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裡丟失了一隻白玉枕,別的不少,單缺了它。唐文宗心想,既然枕頭偷得,朕的腦袋也偷得。於是下命讓臣子們在10天之內將這盜枕賊捉拿歸案。
令一下,一時間弄得京城內雞飛狗跳,著實熱鬧了幾天,眼看限期已近,那個盜賊還在天空中飛,負責抓捕的人那份急可真別說了。
且說大將軍王敬弘身邊有個書童,年紀才十八九歲,長得丰神俊朗,玲瓏剔透,精明機警,更有一身好功夫,飛簷走壁,如履平地。
有一次,王敬弘與幾個朋友一起喝酒作樂,要歌伎彈一曲助興。這歌伎推說稱手的琵琶不在手頭,而在15裡外的書房裡。這時已近子夜,軍營大門早已關上。
王敬弘倒真被她難住了。若說去取吧,營門早關,私開營門必然大動干戈,不取吧,朋友面上擱不下臉。
就在他拿不定主意的當兒,站在他身邊的小書童走上一步道: “大人不必擔心,小的這就去一趟, 保管手到取來,決不誤事。”
王敬弘心想,這小子平日機靈得很,說不定真有辦法,死馬當著活馬治,就說:“那好,你就去試上一試。取得來最好,取不來也不礙事。”
小書童答應一聲,一旋踵飛步而去。
眾朋友半信半疑,才舉杯喝了一巡酒,那書童已經笑嘻嘻地抱著琵琶回來。從此王敬弘就對他另眼看待。
這次的白玉枕被盜,王敬弘想起這事,心裡一驚,他把書童叫 來,附著他的耳朵道:“小子, 你實話告訴我,這件殺頭的大事可是你乾的?如果真的做出來了切勿瞞我,咱們馬上另想辦法。不要弄得連我也吃不了兜著走。”
書童還是笑嘻嘻地說:“大人儘管放它一百二十個心,小的雖然學過輕功,卻從不幹這等沒出息的事。不過小的知道這是誰幹的。既然抓賊這活兒沒有落在大人頭上,咱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
王將軍道:“這捕盜的事雖然具體沒有著落在我的身上,只是負責捕盜的吳大人與我交情非淺,他下了牢我臉上也不好看。你若知道,快快說與我。”
書童道:“原來如此。這賊姓田名膨郎。原是小人的師兄,因為改不了偷雞摸狗的脾氣,被師父一氣之下逐出師門。他因為犯的案多了,大隱隱於朝,就混在軍營裡當名小小軍士。白天裡裝得瘟頭瘟腦的,夜裡每每外出行竊,從未失過手。這次不知哪裡得來的訊息,說皇上有隻白玉枕,一時技癢,就去偷了來。”
王大人道:“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書童笑道:“小的前天見著他,曾當頭敲了他一棒道,你好大膽,幹嗎單偷這隻白玉枕,皇上的東西豈是好吃的果子?他愛理不理道,這管你屁事。可見正是他偷的。”
王敬弘道:“他在哪裡?快派兵去抓了他來。”
書童道:“大人,這傢伙輕功極好,武藝還在小的之上。若要抓他,除非事先廢了他的腿,否則即便是千軍萬馬他也能衝出去。”
王大人道:“那麼你先廢了他的腿如何?他是你的師兄,你師父會罵你嗎?”
書童沉吟一會道:“師父倒說過這個話,田膨郎若是本分過日子,就革出師門了事,若是為害百姓叫我除了他。不瞞大人說,我一來覺得皇上的事不是百姓的事,無須我管,二來小的真個對個打,還真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一直不吭聲。”
王敬弘道:“他盜了白玉枕,捉他不住勢必牽累許多無辜百姓,怎麼與百姓無關了?你快去,將來萬一師父責怪下來,我替你說話。”
三天後的一個傍晚,這些日子好長時間沒下雨了,風一刮,風沙很大,對面都不見人。
這時,田膨郎與軍士幾個,揪肩搭背地進軍門去,正嘻嘻哈哈得好。猛然後面竄出一人,舉起鐵棍,只一下砸在他的左腿,“咯”的一聲,腿已折了。
田膨郎大叫一聲,倒在地上,抬頭一看,見砸的那人正是他師弟,大怒道:“我與你雖無師門情誼,也不值得這般賣友求榮,看鏢!”
說著,三支飛鏢直奔書童。書童雖然不一定打得過師兄,但對他有幾分本事卻瞭然於胸,早就防他這一手,連忙一偏頭躲過第一支,左右兩手各捏住另兩支。
就趁這時,田膨郎已經強忍著疼痛,單腿一躍而起,連躍幾躍直奔軍門而去。
他單腿獨蹺,雙手張開猶如一隻大鳥,竟然還奔如疾風,叫人看了實在為之驚歎。
書童年紀雖輕,心機卻老,知道萬一這次走了田膨郎,別人是休想抓得住他的。待他腿傷好了,他自己可難以活命,連忙運起“八步趕蟬”的輕功絕技,緊緊跟上,一面雙掌不停,連劈帶打,不讓田膨郎喘過氣來。
田膨郎在折了一條腿、身受重傷的情況下,還與書童周旋了三十幾個回合,到底因為獨腿獨支,被他掃中一掌,重又跌倒在地。
正好這時王敬弘已帶人趕來,才將田膨郎抓住了。
但是等到他們辦完了正事,已不見了書童,不知是他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再不宜呆下去呢,還是抓了師兄於心不安。總之,從此再不見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