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6月25日上午6:20,在西班牙首都馬德里北部塞拉山脈的一條公路上,一輛裝有2萬升硫酸的罐車在公路上突然加速超車,它撞壞了前方轎車的後視鏡,此後速度越來越快,達到了140公里每小時,又撞到了前方另一輛貨車上,由此產生巨大的衝擊力,使罐車衝向了路邊的山坡,翻倒在地。
霎時間,車中高強度硫酸噴湧而出,引發了一次小型爆炸,致使公路周圍形成了大片有毒的煙霧,罐車內的卡車司機和另一人身受重傷,生死未卜。
在距離案發現場不遠的地方有三個村莊,硫酸流淌的區域距離村莊生活的阿拉鎮河不遠,高強度的硫酸一旦進入到水中,將會造成嚴重的汙染,甚至會導致河中所有生物全部死亡,造成難以估計的損失。
早上7點,救援人員火速趕到,他們立即將30噸的石灰和沙子傾灑在路面用來吸收硫酸,然後開始對車內人員展開救助。車中兩人都倒在車側窗邊,男子半邊臉都浸泡在硫酸之中,女子身體受到了重大的壓力,看上去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徵。
8點左右,經過不懈地努力,兩人終於被成功救了出來,然而不幸的是由於兩人都受到了較大的衝擊,最終還是被奪走了生命。
警方在死者身上找到了駕照和信用卡,由此獲取到了他們的身份資訊,兩人分別為安德烈斯·馬丁內斯和他的妻子卡門·戈麥斯。
安德烈斯是車主,也是一名經驗豐富的卡車司機,他們前一晚從西班牙南方城市卡塔赫納出發,準備前往比爾巴赫,這條線路是安德烈斯經常往返的一條線路,十分地熟悉,但是不知道為何,這輛車似乎脫離了他的掌控,高速衝了出去。
警方隨即展開了一系列調查,現場除了安德烈斯和卡門死亡之外,其他人並無大礙,隨後警方將安德烈斯和卡門的屍體送往了殯儀館,並通知遇難者家屬。
傍晚時分,警方給安德烈斯的母親打了一個電話,“很抱歉通知您,您的兒子在前往比爾巴赫的路上遇到了車禍,不幸死亡”。隨後,電話那頭傳來了崩潰的哭聲,正當警方思考該如何安慰老人時,老人突然問道“那孩子,孩子怎麼樣了?”
警察有些疑惑,問道“什麼孩子?現場並沒有發現孩子啊”。
安德烈斯的母親提到的孩子其實是安德烈斯的10歲兒子胡安·佩德羅,他是安德烈斯和卡門的獨生子,案發前不久,胡安聽說北方巴斯克地區有一片廣袤的草原,那裡有著成百上千的奶牛,胡安從小就對奶牛有一種特殊的情結,他很想讓父親帶他去看一看,於是軟磨硬泡地哀求父親。
父親沒有辦法,只能跟胡安約定,“只要你期末考出好的成績,我就帶你去”。胡安在學校的成績很優異,有了這個動力加持,胡安不出意料地考出了很好的成績,安德烈斯對此很滿意,於是兌現自己的承諾,在假期結束後準備帶他去看奶牛。
安德烈斯這次運輸的目的地就在巴斯克,因此安德烈斯覺得將貨物送完之後,正好可以帶孩子去玩一玩,不會耽誤太多的時間,於是就帶著妻子和胡安一起出發了。
6月24日晚19:00,安德烈斯在卡塔赫納市提走了罐車,開始了這次旅程。可是讓人意外的是,擁有多年駕駛經驗的安德烈斯竟然會“瘋了般”地超速行駛。
一開始警方懷疑這輛車的剎車系統產生了故障,可是事後對罐車進行了仔細的檢查後發現車輛的剎車系統完好無損,沒有任何的異常。警方在安德烈斯的罐車上也沒有發現孩子的蹤跡,只是找到了一些兒童服裝和音樂卡帶。
警方擔心剛才傾灑石灰沙子時速度太快,胡安會不會受傷後鑽到了罐車底部,傾灑石灰時將其掩埋,於是他們找來了拖車將罐車拖走,清理了附近的沙土,可只在沙土下面發現了一雙運動鞋,雖然有多處焚化痕跡,可這些痕跡都不屬於胡安。
難道胡安在短時間內被硫酸給溶解了?經過科研實驗室的研究證實,如果人體完全浸泡在硫酸之中,溶解人體的軟組織至少需要24小時,如果需要溶解掉骨骼,至少需要5天的時間,當然這只是理論上的資料,實際資料可能比理論資料還要久一些。
而且就算硫酸能夠溶解人體,但卻溶解不了塑膠或橡膠製品,退一萬步說,就算胡安被溶解掉了,他身上的鞋和衣服上的紐扣總不至於被同時溶解掉吧,所以警方排除了被硫酸溶解的可能。
那胡安有沒有可能在此之前已經下車了呢?警方順著這條線索查下去,發現在6月25日凌晨三點半,安德烈斯開著罐車曾經在馬德里市附近的加油站加過油,當時給其加油的員工說“那個男子下車來加的油,不過透過車窗我看到車裡坐著一個女人,還有一個孩子”。
也就是說在凌晨時胡安依然和家人們待在一起。
罐車加滿油之後向著北邊開去,到凌晨5:30,罐車來到了一家早餐店,安德烈斯帶著卡門、胡安在這裡吃了早餐,他們點了咖啡和薄餅,服務員並沒有察覺安德烈斯一家有什麼異常,由於當時早餐店剛開門,店裡客人不多,因此服務員印象比較深刻,一家人吃完早餐就離開了。
那麼為何在發生事故後胡安就離奇失蹤了呢?
