉,也讓人流淚。這使我想起了三首異曲同工的八十年代歌曲《酒幹倘賣無》、《童年的小搖車》、《媽媽的吻》。四首不同年代的歌曲有兩個共性,其一,有一個共同的主題,歌頌親情中的恩情;其二,都是用最質樸的文字寄語最真摯的感情。
先說《酒幹倘賣無》。“酒幹倘賣無”是那個年代,臺灣地區食品貨郎挑著擔子走街串巷,操著閩南語的叫賣聲。翻譯成普通話,就是“賣湯圓囉”。歌曲背後有一個一波三折讓人心酸的故事,這首歌的流行,基於社會民眾對救死扶傷和知恩圖報兩種人間真情的讚美和頌揚。
歌曲的原唱早年是一個棄嬰,是單身的貨郎大叔收養了她,用他走街串巷掙來的錢養育了她。所幸身世坎坷的她,生有一副被天使吻過的嗓子。長大後,她擠身歌壇,與養父日漸懸殊的社會地位,一度使她慢慢地嫌棄並疏遠了養父,哪怕養父生病住院也不去探望。她的男友看不慣這種單方面的漸行漸遠。後來,會填歌詞的男友,把她的人生際遇寫成了歌,並讓她原唱。因為是親身經歷,所以更便於傾情投入演繹,居然,人與歌一起走紅。從此,這首歌在八十年代風靡華人世界。也讓女孩幡然醒悟,回到了養父身邊。
歌曲《童年的小搖車》透過一個自然日常的設問,“那一天媽媽問我,童年最難忘的是什麼?”然後“在朦朧的記憶中”,娓娓道出:“童年最難忘的是小搖車”。其實啊,每一個被搖籃晃大的孩子,每一個懂得感恩的孩子,長大成人後,最難忘的還是曾經搖籃邊上的操盤手。而且,誰家的兄弟姊妹有多少,誰家的操盤手就有多苦難,就有多偉大光榮。
兒女長大了,有出息了,自然要離開父母去闖蕩外面的世界。《媽媽的吻》可以說是一首充滿鄉土文學氣息的歌曲,開篇“在那遙遠的小山村,小呀小山村,我那親愛的媽媽已白髮鬢鬢。”記憶中,“媽媽的吻是甜美的吻”,到如今“女兒有個小小心願,再還媽媽一個吻……”。誰人能說,這不是反哺的吻?這不是感恩的吻?
隨著社會的發展、分工的精細,銷售有了平臺,外賣有了騎手,自產自銷走街串巷的貨郎早已成為過去;隨著物質文明的進化,小搖車搖進了歷史的長河,只停留在我們這一代人的記憶中;隨著電影《廬山戀》的放映,螢幕上張瑜驚世駭俗的熒幕初吻,打開了潘多拉魔盒。從此,排山倒海的吻,早戀的吻,氾濫的吻,讓吻貶值了。雖然,此吻非彼吻,但也是屬於典型的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凡是流行的終將過去,但《酒幹倘賣無》、《童年的小搖車》、《媽媽的吻》,這些深深烙印時代背景的精品歌曲,會載入史冊,像唐詩宋詞一樣被後人傳唱下去。
詩、詞、曲、賦、歌,是人們表達思想情感的裁體,述景和抒情是它們通常慣用的手法。曲水流觴是過去文人墨客詩酒唱吟的一種雅興,卡拉OK在當今社會是人們茶餘飯後的娛樂消遣。這是表現形式的演變,本質的內容心理訴求不變。
電影《少林寺》可能是大陸武俠片的開山鼻祖,影片插曲《牧羊曲》:“日出崇山坳,晨鐘驚飛鳥,林澗小溪水潺潺,坡上青青草,野果香山花俏,狗兒跳羊兒跑,舉鞭輕輕搖,小曲滿山坡。”這景色多美好,這畫面多和諧。以此交叉穿插在刀光劍影、硝煙四起的電影主流景頭中,恰恰起到了訴求不要戰爭要和平的理念。最後,主人公斬斷情絲剃度出家的一幕,更是弘揚了我佛慈悲、普渡眾生的無私奉獻精神。
如若要評價經典的電影插曲,我以為當首推吳貽弓執導的《城南舊事》之插曲《送別》。它照搬照抄了弘一法師的詞作《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殘,夕陽山外山。”該詞代表了近代送別詞的最高水準。最深刻地說道了人世的滄桑、友誼的珍貴。歌曲被朴樹翻唱,更是唱出了一種藝術的極致。試問,當今歌手能有幾人把自己唱哭?當今歌曲又有幾首會讓歌手唱哭自己?
《酒幹倘賣無》唱出了一個養女迷途知返的懺悔;《童年的小搖車》搖著日月,搖著無憂,搖著媽媽無字的歌,也搖著感恩之心的幼苗;《媽媽的吻》是甜美的吻,是呵護的吻,是不求回報但往往能得到回報的吻;《牧羊曲》莫道女兒嬌,男兒一肩挑,古今同理“戰爭讓女人走開”;《送別》在長亭古道,動盪歲月唯送別之心最難煎熬。
商品社會,經濟時代,因闖蕩產生的親人間分離明顯多於農耕社會。《聽聞遠方有你》正是誕生在這樣的時代背景,它很可能是劉鈞老師奔喪途中,悲痛之情不能自已的作品。由此也附帶唱出了乾乾萬萬人的心聲,引起了社會廣泛強烈的共鳴。
雖然,飛機票、高鐵票、汽車方向盤這些現代化的交通便捷都能到達你的手中,但是,生死是一瞬間的事情,再快的交通工具也無法避免生命中的有些遺憾。“聽聞遠方有你,動身跋涉幹裡。”寫出了時代特色,唱出了生命的無奈。生老病死、喜怒哀樂、成功失敗、酸甜苦辣,是人生必經的課題。喜也好,悲也罷,都要唱響。我們誰都置身於這樣的浪潮中,浪奔,浪流,潮起,潮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