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知釀成的悲劇
記得那是一九八三年的春天,那年我十四歲,農村實行責任制的第三個年頭,家家都在泡種育秧,像這種農活只要一個勞動力幹就行,所以農事也不是很忙,大多數人們還是比較輕閒。有一天週六下午去我姑媽家玩,第二天上午十點鐘左右,姑媽正在做飯,準備讓我早點吃了中午好回家。這時忽聽到她隔壁家的禾坪一片哭罵聲,接著只見姑媽從廚屋邊衝向外面邊大聲喊,不好了,要出人命了。我們這群孩子們也好奇的跟著跑出去,我們跑到姑媽家禾坪中,只見隔壁家大伯肩上扛著一個雙腳亂蹬的女孩邊罵邊衝向一個準備泡稻種大水缸,大伯身邊還跟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扯著大伯的衣淚眼婆娑地哭喊著爹爹就饒了姐這條命,猛然間這個小姑娘被大伯一腳踢滾到堤下,不是被一棵樹擋住,那肯定會滾到水裡了。不遠的屋基下,一個大媽披頭散髮的在地上雙手捶地大呼救命!不遠處一個老者是大伯的父親,一個壯漢是大伯的弟弟,父子倆指著大伯肩上的那個姑娘說,這樣的女子有什麼用,有辱門風,不如沉潭治死。待左右鄰居大人們跑過去時,撲通一聲,大伯早已將肩上的姑娘一個倒栽蔥丟進大水缸,雙手抓著姑娘的腳倒壓著不讓姑娘爬出來。這個大伯真是力大無窮,幾個勞力都沒將他拉開,這時只見另外幾個勞力把水缸推翻,才把姑娘拖出來,姑娘已經無氣息了,眾人手忙腳亂地將姑娘抬到一張大八仙桌上俯臥朝下搶救,經過一小時折騰,最終人們還是沒有將姑娘從死亡邊緣救過來,大媽一見姑娘沒搶救過來,大叫一聲,口裡噴出一股鮮血便暈倒在地,小姑娘扒在姐姐身上呼天搶地大哭著,大伯父子三仍在罵罵咧咧,只是沒有剛才那個氣焰了。整個禾坪和他家裡,人們進進出出,勸的勸,救的救,鬧哄哄的。從人們的議論紛紛中,我才知道事情的原由,這個姑娘十七歲了,父母委託媒人給她找了男孩子,姑娘不喜歡。卻喜歡鄰村的一個男孩,在未徵得父母的同意下,和這個男孩私自出外玩了幾天,今天才回來,其父親和爺爺,叔叔認為這既辱沒門風,又大逆不孝,在封建糟粕的慫恿下才鬧出了這莊人命。這個大伯有個兒子叫兵兵在外服軍役,聽到這事趕回來時,父親已被公安局抓走。兵兵指著爺爺和叔叔氣憤的大罵你們不是人,我從今以後沒有你們這樣的長輩了。這父子倆也沒那麼囂張氣焰了,垂頭任兵兵罵。後來法院量刑徵求家屬意見時(死刑、死緩、無期),兵兵和母親與妹妹考慮到其父為家庭的付出,就讓法院判個無期算了。後來聽姑媽說,這母子三人也沒到監獄去看過其父,其父服刑的第六年就死在獄中了,這母子三人也沒去了理後事,是這位大伯的弟弟去領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