警方又給出了一個推論,事故發生後胡安身上沾到了硫酸,於是他從車中逃出來進入了附近的森林或者到河邊進行清洗。接下來的幾天,警察出動了上千名國民衛隊和警犬,開著警車和直升機對附近森林和河邊方圓60公里的範圍進行了嚴密地搜查,並走訪了上百家居民,以求獲得關於胡安的線索。
可是經過種種嘗試,最終都以失敗告終,警察沒有在附近發現任何胡安的蹤跡。
此時警察有了疑問,難道胡安在清洗的時候發生了意外,被水流湍急的河水沖走了?警方當時已經找遍了河流的上下游,一個孩子就算髮生了意外,他也不可能超過60公里的範圍,而且多天過去後,胡安就算已經死亡,也應該能發現其屍體,因此警方覺得胡安發生意外死亡的可能性也不大。
在排除種種可能性之後,還有一種可能就是胡安被人帶走了。
警方當時在油罐車內的駕駛室中發現了一款簡陋的行車記錄儀,在行車記錄儀中記錄了一些車輛的基本資料,一開始警察並不覺得會有什麼重要的發現,但是一條詭異的資訊卻讓整個案件變得撲朔迷離起來。
記錄儀顯示油罐車最初以每小時50公里的速度行駛在公路上,在52分鐘之內,它停車次數多達12次,其中最長的一次停頓了一分鐘,最短的一次停頓了20秒,當時正值清晨,路上行人很少,這個路段相對好走,對於安德烈斯這種常年穿梭的人來說更是駕熟就輕,那麼是什麼原因導致他不斷地停車呢?
此案件引發了西班牙全國人民的廣泛關注,警方不得不出動上千名警力嘗試尋找任何有可能破獲此案的線索,並印製了85,000張傳單分發給全國各地,希望有人能站出來提供一些有利於破案的線索。
很快,警方獲得了幾十通電話的報案,裡面大部分線索全都是捕風捉影,沒有任何根據地猜想,但其中一則線索還是引起了警方的注意。
有一名牧羊人看到一對男女在案發後接近翻倒的油罐車,並從中取出了一個包裹,然後馬上離開了。
恰在此時,油罐車撞的貨車司機也向警方提供了新的線索,在被撞後,曾有一輛白色的日本麵包車停在了貨車旁邊,從車上走下來一男一女,男子的個頭很高,留著一頭長髮,大約40歲左右,女子則是典型的金髮碧眼,年齡在三十歲左右,兩人都是歐洲人長相。
男子走到貨車旁,對司機說“不要害怕,我身邊的是一名護士,可以幫你包紮”,隨後護士就對他進行了簡單處理,然後就離開了,當時貨車司機基於兩人的救助,不願意說出女子的事情,可是後來越想越奇怪,於是就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警方。
警方馬上將兩個訊息聯絡到了一起,根據司機提供的麵包車資訊,對大約3000輛與目擊車輛相似的日產汽車進行了排查,可是經過多方查證,卻沒有找到這兩名男女。
圍繞這兩人,有人猜想他們只是普通的路過者,當油罐車發生爆炸,他們發現了車中受到重傷的胡安,覺得他有生命危險,於是將其救出,用毛毯蓋住胡安放到了麵包車上,這也就是那名牧羊人看到他們取走的包裹(其實是胡安),可是他們在將胡安送到醫院的路上,由於胡安傷勢過重不幸去世,他們覺得沾上了人命官司,於是就將胡安的遺體私自進行了處理,從此銷聲匿跡。
當然,這種說法也有其不合理之處,處理屍體並不容易,更何況他們沒有殺人的嫌疑,醫院完全可以證明他們的清白,何必要多此一舉呢?
