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的吳橋鎮有個叫張木生的布商,生意做得比較大,經常去外地做買賣,一連兩三個月不回家。張木生今年二十二歲,算得上是青年才俊。家中有一妻子,名叫李依,身材婀娜,豔麗無雙,夫妻倆婚後恩愛和睦。
那年端午過後,張木生便要去揚州做生意,只留妻子李依在家照顧老母親。李依本來性情輕浮,婚後一直壓制自己的慾望,丈夫走後便原形畢露。李依整日濃妝豔抹,在鄰里間遊蕩賣弄風騷。婆婆見了屢次勸阻,李依竟與婆婆反唇相譏,絲毫不把她老人家放眼裡。
鎮上有個叫許皓的富少,繼承了家裡鉅額財產,一時風光無量。許皓結交了很多地痞流氓,當街調戲民女,無惡不作。
一天,許皓在街上見到了容貌俊俏的李依,一下子被她勾了魂去,目不轉睛地盯著李依看。李依見了許皓,衝他嫣然一笑,讓許皓無法自拔。
回家後許皓問小弟劉三:“剛才在街上遇到的小娘子是誰家媳婦?模樣真俊。”
劉三說:“她叫李依,生性放蕩,經常在外面搔首弄姿。她的丈夫張木生常年在外經商不在家,大哥可以給她點甜頭藉機勾引她。”
許皓聽後喜出望外,找到裁縫鋪的李大娘,送給她一些上等絲綢讓她牽線搭橋。李大娘見有好處的,自然願意效勞。
李大娘說:“李依剛結婚不久,丈夫就走了,誰能忍受得了寂寞呢?許官人真是助人為樂啊。這是包在大娘身上,你只管抱得美人歸吧。”
就這樣,在李大娘的牽線下,許皓與李依再次見面了。李依見了喜好羞澀地用衣袖擋住臉,不敢直視。許皓則百般挑逗,十分輕浮。
李依說:“婆婆等我回家呢,我該走了。”但是李依說完後,仍舊坐在那裡,似乎並沒有回家的意思。
許皓明白了李依的用意,便不再拘束,一把抱過李依就要親熱。說道:“你要是從了我,將來的首飾、衣服、化妝品我全都包了。”
李依等這一刻已經很久了,便脫了衣服行男女之歡。事畢,李大娘突然進來,撞見了二人的醜事。李依羞得小臉通紅,無地自容,求李大娘不要說出去。
李大娘給許皓使了個眼色,許皓掏出十兩銀子作為答謝,李大娘收了銀子,笑著說:“你們郎才女貌,本是一對,我不會說出去的。”
從此以後,李依與許皓背地裡偷情,就像夫妻一樣恩愛。許皓給李依買了很多新衣服首飾,李依打扮得更加妖豔。婆婆發覺後,詢問李依這些東西是哪來的。李依只說是孃家人給買的,婆婆知道她的孃家早已沒人了,肯定是在外面勾引男人了。但也不好當面說破,只好一笑了之。
婆婆暗地裡查明李依果然與許皓有不軌行為,一直忍耐到張木生回家後,才把李依的醜事告訴了兒子,要兒子休了李依。
張木生雖然還深愛著妻子,但母命難違,便休書一封把李依逐出家門。李依求之不得,出了家門立馬對許皓投懷送抱,做了他的情婦。
剛開始,許皓十分寵愛李依,還給她買了院子,供她吃供她穿。可是好景不長,許皓家生意失敗,家道中落,再也無力包養李依。朋友們便勸許皓讓李依去做娼妓補貼家用,不能白吃白喝光做閒人。許皓覺得這是個好辦法,就開了一間小青樓,讓李依接客。
李依這才認清許皓的真面目,原來他從未愛過自己,只圖自己身子。李依整日以淚洗面,生活掉進了萬丈深淵,苦不堪言。張木生聽聞李依被逼做了娼妓,念及夫妻情感,於心不忍,便要去找她打算重歸於好。
那晚李依抱著張木生痛哭流涕,悔恨自己的荒唐行為。張木生原諒了李依,把休書收回了,打算改日替她贖身。
第二天,許皓來問李依要錢,李依拿不出,許皓盛怒之下暴打了李依一頓。後來得知張木生想要替她贖身,並且二人已經重歸於好。
許皓心想:這個張木生若是將我逼良為娼,勾引他妻的事告我一狀,我吃不了兜著走。於是,許皓便集結了一群流氓小弟,打算揍張木生一頓,嚇唬他不讓他報官。
等張木生再來時,許皓一夥便把張木生拖到樹林裡,一頓拳打腳踢。張木生見勢不妙,立馬躺下裝死,一動也不動。眾人見死了人,嚇得一鬨而散。張木生見他們走了後,不敢回家怕嚇著母親,便帶傷去了臨縣找生意夥伴去了。
幾天後,人們在河中發現了一具男屍,便報了案。縣令來驗屍,發現屍體傷痕累累,已經浮腫辨不清長相。於是就張貼告示,緝拿兇手,招領屍親。
張母見兒子幾日未歸,便出門尋找,看到告示後以為死者是兒子張木生,便到官府告許皓殺人。縣令帶張母去認領屍體,辨認一下是否是張木生。張母不能辨認,因報仇心切,一口咬定死者就是兒子。
縣令把許皓抓來審問,許皓嚇得癱軟在地,把罪行全都招供了。縣令便判了許皓跟同夥死刑,秋後問斬。
張木生養好傷後,回到家裡。張母見了兒子,又驚又喜,把許皓判死刑的案子告訴了他。
張木生說:“我沒有死,許皓一夥是冤枉的,若是他們為我而死,我也罪責不輕,將永無立錐之地。”
於是張木生便去吳橋縣衙向縣令說明了情況,縣令敬佩張張木生不計前嫌,對他大加讚賞。於是就免除許皓一夥死罪,但許皓逼良為娼,勾引人婦,罪大惡極,打了五十大板,入獄十年,其他同夥各打三十大板。
後來張木生重新迎娶了李依,李依性情大改,變得勤儉持家,孝敬婆婆,夫妻倆恩愛和睦。
至於那河中的屍體究竟是誰、怎麼死的、兇手是誰,卻成了無頭懸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