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組織上的一次任命讓我與一條船結下了不解之緣。
這艘船可不是一般的船,在它身上充滿了傳奇,每一寸甲板似乎都鐫刻著歷史的足跡。
該船最早是叫“航利”號的私人遊艇。上海解放不久,時任市長的陳毅元帥將其買下調往上海,先是作交通艇用,後也承擔外事接待任務,宋慶齡還曾在船上舉辦舞會招待國際友人。幾經周折,這艘船後來劃歸了原華東軍區,我們單位成立的時候又配屬給了我們。最初,該船甲板上就一層,有一長方形大艙為主要接待艙,中間一排長條桌,四周圍放著一圈沙發,看上去並不顯眼。
1955年底至1956年初,毛澤東主席先後視察江南多地。1956年1月11日,毛主席並未象往常一樣坐火車輪渡過江。而是從我們大隊碼頭乘那艘船去往江北碼頭的。主席乘坐該船10週年,軍區以主席當年‘乘坐日期命名該船。命名前,由大隊修理所對這艘船進行了重新修造。據說,只保留了原船的主骨架,加長拓寬,還將原甲板上一層改成甲板上兩層,船首還加配了一挺14.5mm:水平雙聯高機,看上去比原船威風了許多。自此,這艘船便成了與偉人有關聯的光榮船。
慢慢地,光榮船就由部隊的一艘交通船,變成了軍地合用的政務接待船。在這個濱江省城,來自國內外的重要賓客才能乘船遊覽長江,從長江大橋往返透過,似乎是種不一樣的享受。二十年間,我國老一輩黨和國家領導人大多數都乘坐過光榮船,有四十多位外國元首曾留下過他們的身影。周總理、鄧小平、金日成、西哈努克親王等都不讓一次地乘坐過。所以,也有媒體稱其為“中國皇家遊艇”。不論什麼年代,新聞從業者中都不乏標題黨。
不過,稱這艘船為光榮船倒也不過分。由於,那個年代的人們,對毛主席有著發自內心的深厚感情,主席坐過的船便被稱為光榮船,光榮船執行的又那樣一種特殊的任務,這個集體就會有更高的標準。曾經,上船工作的官兵都須經更嚴格的政審,甚至個頭樣都有要求。他們取得過一系列的稱號與榮譽,光集體二等功就立過三次,集體三等功不計其數。
文革結束後,環繞在光榮船身上的政治色彩漸漸變淡,反應在各方面都正慢慢迴歸正常。這也符合事物發展的內在規律,這世界終歸是一個大的平衡體,一個或一個集體絕無可能永遠處於高光時刻。
這年初,我被調任為光榮船副船長。光榮船是正連單位,照理副船長應該是副連職,可我任正排也才不到兩年,都不好意思問一下政治處任的啥職。兩個月後,我們船長調任副中隊長。照理,大隊會再派一人來接任船長。但,大隊這次一反常規直接讓我代理船長工作。沒成想,這一代就代了近兩年時間。
船長調中隊後,船上只剩下我一名幹部,入黨預備期剛滿就成了船黨支部書記。船上共四位班長,配屬我船管理的小艇班長早我四年入伍,三個專業班長中兩人是與我同年入伍的同鄉戰友。我很清楚:其它都是假的,第一步必須能儘快地勝任獨立指揮操縱船艇的工作。好在有當初軍校畢業下部隊時三個月的集中實習,其實就是一期強化培訓班。之後,在登陸艇4個月艇長比較放手,使我有較多的鍛鍊機會。自我感覺操縱船艇已經不太困難。那就抓住一切機會熟悉光榮船的船艇效能,就象開車要知道轉彎半經、剎車慣性一樣,船艇也有轉彎半經,但船可沒有剎車。想讓船停下來,必須靠倒車來克服幾十米至數百米不同的慣性。一遍一遍地練習,使我很快就掌握這艘船的效能。老船長從開始跟船時神經緊繃,到慢慢神態輕鬆,再到靠離碼頭的那一刻不經意地瞄一眼。大概兩個月後,老船長就不再跟船把關了,在靠離碼頭指揮這項衡量船長水平的重要指標上,巳經做到了讓老船長放心。
能獨立開船是當船長的基本要求。同時,還要抓好船艇全面建設。新幹部要成長為合格基層主官,沒有捷經,只有全身心的投入,處處身先士卒,更要了解士兵,真心關愛士兵,你的部屬才能將你當成兄長、可以依賴的主心骨。
這次在光榮船任職兩年,是對我鍛鍊最大的兩年,雖然是以副代正,在中隊四個船長中資歷最淺的。但還是帶領全船取得應該取得的成績,也沒有在我手中丟掉先進。
89年底,大隊又調我去機關,接任我當榮船船長的是一名75年入伍的老同志,足足比我早當六年兵,此前一直內河中隊工作,平調海船中隊當光榮船船長,看上去還挺高興的。
開頭講我與光榮船結下不解之緣,是因為幾年後我還有二任光榮船船長的經歷。我將在以後與大家分享後來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