安德烈斯在清晨時不斷地停車、加速行駛,這種反常的行為似乎表明他在躲避某人或者在追趕某人,如果是躲避某人的話,那麼很有可能是因為車速太快撞車之後,後面的追捕者將胡安綁走了,而如果是在追趕某人,顯然綁架胡安的人早已經逃離了現場。
安德烈斯的母親在事發之後也提供了自己的說法,她說“就在案發之前的幾個星期前,安德烈斯對她說過,最近遭到了黑手黨的騷擾,黑手黨曾經以家人的安全來威脅安德烈斯,要求他幫助黑手黨運送一些違禁品”。
因此安德烈斯很有可能是拒絕了黑手黨的要求,遭到了黑手黨綁架兒子的要挾。當日,黑手黨很可能在安德烈斯的車上做了手腳,並且放了違禁品,一路追隨著安德烈斯,以兒子威脅安德烈斯改變行程,將違禁品(D品)運送到指定地點。
西班牙在歐洲具有重要的地理位置,一直有違禁品透過海運運到這裡,再從陸路進入歐洲,而恰在案發的當地,交易十分猖獗,對此,警方會在很多路口設定關卡進行隨機抽查,因此黑手黨經常會在關卡附近尋找合適的車輛幫助他們運送違禁品。
有訊息稱6月25日在索羅希拉山口警方正好設定了檢查點,因此毒販看上了胡安的油罐車,請求他幫助運送毒品,並且跟著安德烈斯的車輛,並在早上一家人吃完早飯後綁走了胡安。
如果按照這種說法,便能解釋安德烈斯停車、加速的原因。一開始安德烈斯的車輛在前方帶路,黑手黨車輛跟在後面,由於安德烈斯熟悉路況,油罐車開得比較快,黑手黨經常跟不上油罐車,以至於安德烈斯不得不頻繁地停車等待。
可是隨後黑手黨改變了行車路線,由他們在前方帶路,所德烈斯的油罐車在後面跟著,由於兒子在前方,安德烈斯有一陣看不到前方的車輛,所以才會越開越快,導致發生了嚴重的車禍。
當前方的黑手黨發現油罐車不見了,返回時發現油罐車已經出事,他們就下來取走了油罐車中的違禁品。警方在油罐車的駕駛座位上也確實發現了一些灑落的違禁品粉末,似乎佐證了這一點。
但解釋不通的是,既然他們的目標是油罐車中自己的貨物,那為什麼還要對前面貨車司機進行施救?難道真的是出於好心嗎?
如果胡安真的被綁架了,留給他的命運只有生與死兩條。
1987年5月,有人向警方透露自己在1986年年底在馬德里遇到了一位年老的伊朗難民,當時他用波斯語問他美國大使館的位置。在老人的身旁有一名10歲左右的男孩為他當翻譯。男孩講著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老人稱自己來到西班牙6個月,而當他詢問了男孩的情況時,誰知老人聽完後轉頭就拉著男孩離開了。
當時,他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怪,一直到電視上播出了男孩的資訊,他才回憶起了這件事,後來警方讓此人對胡安的照片進行辨認,他堅稱見到的人與胡安的照片是一樣的,他見到的就是胡安。
不過警方在難民救助所附近詢問了其他的工作人員,其他的工作人員卻表示並沒有見過類似於胡安的男孩。
有人就此推測胡安遭到綁架後逃了出來,輾轉多地後遇到了那名老人,因為不敢輕易地相信別人,於是他選擇和老人一起離開,又因為得知父母去世的訊息,不敢返回自己的家鄉,害怕在路上再遇到可怕的危險,於是自己偷偷躲藏了起來,隱瞞自己的身份,隨後幾十年他也不想再露面。
當然,不排除胡安因為沒有了利用價值已經死亡的可能。
針對胡安失蹤案,民間產生過無數的猜想,但時至今日,胡安依舊沒有出現在人們的視野中,此案也成為西班牙十分著名的懸案。
胡安的奶奶至今依然堅信胡安當時只是受了傷,不管出於什麼原因,他仍然幸福地活在人間,也許只有秉持這樣的信念,才會讓老人更加堅定地活下去吧。
對於這些說法,大家覺得哪種更加可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