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節,朋友打來了拜訪的電話。
畢業後我們的話題不多,一番含蓄後,總會圍繞到房價。
“你知道嗎,小鄧他們買房了,在江夏!武漢四環!”電話那頭朋友激動地吐槽,“天吶雖然跟老家市中心一個價格,但也太遠了,上班開車都得40分鐘!第一套房誒,怎麼想的。”
聽到這些話,對於仍在讀書沒有什麼收入的我來說,有些錯愕。想了想自己家庭的收入,嚥了口口飯,放下正在夾菜的碗筷,顫巍巍回了句,“真有錢啊都買房了。”
“有啥錢啊,還不是家裡掏的。不是我說,現在買早了,房價還得降。還買的偏,第一套房貸款率高,就這麼浪費了。”朋友有些惋惜,“不過也沒辦法,他們也要結婚了,算剛需吧。”
大腦突然接受到“結婚”兩個字,我的心臟一瞬間抽搐了一下,頓時空了一拍,自己剛開始默默接受失戀的結果,卻又被人無意間提起。
那種說不出來的落寞感,像是我在院子裡用心血呵護了一朵鮮花,找到最溫暖的角度,讓陽光照耀她,看著她茁壯成長。終於耐心等到含苞待放的那一天,她卻不明所以地極速枯萎,我慌忙撿起她的枯葉怎麼也拼不回她的身體。電閃雷鳴,隨之而來暴雨又將她砸爛到了泥土裡,攔不住的暴雨讓她在土地上留不下一點痕跡。好不容易熬到天晴,世界剛恢復了一無所有的平靜,我走進院子,拍了拍門口的臺階,靜靜靠著牆坐在臺階上曬太陽,卻又無意間在泥濘之中瞥見了它的一截枯枝。
“啊,對啊也是沒有辦法。”我故作鎮定,面對這個不太美好的回憶,轉移起了話題,“那個你們今天吃餃子還是湯圓?”
“嗯。”出於意料,選擇性的問題讓朋友回答成了是非,“我也準備買房了。前段時間,跟我女朋友他們家見過了,彩禮都談好了,哈哈,她爸媽還帶我到處見他們家親戚。現在的問題只剩下我娶不娶她了哦。”
朋友略帶戲謔的玩笑讓我腦海裡的回憶一幕幕湧現,我舉著手機定在了原地,不知所措,只剩下了木訥。
“喂,我說,明年我打算買到光谷那邊。”朋友突然嚴肅起來,“你跟你家那位怎麼商量的,到時候一起做鄰居啊。”
......
“我......其實......哈哈,看吧,還沒有呢。”話到嘴邊卻一時不知道從哪說起,只好打著哈哈。
可誰說又是真的不關心這些事情呢,曾也是滿懷期望地暢想我們的生活,幻想我們落腳的城市,我們說好養一隻她最喜歡柯基,生一個像SAMA妹妹可愛的小寶寶。我算著買房的錢從哪裡來,計劃著找一個什麼樣的工作,我暗暗發誓,等她畢業,我們結婚了,就再也不要異地,再也不要分開。有一次她說,如果我再讓她生氣,等到我們都老了,走不動了,她就把我推在廣場的一邊晾著,去跟別的老頭子跳交誼舞。不幸的是,後來我還是惹她生氣了,可她卻等不及我們變老。
“不要聯絡我”是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然後她就完完全全地消失在我的生活裡,我發了瘋似得固執地找啊找,我想,就算是分手的那些話也要當面跟我說。可問過了所有人,那些曾經熱絡的人如今冷眼地看著我,告訴我不要白費努力,她不想見我,一切全都已經過去,她會再去尋找她的真愛,我也可以。
多麼可笑啊,我天真地以為,我們就是彼此的真愛。就像她說過的從沒有什麼性格不合,只有不喜歡。可到了最後,她告訴我的分手原因就是那簡簡單單的性格不合。
回過神來,應付了幾句便匆匆掛掉了朋友的電話,好奇心趨勢著我開啟網頁搜尋武漢的房價。突然,像是想起來了什麼,一個獨自生活的人,一個不需要組建家庭的人,是沒有資格沒有必要關心房價的。
我有些羞愧,匆忙關掉了網頁,呆呆坐在電腦前,又回想起了分手前後,也是矛盾最激烈的一段日子,她那些迴避我存在的行為。就如同顧城的一首詩:
你不願意種花
你說:
“我不願看見它
一點點凋落”
是的
為了避免結束
你避免了一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