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想到這個人和他經歷的故事,心中總有一種悲傷的感覺,人生酸甜苦辣鹹五味俱全,有些苦難都是人為造成的。
記得70年代我還是孩提的時候,記得同村一個帥氣的小夥子家徒四壁,他的父親是一個家暴製造者,母親無法忍受就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另嫁他人了。
留下兄妹三人與暴躁的父親一起過日子,可想而知幾個孩子是無法接受教育了,那個時候學校老師來村裡動員孩子們上學,到了他家老師就被暴怒的父親罵走了。
貧窮家境的孩子們都比較懂事,每天上山⛰️砍柴下地做農活,想媽媽了兄妹們就悄悄地跑到母親另嫁的地方去看看母親,愛孩子的媽媽會烤麥餅給孩子們帶回家。
回家就會挨父親的責罵,作為小孩的我在傍晚時分,經常在家聽到外面罵罵咧咧的吼聲和摔臉盆的哐當聲,接下來就是孩子們的哭聲。
這家的大姐不到豆蔻年華就嫁人了,小夥子大概只有14歲左右就拜師傅離家到湖南彈棉絮討生活去了。
又過了幾年,我也上小學了。
多久沒有聽到糟雜的怒罵聲和摔盆子聲音都不記得了。
突然有一年到了年底,小夥子帶回來一位標緻的姑娘,並且在陋室裡辦了結婚儀式,那時候還沒有領結婚證的事吧,只要擺了酒席就算結婚成家了。
村裡小孩子們都去討上海奶糖吃,我也去討到兩顆奶糖沒有直接吃掉,而是跑著帶回家放在木盒裡,一直不捨得吃。
記憶中討喜糖的那一幕至今還沒有忘卻,而時光荏苒歲月如梭當初的少年變成了現在的老太太。
年後過了元宵佳節,小夥子又帶上新娘子一起到湖南討生活去了。
到了第二年回家過年,小夥子卻是一個人回來,那個新娘子沒有一同回來。
每一天遇見小夥子都看見他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不愛說話了,只是埋頭不停地幹農活和趕村集體的耕牛到山坡上吃草。
後來聽父母親聊天才知道,小夥子的岳父母嫌路遠家窮棒打鴛鴦,把小夥子的媳婦帶走了。
那個年代家家戶戶普遍窮,務農還是務工還是經營小生意,都只是過一個溫飽日子甚至溫飽都不夠。
後來小夥子一直沒有再娶媳婦,一直都跑湖南做各種小生意和尋找那個曾經的媳婦。
時間無情無義,少年也老了。
我的父母親也是鮐背之年的老人了,我也步入花甲之年了。
牛年的除夕之夜,我一家人回故鄉和父母哥哥弟弟姐姐幾家人一起過除夕,席間說到了少年記憶中的小夥子。
父母親說小夥子一家後來乘改革開放的春風和勤勞也致富造了房子。
小夥子一直沒有再娶媳婦,而是每年到湖南做生意,也終於找到曾經的媳婦,那時候已經嫁做人婦了。
但小夥子一直都在等待,一直到曾經的媳婦離婚帶上嫁人後生的兩個孩子和小夥子組成一個完整的家。
小夥子和媳婦沒有再生孩子,帶過來的孩子也在我們南方安家落戶了。
這個故事結局還是喜劇,但過程比較悲傷。
我是經常會在記憶中想起小時候討喜糖的場景和小夥子新媳婦的樣子,若健在現在應該是古稀之年了。
可惜或許是日子的艱辛,他們都作古了。
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追尋,一曲一場嘆,一生為一人。
人生隨時光飛逝轉眼歸入時間的塵埃,唯留許多感嘆。
此圖出自一攝友拍攝的楠溪江梯田